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舟坐在房中调息的时候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后就是任衿衿开心的话:“那个掌柜的说了,这几日的饭菜钱全免了,哼,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欺骗人。”
她的话活力满满,即使他闭着眼也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一定是一副尾巴都要翘起来的得意模样。
“哎,谢轻舟,我刚刚听他们说,酉时是罗湾镇的神水节,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呢?”
任衿衿的声音离近了些,谢轻舟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他没有睁开眼,淡淡说了句:“不去。”
他一向不喜爱这种热闹的地方,会显得他格格不入,况且,他也不爱与人打交道。
“不去?这节日,你应当也没有见过,去嘛去嘛。”
任衿衿也不知道为何,在听到他的话时,还有些小失落,只是,这般热闹的节日,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了啊。
谢轻舟睁开眼看向她,少女半蹲着身子,双手合十,笑着看向他,如此亲昵,想到她前几日的话,他的眸光幽暗了些:“为何要我去?”
“人多才热闹啊,再说了,我听掌柜的说,接了神水节的水,是会得到神女的祝福,一起去看看嘛。”
任衿衿歪了下头,目光看向他,那双眸子清亮而又好看,望向你的时候,像是好看的琉璃灯盏一样。
“你不说话,那就当你答应了!我去喊衣衣和小苑。”
她用手指在谢轻舟的腿弯上点了下,像是默认做下了什么约定一样,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谢轻舟看着自己的腿,阖上了眸子,只是刚刚还平静的心此时却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任衿衿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她刚刚怎么那么大胆,竟然敢对着谢轻舟撒娇,可是那话就是那么的顺利到了嘴边再说出去,没想到,现在她竟然不怎么怕他了,甚至可以说,她还真的把他当做了朋友一样。
到了酉时,一行人出现在了客栈门口,陆云谦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拜托颜沁,谁曾想“受伤”的颜沁也要跟来,五人行还是变成了六人行。
外面的街道很是热闹,穿着各色衣裳的男女老少走在街上,只不过他们的穿着却是很符合海域人民的穿着,凉爽的很,任衿衿本来还以为谢轻舟不会来,没想到他却是最早等在门口的人。
江竹苡早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任衿衿走了上去,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飘来,直往两人鼻子里钻。
“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
“炸虾饼,我们买几个尝尝。”
任衿衿豪爽的跟老板要了五个,苑烜在后面付了钱,三人默契十足,从老板手里接过刚出锅的炸虾饼,烫的她的手都是疼的,左手倒右手的小跑到了谢轻舟面前。
“好烫好烫,你快尝尝,可香了!”
她将手指捏在自己的耳朵上,眨起一只眼,表情颇为灵动,谢轻舟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手里油腻腻的食物,刚一张嘴,就被她塞进来的虾饼。
“吃呀,还要人喂,真是个小孩,谢轻舟,你顶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说完后,她吐了下舌头就离开了,转过身的任衿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如今在谢轻舟这里,可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口中是浓郁的虾味,带着热气,谢轻舟伸出手拿下嘴里的虾饼,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扔掉。
颜沁看着大家都有一份吃的,就自己没有,恨恨的掏钱买了一份,该死的任衿衿。
任衿衿才不管颜沁,这里的人谁不讨厌颜沁,反正她的脸上写满了讨厌颜沁,爱怎么滴怎么滴呗。
在前面,任衿衿又买了椰汁,抱罗粉,椰子糖,江米糖,只把没吃过这些小吃的江竹苡给撑坏了。
“小师姑,前面还有那么长一条路,可是我都已经吃饱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早已辟谷的自己,此时经历了一场美食的暴风洗礼,简直就是甜蜜的负担。
“那后面就权当散步了。”
任衿衿一手拿着椰子糖,一手拿着江米糖,刚刚这两样东西递给谢轻舟的时候,他都不要,没办法,只能她来消化了。
江竹苡点点头,又看上了一旁的面具,一手拿着椰汁就跑了过去,陆云谦也跟了上去,后面还带着个尾巴颜沁,苑烜走得快,隔着老远也只能看到他在一家书摊面前。
“谢轻舟,你能帮我买个水喝吗?有点撑。”
身边没了可以求助的人,任衿衿可怜巴巴的转过身对上了谢轻舟,手上是自己吃过的东西,也没有地方放,可是现在她好渴,衣衣拿着她的椰汁跑了。
“我,我自己去吧。”
她看着谢轻舟的脸色,少年的面色隐于灯火之中,看不清楚,任衿衿觉得自己刚刚问的那一下,脑子绝对是抽了。
在她正要转过身的时候,谢轻舟走了过来,她看着他走到了卖椰汁的地方,不一会儿,一脸嫌弃的拿着一个椰子走了过来。
“任衿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麻烦。”
他看着她嘴角的糖果残骸,还有两手上的小吃,刚刚还说自己顶多三岁,她自己吃这么多糖,也不怕把牙吃掉。
“内个,能再麻烦你稍微低一点吗,我喝不到。”
她垫着脚,努力够着,也才只能看到椰子的底儿,谢轻舟皱了下眉,不过还是把手放低了些:“你不要得寸进尺。”
少女嫣红的唇瓣咬上了椰子上插着的木质吸管,她哼唧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没有,你要享受助人为乐的这份开心。”
谢轻舟转过了目光,不再看她,能吃能喝,还能抬杠,真不愧是任衿衿。
喝饱饱的任衿衿打了个嗝儿,又精神满满的往前走着,谢轻舟看着自己手上的椰子,眸光沉了沉,最终还是拎着这椰子跟了上去。
走到最热闹的地方,任衿衿也把自己手上的糖给消灭掉了,连带着谢轻舟手里的椰汁。
“神女降临,花笺祈福!”
那摊主吆喝了一声,任衿衿踮起脚看了看,他那摊子面前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笺,有人写完后,便挂到了他身后的神女像上。
“谢轻舟,你要不要也去挂一个?”
她问了一句,却听到他说:“我还需要拜什么神佛?”
那言下之意就是,他就是自己的神佛,任衿衿看着他,虽然觉得这话狂妄至极,可是放到谢轻舟身上,那可真是怎么看怎么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