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还有我梅花阁的同僚,山洪可能将他们冲走?”十三问道。
“不能,他们武功好跑的快,不会有事。”花墙道。
“据说这西山上,弘舒的爹在围猎,不知道能否避开。”十三又道。
“发山洪咯,快跑啊……”物落突然亮开了嗓门,声音悠长旷远,似乎物落对弘舒两个字特别敏感。
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十三以为物落是想通知西山狩猎的皇上。可十三惊奇地发现,这一声叫,如同神谕,山洪停滞了,水流声不见了。一直到旷远的声音平息才又开始流淌。
这短短的时间里,足够所有山谷的人跑出十数丈。只要不傻肯能能躲过山洪。
花墙和李仁就这样默默地在物落的身边站着,既不惊奇,也不害怕。十三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事情吗?
十三挠挠头,这一家四人中,现在看来是他最弱,最无能。
他感觉自己连物落都比不过。物落的声音能断水流,这就是传说中的虹吸神功?
虹吸神功在梅花阁藏书楼上的一部短抄上看到过,书上记载说是一个传说。大约两百年前,在滨江岸边有一位渔人,长相极为普通,生活也极为普通。和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某一日渔人为了救落水的家人,对着江水大吼一声,顿时水流停止,正在下雨的天空落雨迟滞。直到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救了上来,天地间才恢复了正常,江水流动,雨落成河。
记录的人说这是当年在江上的人流出的传说,他感觉到自己的船都停止了,事后他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就将这个事情记录下来。
物落竟能用声音将水流截住,看来二百年前就有他们这样的人流落人间了?
为什么他们都有神性,而他除了劈柴一无是处?是不是自己做人做的太久了,失了本性?
因为他应该和他们强大一样才对。十三定了定神问物落道:“谁带走了你?”
“一个很温和的大叔,他问如何走出巷子,我便走出去指给他看。不知怎么我就到了山里。”物落道。
“你一个人吗?”
“我一个人。似乎后面有人追来,但是带走我的人脚力极快。似乎后面还有人一直阻止他们追上我。一路上迷迷糊糊。”物落道。
十三有些后怕。拉着物落的手道:“以后万万小心。”
“我知道了。爹担心了吗?”
“担心了。”十三老实回答。
物落低下头。
“你伤人没有?用树枝定住他们的人没有?”
物落抬头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你动手了没有?或者……”十三不知道物落还有什么招数,总之他担心物落伤人了。
物落又仔细想了想道:“都没有。”
“你还小,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伤人。你天生与众不同,更要好好约束自己,不可伤了人的性命。”十三道。
见物落点头,十三又道,“保护好自己,更不可随意丢了自己的性命。”
“知道了,爹也一样不能丢了自己的性命。”
十三看着物落笑了笑,他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已经与往日不同,眼底尽是慈爱。
李仁变回了自己。依然说不清楚,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感情,譬如害怕,愤怒等等一概都没有。
十三疼爱道:“李仁受伤没有?”
花墙道:“没有。”
“你呢,伤到没?”
“没有。”
四人默默在山上站了一会,感觉这一家四口似乎是上山逛了逛,看了风景。他们下山时迷障已经消失。秣历和茶雅大人带着弘舒赶了过来。
一行人汇合以后扬长而去。似乎是一行七八人一起上山逛了逛。他们此时无人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
秣历问茶雅,“可需要梅花阁一路追杀?”
“此山甚广,西山尚有皇帝畋猎,无论什么冒犯都是死路一条。”茶雅大人道。
“那就让兄弟们守着一两个路口以逸待劳,明晨撤回。”秣历大人道。
总之得做做样子才好。
弘舒上前拉了物落的手,紧紧握住,轻声问道:“害怕吗?”
物落看着弘舒道:“不怕。”物落可能是真心话。
弘舒眼圈红了,道:“你没事就好。是我连累你了。”说着垂下眼睑。
“没有。”物落毫无波澜道,“歹人要生事,让他闹就是。”
弘舒低下头,两滴泪簌簌落下,没有伸手去擦。
物落上前一步,挡住别人的目光,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弘舒落泪。道:“没事了。我在定能化险为夷。”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有事……”弘舒的声音控制的很好,虽然有鼻音,却努力平静。
物落见他落泪,有几分慌张,却不知道如何时候,只轻声道:“这,这山里的景致不错。我,我们寻个日子来这里玩耍可好?”
“好,你喜欢的我都答应你。”
说着,二人似乎顾不了别人的感受,径直往车边上走去。一直手拉着手。
“若是你被捉了去,可能情况要更糟些。幸亏是我。”物落道。
“他们可为难你,打你了吗?”弘舒抬起头问道。
“不曾。一路上我晕晕乎乎的。并没什么差池,感觉他们一路出了城就往山里跑。中间上了马,换了几个人,被人扛在肩上。有一个武士挺温和,他把我贴在胸口,一路到了山脚下。”
“这伙歹人,他们可说什么了?”
“不曾,他们唯恐被我们追上,一路只有喘息的时间,没听到他们说话。”
十三掩饰地在不远的地方转过脸去,两个两小无猜的孩童此时说些体己的话,不打扰才行。
等他想起花墙和李仁的时候,才发现花墙和李仁已经渐行渐远,离开了树林,已经在山脚下了。
山下还等着马车,他们两人已经上了马车。
他们两人离去,那么差不多可以肯定物落在这里是没有危险了。十三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离去的李仁和花墙,他又挠了挠头。他们难道都是天上掉落的星星?和他难道都是一样的人?
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