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
覆地之雪,厚的能淹过人的小腿。
刺骨的风,晃摇着枯枝与老旧的红灯笼。
太子府深处的侧宫前,一道道黑影正在落下。
这些黑影却不是离梦宫那些穿着紧身黑衣的娇小女子,而是体型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不一模样。
但同样的是,这些黑影都裹着厚厚的斗篷,戴着面具。
似乎是人到齐了,侧宫那朱红的门扉后才传来端庄、知性却又优雅的女子声音。
“今日,是共同行动。
你们都想好了么?”
“想好了。”
错落的声音响起,其中也包含着宋致的声音。
只不过在包括同僚在内的外人面前,宋致一直瓮着声音装男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把白风这个太子府仆人和宋致联系起来。
可以说,整个府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一层关系。
啪!啪!啪!
一个个包裹从门扉里丢了出来,落地发出重重的声音,以及液体晃荡的声音。
六道身影分别捡起,包裹里放着地图,毒药,以及一大罐粘稠无比的火油。
“这一次,你们的目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庄园。
这庄园叫梅花庄园。
庄园里的人是什么身份,我们并不知道,但他们并不是居住于那里的普通人家,而是一个情报据点。
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想要去触碰一些他们不该触碰的信息。
所以,烧了庄园,杀了他们。”
女子声音未曾因为吐出“杀”这个字,而变得有一丝暴戾,依然是那么优雅,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我太子府的麻雀里,以你们六人为精英,今次完成任务回来后,恩许你们许愿一份功法,以期你们更好地为太子效力。”
所谓许愿功法,是一种特殊的奖励。
大致就是说出自己想要的功法类型以及其品质,然后上面会尽可能满足,可所得功法不能传于第二人之耳,否则便是犯了忌讳,当诛!
而对于六品武师来说,最缺的东西就是适合自己的功法,所以说这许愿功法的赏赐制度真的是很得人心了。
六人纷纷道谢:“多谢太子妃。”
谢罢,六人早看了地图,确认了梅花庄园的位置,便带着火油,纷纷激射向风雪之中。
“红雀兄弟,你还是第一次与人合作吧?”
一个颇带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
而他说话的对象,赫然是宋致。
至于“红雀”,则是宋致的代号。
宋致冷冷瞥了他一眼,却加快身法,一言不发,飞快地往前掠去。
男子看着“他”的背影,面具后的脸笑了笑,然后握紧腰间长刀,又追了上去,死皮膏药般地贴着道,“兄弟,我是山雀,这梅花山庄要我们六个人出动,肯定不简单,一会儿打起来了,互相看着点后背。”
宋致犹豫了下,哑着声音,应了声:“嗯。”
旋即,她又加快速度,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把这叫山雀的刺客甩开了,独自一人奔行在黑暗的风雪里。
因为马匹也可能泄露身份,所以这三十多里的距离,需要他们自己走过去。
次日
正午。
白风出神地看着湖面,他已经有足足九天没见到宋致了。
两人从未分开如此之久。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如今,在每日药浴的调理下,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寒毒正在减少,身体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就连信息栏的寿元,也从“【寿元:16/26】”变成了“【寿元:16/32】”。
寿元上限的提高,是最直观的恢复表现。
而且,白风隐隐感觉这只是开始。
等到再次与宋致相遇,他可以开心地告诉致致姐,他体内的寒毒没了,他也能修炼武功了,然后凭借他那一枚红色的变异精神珠,他就不信自己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到时候,他变强了,就默默地守护宋致,对宋致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就如这些年宋致对他做的一般。
想着想着,少年对未来充满希望。
也正是因为这份希望,他完全可以忍下那火烧、刀刮的药浴之痛,他可以每天咬着牙从清醒直到晕过去。
正想着,忽地身后传来未加遮掩的脚步声。
他回头,却见慵懒而优雅的美妇站在了他身后。
今日太子妃来的有些早,不过白风还是喊了声:“白姨~”
美妇静静看着他,又看了看天中高悬的太阳,道:“跟我来。”
“哦哦”白风放下鱼竿。
池中鱼儿瞬间把饵给偷吃了。
白风随着美妇再度踏入宫里,来到一处密闭的水晶屋子。
透过水晶玻璃,可以看到内里雾气缭绕,但不像水汽,而像是某种草药。
“快脱衣服,进去。”
白风:
他小心地脱下了棉衣棉裤,只留了亵衣亵裤。
美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这孩子,在本宫面前还怕羞?”
白风:
他脱下了亵衣,但裤子是死活不脱。
美妇道:“寒毒到了最后阶段,需要给你吸出来。”
“吸吸出来?”
怎么吸?
白风人都傻了,“白白姨,我我不是”
那句“不是个随便的人”还没说完,美妇就打开水晶门,把他推了进去。
不过让白风放心的是白姨没进来。
可下一秒,他又不放心了,因为他看到两个穿着紧身黑衣的娇小女子把他安放到了一个雪白的毛毯上,继而取出一个个类似前世“艾草”和“火罐”之类的东西,开始将火罐一个个按在他身上。
待到上身按完了,他听到一声“嘻嘻”的笑声,继而他的亵裤被脱了下来,全身上下都压满了罐子。
白风也不知道水晶外白姨在不在看他。
但他心底涌起强烈的生无可恋的感觉
幸而这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他就被剧烈的疼痛淹没。
显然这不是“艾草”和“火罐”,而是某种更加猛烈的东西。
他耳边传来“咔咔”的声音,那是冰霜在弥漫入火罐之中,在其间结冰。
而他血肉里,则如有一把把细碎的刀子在慢慢割着。
其痛,怕是凌迟也不过如是了
白风咬着牙,苦苦忍着
不知不觉间,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