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住院部办公室里
边鹏飞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这年业务增长50%,利润增长80%,他真想大喊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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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主任压力山大,给下面的普通外科医生当然没好脸色看了,都是一级压一级。
这几天,外科没有了过去的欢声笑语,气氛一直很压抑。
陈棋这时候来到了外科,提出要调两个年轻医生到自己手下的时候,边鹏飞惊了。
“陈副,你,你这是要抛弃我另起炉灶啊,你这怎么忍心呀。”
陈棋看着边主任那幽怨的眼神,全身肌皮都起来了:
“别别别,老边你放心,我绝不抢你的生意,保证不做普外科手术,你尽管放心,而且我也不要你们外科的什么业务骨干,我只要两个小医生就行。”
“别呀,老医生要不要,你看我行不行?你别看我年纪大,做手术可是眼不花腿不软,陈副你就要了我吧~~~”
“老边你好好说话,你再这样肉麻我忍不住想要打你了!”
“陈副呀,你瞧我这头发,本来就不多了,你数数我还有几根,妈的,这茅春木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反正这外科主任谁爱干不干,我是不想干了。
再说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神奇之处?你连黄坛这个鸟不拉屎的卫生院都能干成全少一流,收入第一,你看中的外科项目绝对错不了。”
陈棋心想,果然还是外科医生懂外科医生呀。
“好了好了,你们可是天子亲军,院长分管的,哪里是想真走就能走的?我这次准备把严世凡同志调走,另外,你们外科有没有什么脑子灵光点的小年轻再给我推荐一个。”
边主任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既然你不要我,那就把我侄子带走。”
果然卫生系统都是近亲繁殖,陈棋也见怪不怪了,便说道:“成,那把他们两人都叫过来吧。”
严世凡并不惊讶陈棋会将他招入麾下,就凭陈棋和他老爹的关系,有好事肯定会轮到他。
边盟则有点懵逼,咋无缘无故要去什么新创办的“外二科”了?关键是这个外二科只有3个医生?
陈棋看着眼前两人满意地点点头,严世凡30岁,老朋友了,技术如何他心里有数。
边盟今年27岁,越中卫生毕业,从事外科也有7年了,按后世的标准都达到主治级别了,够用了。
就是脸上除了有点懵逼,还有点不情愿,这让陈棋觉得有点好笑。
“严世凡同志,边盟同志,你们不要觉得跟我混去一个迷你外科太亏了,我跟你们说,我们这个外二科财务可是独立核酸的,补贴发多少由我这个副院长说了算。
你们想,现在外科15个人要分钱,分到手里才几块钱?你们再想想,外二科只有我们3人,到时业务量上去了,科室结余多,咱们3人分的钱肯定会远远超过其他科室。”
严世凡对陈棋是百分百信任,而且他比谁都知道,黄坛是怎么在发补贴的,所以现在特别高兴。
“陈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两手两脚高高举起支持你。”
边盟还处于是迷惘,边主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白痴,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陈院长会要你?还不赶紧表态。”
“噢噢,我坚持支持陈院长!”
陈棋大手一挥:“成,那就咱哥仨了,现在你们跟我一起去越中师专,咱们这段时间去旁听一下他们的美术课。”
“美术课?”
严世凡和边盟同时陷入迷惘,为啥当医生的要去旁听美术课?
“上美术课,目的就是提高我们的审美观,只有咱们的审美提高了,兔唇修补术不但要恢复病人的功能,更使小宝宝面部不要留下明显的疤痕,要让他们以后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样的手术能算成功。”
就这样,陈棋、严世凡、边盟三人白天上美术课,还要亲自动手做凋像。
晚上的时候则要在陈棋的指导下学会如何在显微镜下做手术,水平在飞快进步……
刘忠田是华舍纺织厂的厂长,今年60多岁。
自从几年前悄悄办起了乡镇企业,凭借着刘忠田的努力,灵活的推销,加上国内对于纺织品“求大于供”的风口,刘忠田闷声发大财,身价已经是几十万的土财主了。
有钱了,刘忠田盖起了全村第一个三层楼房,家里人人一辆自行车,成为让人羡慕的富家翁。
可是富家翁也有自己的烦恼,刘家三代单传,传到他儿子儿媳妇这里,总想着多生几个儿子好继承着“亿万财富”,结果生生一个是女儿,一口气给他生了5个孙女出来。
为了孙子刘忠田也是拼了,交了罚款又生了六胎,这下中奖了,3个月前果然得了个大胖孙子。
可是一生下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见这小娃娃小嘴唇缺了一个大口子。
兔唇娃娃在这个年代并不是罕见,每村都有,无一例外,都属于娶不到媳妇被人嘲笑的对象。
这下好了,大孙子的喜悦迅速被兔唇娃娃给冲澹,把这刘忠田给愁得哟,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有同样烦恼的可不止是刘忠田,他多年的生意伙伴兼老朋友余爱君同样生了一个兔唇宝宝。
两人都是乡里的能人,走出去那都是响当当的大名,这下有多郁闷就多郁闷,老哥俩经常相约喝酒,喝完酒就甩酒疯。
这不,今天两个失意的爷爷又凑一块儿了。
“刘哥,你说我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咋生了这两个玩意儿?”
“嘘,什么玩意儿,多难听,总是我们的种,也是我们的心头肉啊。”
“我也知道是心头肉,可我一回家看到这样的怪胎我就气科肝疼,啊哟妈呀,我都没脸见人了,你知道人家怎么在背后骂我们?骂我们钱挣多了缺德才有了报应。”
余爱君气得一边哭,一边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显然郁闷之极。
刘忠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啪嗒一下将洒杯狠狠放到桌上:
“我就不信了,咱们有钱了,连自各儿孙子的病都治不了?这不是缺德,这是有病,有病咱就治,明天咱们租条船,上地区人民医院去瞧瞧,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对,说得好,咱们去地区人民医院,听说外科主任朱火炎水平非常高,咱就让他给帮忙补一下,哪怕用黄金堵上这缺口我也愿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两家抱着娃娃一块儿上人民医院。”
第二天天不亮,张忠田和余爱国两家就坐上了村中的柴油船,往30公里外的越中城区赶去。
越中地区,或者说整个海东省在1984年经济已经开始腾飞了,所有限制都已经取消,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
兜里有钱了,也就舍得看病了,不像以前选择靠一身正气去硬扛。
所以人民医院内那是人头攒动,以前都是城里工人来公费医疗,现在农民们也开始往人民医院跑了。
这也导致人民医院业务水平那是蹭蹭蹭飞速上涨,要是茅春木在这里,肯定羡慕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外科诊疗室外,刘忠田快速跑过来,“挂到号了,专家号2毛钱一个,比普通号贵一倍。”
结果刘忠田发现自家人已经跟其他病人聊起天了了。
“老头子快过来,瞧,这家人也是从斗门赶过来的,他家的娃娃也是兔唇。”
同是天涯沦落人,几家人迅速热情起来。
刘忠田伸过头去一瞧,孩子都已经6、7岁的样子了。
“嗳,你们家孩子这么大了呀,怎么才来医院瞧病?”
甘金华一声叹息:
“以前是没这条件,这孩子刚出身时全家连饭都吃不饱,哪有这钱来看病呀?结果我这孩子在村子里那是受尽屈辱,都没有愿意跟他玩,还骂他是缺嘴怪。
这几年下来,你瞧我这娃,性格都变得内向不爱说话,这马上要读小学了,我就愁,万一在学校被人欺负,成绩一落千丈,那这孩子可就真的毁了。”
甘金华这话一出,几个女人纷纷摸起泪,刘忠田和余爱国互相看了一眼,仿佛也看到了自家孙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怪人被孤立,不由都焦虑起来。
但这两人之所以会成为一方富翁,那内心一定是坚强的,百折不挠的。
别人是等,他们是等不了,一定要治,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治好。
一口气涌进三个兔唇宝宝,这让朱火炎内心有点小高兴。
不要怪他没同情心,他的小高兴是,他手中兔唇宝宝病人很多,而且是越来越多,那么陈棋那个刚成立的“唇腭裂治疗中心”成功的把握就越大。
“我跟你们说,这样的免唇宝宝的确是可以通过手术治疗的,但这里面有个讲究,你们是想治好呢,还是想治得完美?”
三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不明白这位朱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