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衿衿这一觉直睡到午时,脑子昏昏沉沉,感觉做了许多的梦,她抬起手盖住了脑袋,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条红绳。
这条红绳据她爹说,是她出生的时候就戴着的,随着她越长越大,红绳还会自己调节大小,着实神奇,而且红绳也是好的寓意,所以他们就没想着给她去掉这红绳。
“团团,起来吃饭了。”
门外传来了江盈的声音,任衿衿坐起了身:“知道了娘!”
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还不如过好当下。
“阿兄马上就要去兵营了吧。”
在餐桌上,任衿衿问了一句,任明安点点头说道:“是,以后在家可不许再惹娘亲生气了。”
“是是是,我知道啦。”
听到姑娘脆生生的应答,任明安这才笑了下:“就你精。”
任明安是在任衿衿过完生辰之后走的,而谢轻舟也确实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倒是许季文,往她跟前凑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哥哥?”
这天,两人正在街上走着,许季文喋喋不休的说着,忽然听到任衿衿喊了一声,他转过头看去就看到谢轻舟。
很是熟悉的场景,似乎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
“衿衿。”
谢轻舟也注意到了任衿衿,他的手中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任衿衿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这是,椰子糖。”
他伸出手将外壳拨开,从中拿出一小块椰子糖递到任衿衿的嘴里,任衿衿有些脸红的张开嘴,糖块在舌尖化开,她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些看向谢轻舟。
“好吃吗?”
听到谢轻舟的话,任衿衿点点头:“好吃,不像别的糖一样甜,很清淡。”
随州地处中原地带,离海域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像椰子这样的东西,来到随州就会烂了,她也没吃过。
当舌尖最后一抹甜消散的时候,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来一幕,那是一个有海风吹的小镇,湿润的空气中,传来了甜腻的味道,是椰子的味道。
有人说,谢轻舟你吃不吃糖。
“衿衿?”
一声呼唤将她重新唤回,她摇摇头看向面前的谢轻舟突然问了一句:“哥哥吃不吃糖?”
谢轻舟的手握紧了手中的糖袋子眸色晦暗不明:“我不喜欢吃糖。”
一模一样的回答,在听到他的话时,任衿衿的身子晃了晃,最终倒下。
“团团!”
许季文喊了一声,却有一只更快的手接住了任衿衿的身子。
“别碰她。”
他说完后便看到了谢轻舟那夹着寒冰的眼神。
“你要带她去哪里?”
许季文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谢轻舟的回复,他看着男人带着任衿衿走的越来越远,抬脚追上去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
“尊主。”
碎空山内,燕姬对着谢轻舟行了一礼,随后便看到了他怀中的任衿衿。
“去准备一碗雪莲羹。”
他吩咐了一句,燕姬点点头带着虎妖退了下午。
在半路上,虎妖凑近了燕姬:“燕燕,那就是夫人?”
看尊主怀中的少女年岁还小,而且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夫人难道竟是凡人吗?
燕姬双手抱胸看向他:“阿虎,你不想活了?尊主的事情都敢打听。”
虎妖连忙摆摆手:“不,不是的,我就是想,想知道。”
“知道什么?”
燕姬眯了眯眸子看向他,阿虎咽了咽口水说道:“燕燕你比夫人好看,我只看你。”
“你就记住,夫人是尊主的逆鳞,少打听就行。”
看着虎妖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燕姬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活了几百年,难道就是靠这身蛮力?
谢轻舟将任衿衿放到床上,垂眸看向她紧闭的双眼,然后伸出手给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今日只是试探,他想用从前的事物,缓缓勾起她的记忆,但还是操之过急了。
“对不起。”
他轻叹了一句,尾音化作一缕清风渐渐消逝。
而紧皱眉头的任衿衿却反反复复陷在一个梦里,怎么也挣脱不了。
“衿衿,我爱你。”
“衿衿,不要离开我。”
梦中的男子半跪在地上,看不清面容,但是声音很是熟悉,神色哀切的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地一样。
“不是我!”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脸担忧的江盈,她转过头看到了任坤,头好沉,像是睡了很久一样,但是她记得她不是倒在了大街上,倒在了谢轻舟的怀中吗?
“团团,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任坤问了一句,然后江盈扶着她坐起来,任衿衿摇摇头:“爹,娘,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有点”
在两人殷切的目光中,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有点饿了。”
一听是饿了,两人松了口气,赶忙吩咐厨娘去做饭,等房中只剩下任衿衿的时候,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手中正握着一根骨簪。
那个梦,好真切,就仿佛她经历过一样,那个男人,颤抖的声音令她心痛,好似与他纠缠了许久一般。
她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自从再遇到她的守护神,很多事情就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忽然窗子被推开,她扭头去看,只见各色的花瓣飘散进来,宛如仙境一般,其中一片晃晃悠悠落到了任衿衿手中,她认得,这是那日谢轻舟为她造的那片花海。
“这是鸢尾花?”
紫色的花瓣,清淡的香气,是鸢尾花,而她记得,鸢尾的花语是,漫长的思念,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她弯下身子,眼神愣怔的看向手中的花瓣和骨簪。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花瓣上,她松开骨簪,伸出手去摸,眼角的一滴泪被她擦下,她眨了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哭了,可是明明所有人都说,她不会哭的啊。
“怎么开着窗子,还有这么多花瓣啊。”
江盈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地的花瓣,再看那窗子大开着,她赶忙上去关窗,怕给任衿衿冻着。
“娘。”
任衿衿喊了一声,江盈转过身看向她,少女抬起的脸上还有一行泪痕,江盈微微张大了嘴:“团团,你,你会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好痛。”
看着她捂着胸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江盈心疼的走上前抱住了她:“哭吧,你这孩子,从小不会哭,娘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掉眼泪呢。”
她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在任衿衿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