小镇下起了鹅毛大雪。
只需要两三个小时,整座小镇就陷入了洁白的静谧里。
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能直接看到远处的田地。
姜颦怕冷,又喜欢雪。
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跟姜父姜母堆雪人。
这会儿倒是不觉得脚疼了。
站在屋檐下打电话的时厌,被一颗雪球击中,散落一肩的雪白。
他回眸,做坏事的姜颦正团着第二颗雪球要袭击他。
如今被他逮了一个正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直接将还没有团结实的雪球丢过来,雪球到他跟前散开。
没有杀伤力,像是特意给他的一场局部有雪。
院内喜庆的灯笼,大红的喜字,在雪花覆盖下,带着浓浓的暖意。
院子里堆上了四个雪人,脑袋上点缀着小石子和红萝卜,姜颦还拿出了以前的围巾给他们带上。
她跟时厌说:“你看,爸妈还有我们两个。”
时厌摸着她头顶毛茸茸的帽子,弹去上面的雪花,欲言又止。
姜颦:“怎么了?”
时厌沉声:“我要先回去。”
姜颦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是,还有两天吗?”
时厌:“我先回去,你两天后再走。”
姜颦抿唇。
时厌去跟姜父姜母辞行。
姜父姜母挽留无果,只能把人送到门口。
而姜颦从时厌收拾行李到要上车之时,都没有开口跟他说话。
时厌站在车前看着她,本想冲她招招手让她过来,胳膊刚抬起来,还是他走到她身边:“腿还没好,这两天就别乱跑了,雪化了也冷。”
姜颦:“你……你就不能……多待两天吗?”
过年又是他们的新婚。
时厌摇头。
姜颦不想理他。
时厌捧着她的小脸,笑了笑:“我不在,你不是才能好好休息休息,过完年还是要上班。”
姜颦瞪他一眼。
外面雪下的正大,时厌没让他们往远了送,在门口就开车离开。
没多大时间就只能看到远远一个黑点。
姜颦等车子看不到了,还站在远处。
姜母把她叫回家。
——
时厌天黑时抵达四方城。
直接去了时家。
相较于姜家的热切温馨,时家偌大一个宅子,就像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单单是凑近,都让人觉得窒息。
陆萍也坐在客厅,看到他来,就让他去楼上书房:“去叫你爸,吃饭了。”
时厌点头时,一身暗红色旗袍的陈锦华就已经跟时少堇下来。
两人不知道方才在聊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
保养得意,身体健康的陈锦华没什么老态,乍看之下起码比陆萍年轻了十岁。
除了有一个痴傻的二字,陈锦华的人生处处都比陆萍风光,比她好。
陆萍显然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她要死死的拽住时厌这颗救命稻草。
死死拽住。
餐桌上,即使时少堇私下里安排的人已经要跟时厌对薄公堂,面上依旧是慈父模样。
“这几天也不见人,去哪了?”
陆萍谨慎的盯看着时厌。
时厌淡声:“出去转转。”
时少堇擦了擦嘴,“转转,要去姜楼那种穷乡僻壤?”
时厌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镇上的空气不错。”
时少堇声音冷了些:“是空气不错,还是……婚礼不错?!”
说着,就摔了手边的杯子。
正坐在陈锦华身边的时昊被这忽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躲到了陈锦华的身边,拽着她的袖子。
陈锦华带着他先上楼,楼梯走到一半,楼下已经阵风敌对起来。
时少堇还没有放弃给时厌找个门当户对的名媛。
换来只有时厌一句:“我已经结婚了。”
时少堇不承认那场婚礼,时厌淡淡回应:“民政局已经登记。”
陈锦华带着时昊回到房间,“这个时厌,比你父亲要果断的多。”
时昊坐在椅子上,痴傻之色淡去:“那位姜小姐,是不错。”
彼时,楼下已经传来陆萍教训时厌的声音。
陈锦华嘲弄的笑了声。
时少堇:“你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经过家里,如果不是现场的照片传过来,我竟还不知道自己的二字已经有了这等大喜事!”
时厌这是完全没有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这对于习惯掌控一切的时少堇,足够他暴怒。
“父亲。”时厌疏冷里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我的婚姻,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筹码。”
而他也不屑用女人攀上高峰。
再一次的不欢而散,时少堇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火,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不再让他进时家的门。
时厌闻言只是道:“那就谢谢时董。”
陆萍拄着拐杖追出去,“站住!”
在她走近时厌时,抡着拐杖就朝他身上砸下去:“谁允许你说出断绝关系的话?!”
“谁允许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去跟你爸道歉!你去给我道歉!”
时厌挨了两下,眸色寡冷,“您该醒醒了。”
陆萍最受不了的就是儿子不受掌控,捂着胸口要晕过去。
时厌捏了捏手指,将她送去医院。
陆萍不肯接受治疗,用死亡来威胁他。
在她拿起水果刀的时候,时厌直接代她,冷冷划破了手腕。
只是伤的不是陆萍。
而是他自己。
映红的鲜血刺目,吓坏了一旁的护士。
陆萍更是直接震惊的要瞪掉眼珠子。
时厌的缝了十几针,他下手之狠,让医生都皱眉。
这幸好是在医院。
周己来看望一个朋友,看到医院楼下抽烟的时厌有些诧异:“时大佬?”
时厌回头,瞥了她一眼。
此时夜色已浓,但他手腕上的绑带太过醒目,不由得周己不注意到。
“你受伤了?”
时厌:“小伤。”
周己:“姜颦跟你一起回来了?”
时厌:“她两天后回来。”
周己:“你提前是……”
“时先生,你母亲情绪不太稳定,要找你。”
在小护士声音刚刚落下,时厌的手机就已经响起,是赵秘书打来的电话:“时总,凌晨的飞机票,已经发给您了。”
周己对他时间安排之匆忙有些咋舌,回到公寓给姜颦聊天时,就将时厌的情况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