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小郎君?!
苏浅脸上大写的震惊。
她的候选人榜单中排名第一,心里期望最高的人选,颇为赏识才华文笔能力,竟然会是眼前这个看着就不怎么靠谱,且又身兼数职的瘦小男人?
这反差感也太强烈了吧。
苏浅惊叹之余,好奇的发问,“你做这么多营生,还能抽出空来写话本子,而且还写得很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艺术源于生活,还用问么,当然是生活所迫。”男人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忍不住的骂娘,还用问,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能吃饱肚子。
“我说大姐啊,你是杀是剐的给个痛快话成不,你们做劫匪的有没有敬业精神,都不提前调查下么,我一穷二白的,裤兜子都比脸干净,哪有什么油水能榨?”
葛天霸心里那个苦啊,实在受不住煎熬的滋味了。
他不明不白的被抓了来,蒙着眼绑着脚关了三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不容易盼来个人,问东问西的,就不说到底要对他怎么样。
“你别急,我不会要你的命。”
苏浅出言安抚。
“我想法很简单,看过你写的话本子,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想雇你专职写些稿子,当然你若写得好,给你的报酬银钱,别的我不说,前期足够能让你一家子吃喝不愁。”
她背后有大暴君资金支持,出手自然豪爽。
葛天霸懵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不会吧,不会吧,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能轮到他?
苏浅眼睛的光芒流动,“成不成的,你倒是说句话呀。”
葛天霸坐直身子,梗直脖子向前倾,小心翼翼开口,“你不会诓我的吧?”
苦逼忙活了小半生,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你,你不用在当孙子做苦力了,光写写话本子,有人就愿养着你,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哪敢信啊。
苏浅也不跟葛天霸废话,直接问他,“你家里几口人?”
葛天霸咽了咽口水,忐忑开口,“七口,我老爹老娘,我婆娘,还有三个娃。”
“那我一个月给你七两银子,若是写好了,在七两银子的基础上,还会多给你些当作奖励,你家若是有紧要事,可以提前预支。”
苏浅开出相当可以的报酬,是想让葛天霸将家里安排好,便能全心全意,心无旁骛的为她写好半月报。
“行!”
葛天霸顿时来了精神,立马答应下来,生怕雇主会反悔,可能连老天都觉得自己活得太苦,硬让个馅饼砸在他头上!
馅饼来得太急太快,葛天霸被砸的头脑晕乎,差点兴奋地昏头过去。
“哎!”
苏浅见他状态不太对劲,怎么上半身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晕的样子。
她摇了摇手里的铃铛,不出几秒的功夫,有道黑影刷一下闪现到屋子里,斗笠人抱拳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给他解绑,弄点水喝。”苏浅怕葛天霸熬了这三天,可别把身子骨给熬坏了。
斗笠人走到葛天霸身边,压低的声线中透着浓浓血腥气,凶狠警告道:“你老实点,别找死。”
葛天霸点头如捣蒜,吓得直哆嗦,“大、大哥,我老实,我老实,我保证,我真的不乱动。”
斗笠人掏出匕首,割断绑着他的粗粝麻绳,也顺带着将他眼上蒙着的布扯了下来。
葛天霸第一眼就对上了,浑身包裹着黑衣,只露出一双凶狠眼睛的斗笠人,吓得一哆嗦,屁股往后挪了又挪。
斗笠人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递在半空中,冷冰冰道:“喝。”
葛天霸赶紧接过猛地灌了好几口,清冽甘甜的水滑过喉咙,浸润到胃中,他这才感觉到活了过来。
“谢谢大哥。”
葛天霸只敢喝了两小口,赶紧还了回去。
等斗笠人离开后,伴随着压迫感消失,他才敢喘气声大了些。
战战兢兢的将视线移到,隐藏在黑暗光影中,只隐约露出个模糊轮廓的身影,葛天霸边轻轻捶打发酸的腿,边出声问,“那夫人想要什么样的话本子?”
“爱情里的痴男怨女,是人鬼殊途,爱而不得,或是能人异士,杂物怪谈,不知道夫人想要哪方面的?我都会。”
“或者我可以给夫人看看之前我写好的手稿做参考?”
葛天霸极力推荐自己,想让夫人知道,买的银钱没有买亏,他肯定会写到夫人满意为止。
“都不是。”
苏浅起身,缓缓走到葛天霸身旁不远处站定。
微黄的光影打在她身上,面纱覆面,却也遮掩不住他眉眼间清丽绝色的容貌,葛天霸恍惚间还在想,她会不会是女菩萨下凡,专门来渡他的了。
“这张纸上的内容你仔细看看,如果觉得没有问题,你在上面按个手印,有异议的话,我们就不能合作了。”
苏浅蹲下身将纸笺放在地上。
葛天霸双手拿起,对着屋内唯一的一束光源,眯着眼睛看了又看,他脸色倏地大变,露出惊恐神色。
“夫人,这、这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怕有命挣这钱,却没命花!
那张纸笺里写得内容简直大逆不道,夫人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寻常话本子,而是涉及朝廷,随意编排皇帝和朝政之事,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还请夫人另请高明吧。”葛天霸手里握着纸笺就像烫手山芋般赶紧丢在地上,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微微缓过神的他,又紧忙改口,好言劝道:“夫人,这种事不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碰的。”
苏浅迎着微光,眸中的瞳孔映成琥珀色,她舒缓一笑,“你不用怕,我上头有人。”
“啊?”
葛天霸紧皱眉头,不懂她的意思。
“我家夫君是朝廷的人,此事已得到皇帝首肯,前期私下悄然进行,上头的人不方便露面,才由我个妇人从中牵头,所以才需要你签保密协议,离家半载不能归。”
苏浅示意他安心,半开玩笑的说道:“你看我出手阔绰,既是富裕人家,不会蠢到不惜命的。”
见葛天霸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檀木雕印,举着给他看了看,“这是官印,一会你若同意在纸笺上按了手印,我敲上官印,你我的这笔生意就算作数了。”
葛天霸心脏扑通乱跳,他眼睛转了又转,想了半天后,不确定的又问道:“那官印是真的么?”
苏浅微微挑眉,“如假包换,你可以检查,拿的时候注意些,别摔着。”
她将官印放在地上。
葛天霸一个小老百姓,哪敢真去上手去碰官印,只敢近距离的瞅,但也瞧不出个什么门道,心里想着一个妇人,胆子再大还能造个假官印招摇过市?
索性他眼一闭心一横,用牙咬破大拇指头,蘸着血在纸笺上印上指印。
“成,夫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有句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得给家里人挣出个好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