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枫之死历历在目,如今山穷水尽,楚天放也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出剑狠辣,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顷刻之间,十几颗人头,飞了起来,火光照耀中,极为恐怖,而楚天放满眼血红,浑身是血,也如地狱的修罗一般。
楚夫人哀恸之心极盛,反而是没有撕心裂肺,眼泪默默的夺眶而出。
楚家代代为了先辈的荣光,耗尽心力,楚天放蹉跎一生,儿子死了,楚家又面临灭顶之灾。
她为死去的儿子痛心,也为丈夫心疼,那就让他肆意发泄吧。
或许一死才能解脱,反而是一家团聚了。
南宫如月或许有许多不甘,可生死之际,所有的家国都抛之脑后。
他也想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他已经厌倦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小心翼翼。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那么喜欢江湖呢,因为在江湖,他像一只鹰。
“杀光他们!”
商行雾比他们更加癫狂,三皇子当了太子,恐怕用不了多少时候,便能登上皇位。
到时候他也是开朝的功臣,彻底摆脱翻云教堂主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朝堂的重臣。
当初被关押起来的死士,经过数月的精心训练,比先前更加残暴和强横,商行雾急切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嗤嗤,楚天放身中几剑,却毫无感觉一般,纵声大笑:“来的好!”
呼呼的狂风骤雨般,似乎从未如此酣畅淋漓过,楚家的剑法成为绝响之际,已然完全释放出来。
满府的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茬一茬的倒下,护卫也倒在血泊中。
楚天放与南宫如月浑身浴血,精疲力尽,几乎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商行雾笑的很阴鸷:“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哈哈哈!”
说着一闪而来,他浑身的骨骼爆裂的更如同雷鸣,身旁的几个火把几乎被膨胀的灵力给吹灭。
“商行雾!”
楚天放怒吼,猛然迎了上去。
扑哧!
剑断了,一只手插进了楚天放的胸膛,血液横飞。
“呸!”
楚天放一口血吐在商行雾脸上,眼中凄凉之色,比夜气还要冰凉。
“三皇子,该你了!”商行雾从楚天放胸膛拔出血淋淋的手掌。
楚天放轰然倒地。
南宫如月惨笑:“那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呼呼的,二人缠斗在一起,火把绕了一圈,呼喝着,就等商行雾砍下南宫如月的头颅。
楚夫人孤单的站着,目光呆滞:“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将,架在自己脖子上。
手摸着肚子,再有几日,孩子就要出生了。
“孩子,你来的不是时候,幸好,你没有出生,娘对不起你。”
撕拉!
“不要,楚夫人!”
一股血液飞出,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眼角滑落一颗泪珠。
楚府的厮杀更加猛烈,四面八方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凌空飞过两个人影,黑衣黑沙,落了下来,见楚夫人已经气绝,咬着牙跺脚,还是来迟了。
商行雾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从楚府外面,忽然杀进来许多的黑衣人。
进攻有条不紊,个个身手不凡,竟然不是寻常的江湖人物,分明是久经沙场的士兵。
而且绝对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他大惊,泰阳郡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军队了,难道是南宫如月的援军么?
心中大急,命令抵挡,他攻的更加猛烈。
南宫如月已经觉得山穷水尽,忽然柳暗花明,求生的念头燃烧起来。
不消片刻,黑衣人已经杀了进来,南宫如月的压力骤然小了下来。
“慕郎,把楚家主和楚扶人的尸体岳带走吧。”
飞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是慕洗尘和百里红樱,那些军队,自然就是镇北的龙炎卫。
慕洗尘黯然,点了点头,忽然道:“等会!”
他手掌一挥,楚夫人的肚子开了一个口子,慕洗尘俯下身子,从她肚子里,将孩子掏出来。
哇!
一声猛烈的啼哭,在血液与厮杀中响起,尤其显得清脆。
慕洗尘撕下衣襟,将孩子包裹起来,递给百里红樱:“照顾好孩子。”
然后下令:“把楚家主和楚夫人的尸体带着。”
说完,化作一道长虹,冲了进去。
南宫如月大喜,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南宫如月多谢大恩。”
慕洗尘道:“先杀出去再说吧。”
死士瞬间又围拢上来,商行雾大吼:“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来救幽国的叛逆!”
慕洗尘哈哈大笑起来:“翻云教的孽障,也好意思说叛逆!”
商行雾狠厉道:“这是朝廷下的旨,今日你若救走了南宫如月,恐怕天涯海角,也不得安生。”
慕洗尘心中暗笑,如今他被整个西云州修士追杀,早就不安生了。
也不差这一回!
“堂堂泰阳郡郡守,竟然是翻云教堂主,商郡守,你当真是了不得。”
商行雾大笑:“为大业蛰伏数年,你一个黄毛小子,见过多少江湖险恶。”
南宫如月急切道:“兄台,不可恋战,我们先杀出去再说。”
这里是泰阳城,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在此,黑衣人虽然彪悍,毕竟人数上不占优势。
突袭还可以,若是转为阵地战,让泰阳的兵马合在一处,再想杀出去,就极为困难了。
商行雾大喊:“将他们围起来,不能让南宫如月跑掉。”
慕洗尘放出飞剑,嗤嗤的几声,十数个人头落地。
他虚空拍了几掌,死士的身体爆裂,化作了一团血雾。
商行雾震惊,这黑衣人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功力竟然如此之深。
心中一下子胆怯了,呼喝一声,数十个死士,又围了过来。
斯的!
羿箭飞了出来,虚空拉开一个空洞。
在须弥山躲避近一个月,慕洗尘的功力大涨,已然可以撕裂空间。
虽然十分勉强,距离也维持不了多远,要出其不意的逃跑,却也不难。
商行雾震惊,竟然可以撕裂空间,身体一闪,攻了过来。
绝对不然让南宫如月逃跑,不然无法向六皇子交代。
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绝对不可以前功尽弃。
二人跳进空间的刹那,商行雾已经拦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死士。
慕洗尘微微一笑,嗖的,羿箭飞了出去。
砰砰的几个身体炸裂,又是一片血雾,商行雾的胸前,闷响一声。
他停下了脚步,胸前被穿开拳头大的洞。
嗖的一声,在商行雾倒下的瞬间,羿箭从他胸前破开的洞中飞了回来。
撕裂的空间关闭,二人已经在楚府外面。
追兵呼啸,马蹄声声,慕洗尘护着南宫如月急行。
百里红樱抱着刚出生的婴孩,那婴孩在怀中啼哭不止。
“将军,城门那已经被我们攻陷,赶紧走,莫让他们追上来。”
慕洗尘大笑:“金戈,办的好!”
静谧的夜被震动,许多窗户悄悄的开了一个缝隙,他们也不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街上的火把,如风在刮过。
无忧酒庄的老板王富贵,正要合上门板,准备回家,通道杂乱的脚步声。
手里扶着门板扭过头,数百个火把亮着,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黑纱遮面,可那双明亮的眼睛,他似乎是在那见过。
扑哧!
一粒石子,携带着破空声飞出。
王富贵闷哼一声,胸膛已经被打碎,按着门板倒进店里。
慕洗尘已经呼啸而过,消失在长街。
王富贵死的悄无声息,仿佛是被一阵风给吹到了。
他死前的一刻,也并不知道,是谁杀死他的,为什么要杀死他。
就跟许多枉死的人一样,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死,而死时又无可奈何。
只不过王富贵跟那些人并不相同,他的死,或许能让三五个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