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有些懵,她又不是暴君肚子里的蛔虫,不清楚他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翻脸了。
“皇后,白日做梦可不是件好事,容易短命。”君雾沉慢条斯理的开口,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语调,却让苏浅听后心惊不已。
她这才领悟到,伴君如伴虎的真正含义了。
“保护皇上臣妾责无旁贷,能伴君在侧,是臣妾祖坟烧高香的福气,臣妾已别无所求。”苏浅舌灿如花,把毕生所学拍马屁的本事,全都使了出来。
暴君被苏浅这一席话感没感动到,她不清楚,她在暴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那是一动不敢动啊。
君雾沉扯了扯嘴角,道:“皇后很识大体。”
说完,没给苏浅开口的机会,君雾沉挥挥衣袖,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离开。
苏浅盯着皇帝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在看书的时候,还觉得君雾沉这个大暴君的人设挺带感的,爹不疼娘不爱,外戚势力虎视眈眈,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整天想着要篡他的皇位。
面对内忧外患的处境时,他为保疆土,将大部分兵力调往边境,才被太后他们钻了空子,最后众叛亲离,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苏浅就算能侥幸躲过后宫里的明刀暗箭,但反派暴君一死,她也活不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地不宜久留。
凤仪宫又恢复往日的冷清,秋雨霏霏,秋意萧瑟,尽是荒凉景象。
等到午膳的时候,织云端着食盒走进来,隔着老远苏浅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味,她眼睛顿时亮了。
织云将食盒打开,里面放着碗参鸡汤,苏浅迫不及待的用汤匙舀了舀,只捞出了些碎肉块,她小脸垮了下去,苦兮兮的往嘴里送。
“娘娘,御膳房的人和奴婢说,其实一开始汤里炖了整只鸡进去。”织云看着娘娘含泪埋头干饭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说道。
苏浅闻言激动的抬头,“那鸡呢?”
“皇上说娘娘既然别无所求,所以他就命御膳房的人,把本来炖好要拿给娘娘的鸡,给……分吃了。”织云声音越来越小。
苏浅一口老血涌上来,捂着胸口,“别说了,我想静静。”
她心痛到滴血啊,煮熟的鸡就这么飞了!
“娘娘。”织云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下,“没事的娘娘,这次您是没提前准备,等下次再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发挥嗷。”
织云不说话还好,说了苏浅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她心里那个苦啊,用半条命才换了这点肉沫,再有下次她有没有命活都难说。
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拌着小青菜,含泪将一大碗鸡汤干了。
鸡汤浓郁的香味,顺着大开的殿门飘了出去,招来了两只玄猫,它们堂而皇之的迈着猫步进来。
“大哥,蠢娘们吃啥呢这么香。”
“闻着像是鸡汤,里面还加了点药材,苦哈哈的肯定很难喝。”
织云看着眼角含泪的娘娘,心疼不已,于是将自己的那碗推过去,说道:“娘娘,奴婢这碗里还有点碎肉块,您快吃了补补身子。”
苏浅眼睁睁的看着,两只玄猫面露嫌弃的扭头跑了,临走前,还不忘嘲讽她两句。
“咱们都顿顿有肉,换着花样的吃,这蠢娘们属实有点惨。”
“这还算好的,之前她只有菜叶子吃。”
苏浅:……
她是典型的虎落平阳被猫欺案例,所以在宫里讨生活有什么好,整日提心吊胆的不说,还吃不上肉。
幸好苏浅在女医官连日细心调理下,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在这大半个月里,除了大暴君例行探望过一次,太后则免了她的请安,苏浅也乐个清闲,不用被迫营业,能睡到自然醒,也不用面对那些个表里不一的嫔妃们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苏浅提溜着自制的简易钓鱼竿,盒子里装着剩的米饭团子做饵料,吭哧吭哧的来到御花园,找了处隐秘的角落,支起小竹凳,一把鱼竿甩进池塘里,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苏浅跷二郎腿,哼着小曲,很是悠闲自在。
“臣妾见过皇后姐姐,姐姐万安。”
一道甜腻到能齁死人的声音,从苏浅身后响起,她好奇的扭过去,在离她几步远的身后,站着位弱柳扶风的美人,一身烟罗色的长裙,更显玲珑身段,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白如胜雪。
苏浅微微皱眉,这都入秋了,穿成这样难道不冷么?
“几日不见姐姐,妹妹都快担心死了,现在看姐姐气色不错,伤势可是见好了?”美人楚楚动人一笑,人畜无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毒。
苏浅挑了挑眉,哟,这不是书里的那朵小白莲么。
见皇后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臭脸,孟思烟委屈的咬了咬唇瓣,挪动着莲步走了过去。
苏浅警惕的站起身,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孟思烟见到皇后有所防备的举动,她眼睛微微泛红,很是难过,“皇后姐姐,好像不太欢迎臣妾。”
苏浅在心里轻叹一声,往前迎了两步,端起皇后的架子,言语中泛起冷意,“孟嫔,你上上次将我推入湖中,害得我大病一场,上次又推我出去挡刀,害得我丢了半条命。”
“请问这次,你又想耍什么新花样?”
苏浅其实很想说的是,孟思烟你快别折腾了,回头是岸尚且不晚,好好个美人就算做个花瓶,还能活得长久不是,总比上蹿下跳的,最后死的老惨了强。
“你!”孟思烟差点没绷住,她没有料到皇后居然知道了,且还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想来娘娘久病,人也变得糊涂了,您说的话臣妾实在是听不懂。”孟思烟浑然不在意的一笑,甚至还有丝挑衅的意味。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浅也不跟她客气了。
苏浅倏地扯过孟思烟的手,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往池塘边上用力一拽。
“扑通!”
伴随着孟思烟落水,溅起巨大的水花,惊起鸟群飞快掠过。
孟思烟被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起起伏伏的挣扎着,惊慌的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苏浅抱胸在岸上欣赏了会美人戏水的画面,就是尖叫声太过聒噪,有些破坏氛围了。
“池塘里的水才没过腰,你站起来就不会淹到你,还有你再叫会引来侍卫,让别的男人看到你浑身湿透的模样,你的命也就活到头了。”
苏浅好心提醒孟思烟,水要不了她的命,但暴君的脾气可是众所周知。
孟思烟立马收住声,摸索着好不容易站住了脚,她脸上再也挂不住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具,瞪着皇后的那双眼睛满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