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话短说,经历了一番苦斗,六畜怪竟先后被任自飞重创,丧失了战斗力。
二人落到地上,皆已气喘吁吁,好在都没受伤。
何所望等四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任自飞这个倒数第一的年轻盟主竟这般厉害。
怪王大惊,飞身掠到任自飞和颜墨面前,阴笑一声,道:“看来我真还小瞧你们了!”
说话间,突然出手,他双手做法,只见无数藤条从地上生出,扭扭曲曲地像长蛇一样,在空中布成一个大网,向二人罩去,发出一种如鬼叫般的奇怪声音。
那些藤条有的如利剑,有的如绳索,或刺,或缠,二人挥剑乱砍,一时手忙脚乱,处处遇险。
忽然,一根藤条缠向颜墨,颜墨挥剑疾劈,藤条自中间被阔了开来,然而势力未减,向前疾窜,缠住了颜墨的腰身,颜墨欲回剑自救,奈何剑太长,够不着,自己却被藤条举到了空中,如无根的浮萍,远处着力。
任自飞急忙飞上去相救,却被万千藤条挡住,自顾不暇。
那根缠住颜墨的藤条越缠越紧,接着又有数根藤条缠了上去,把颜墨包裹得像一只粽子。
颜墨欲运用内功抵抗,然而徒劳,那些藤条不仅坚韧,而且似有灵性,把她的功力瞬间化为无形。
只觉得胸口憋闷,五脏六腑似要崩裂,痛不欲生,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地面上的何所望等人大急,奈何皆已受伤,无计可施。
任自飞挥舞起铁剑,白光如闪电,将眼前那些藤条斩得落英缤纷,可是藤条实在太多,一波刚被砍散,又一波蜿蜒而至,他还是靠近不了颜墨,他的剑芒虽然无限,却无法直达颜墨的跟前,中途便被那些藤条阻住了。
而且,那些藤条瞬息万变,颜墨被举在空中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如同放风筝。
颜墨在弥留之际,望着任自飞在那些藤条中间左冲右突,一时神思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她被几个魔道中人欺负,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以及在神仙驿时,她差点杀了他,而他却不忍杀她,而放弃了最后一击。
人之将死,各种想法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已是泪如泉涌。
就在这时,任自飞也被藤条缠住。
缠住他的藤条更加粗大,瞬间便令他动弹不得,好在他的手臂还自由,他大喝一声,劈出一剑,一道白光披荆斩棘,向远处漫延而去,将敷在颜墨身上的那几根腾条尽数斩断。
颜墨得脱,身体摇摇下坠,急忙在空中扎稳身形,挥起宝剑,向任自飞飞来。
任自飞挥出铁剑,白光斩出一条通道,叫道:“颜师叔,你快走!”
颜墨不言语,只顾拼命向任自飞靠近,因她太过急切,身上多处被藤条刺中,衣服上血迹斑斑。
就在她即将靠近任自飞时,身体再次被藤条缠住,举到了高空,她娇呼连连,挥起宝剑斩断藤条,身体得脱,这回她改变了战术,向站在地上的怪王飞去。
忽然之间,她仿佛获得了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十分奇特,令四肢百骸舒畅无比,是她这二十年来未曾有过的体验,那是一种似乎远超于仇恨的强大的力量。
她想起了五年前的西沙大漠一战,师父和师姐们为了助她突围,一个也没留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逃兵,那怕死了,哪怕灰飞烟灭香消玉殒。
她穿越了层层阻碍,终于冲到了怪王面前,娇斥一声,一剑砍向怪王。
她完全是拼命的打法,怪王只得正面应战,撤去了法力,藤条散去,任自飞被解救了。
怪王一掌推向颜墨,颜墨闪避不及,肩头挨了一掌,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即要落地时,被任自飞接住,吐出一口鲜血。
任自飞问道:“颜师叔,你怎么样?”
颜墨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但强撑着道:“不碍事!”
挣扎着站起,道:“任盟主,你我并肩作战!”
任自飞不安地望着她,道:“颜师叔,你行吗?”
颜墨道:“没问题!”
任自飞低声道:“颜师叔,我来挡住他,你还是先走吧,能跑一个是一个!”
颜墨道:“不,要走一起走!”
任自飞道:“一起怕走不了。”
颜墨道:“那就一起死!”
说着,脸不由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态,娇呼一声,向怪王攻去。
任自飞不敢怠慢,赶忙跟上。
这回两人配合,颜墨正面进攻,任自飞伺机偷袭,一来一往,一进一退,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人都感到一种奇异的感受,时而目光对接一下,心意便能相通,仿佛两个人的目光之中,有着无穷的巨大力量,这种力量让人怦然心动,让人元气大增。
二人原本不是怪王的对手,实力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二人无意的联手之下,功力成倍数增长,慢慢地竟和怪王打成了平手。
何所望等四人面面相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颜墨虽然修为高深,但只是正道弟子辈中的第一,和长辈一级的高手还是相差甚多,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而怪王是魔道中的高手,若放在正道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然而双方却打成了平手。
他们先后受伤退出战局,以为任自飞和颜墨撑不了几时,没想到二人却击败了六畜怪,六畜怪的修为也非同小可,不然他们也不会受伤。
更神奇的是,二人现在又和怪王打成了平手,须知六畜怪的综合实力,和怪王的实力还是差许多的。
最神奇的是,在比武大会上倒数第一的任自飞,竟是这些人中的最强者。
难怪颜墨执意要任自飞一道而来,难道她早已知道任自飞是深藏不露?
何所望道:“你们喜鹊山真是藏龙卧虎,我一直还在担心任盟主的安危,怕他拉了我们的后腿,实是可笑至极。”
黎原生也纳罕道:“我也觉得奇怪,向前在喜鹊山,任师弟确是不太出色。”
普超英却由衷地赞叹道:“掌门师兄后学先进,可喜可贺啊,只望他二人能击败怪王,以使我们不辱使命!”
至慈摇摇头,忧心忡忡地道:“没那么容易的,西沙大漠一战,哀仁寺正好和怪王对敌,怪王的修为已达化境,世间少有敌手,他的本事还没全部使出来。”
果然,怪王忽然大喝一声,口念咒语,忽见空中乌云密布,阴风阵阵,卷起黄沙漫天,黄沙中,只见马、牛、羊、猪、狗、鸡六畜奔腾而出,气势汹汹,声震山谷,把围观的民夫吓得胆战心惊。
何所望等四人也为任自飞和颜墨捏把汗。
那些畜生越变越多,将二人包围起来,且不停地幻化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二人身在包围圈中,放眼只是畜生,不知被围了几重,砍不尽,杀不绝,累得筋疲力尽。
颜墨急忙使出“蜻蜓乱舞”,阻挡那些畜生,任自飞则使出“神龙在天”,从外围进攻那些畜生,一时间怪呼连天。
至慈、黎原生、普超英同时望向何所望,何所望吃了一惊,任自飞怎么会爱龙谷的绝学?
四人面面相觑,谁也回答不了谁。
就在这时,听得一人叫道:“怪王,午时已到,莫与他们纠缠了!”
喊话的是六畜怪中的马怪。
众人正不解其意时,怪王收了法力,抬头望向天目塔中顶端。
任自飞和颜墨落到地上来,随着怪王的目光,也看向天目塔顶端。
只见云破天开,一轮艳阳高照,刺人眼目。
片刻后,从太阳中间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被天目塔顶端的那口铜锅吸收了进去,然后反射到中间的那座丈余高的铜塔尖上,然后那塔尖便射出万道白光,嗤嗤地射向地面,挨着草木,草木皆焚,碰着岩石,则岩石崩裂。
地面上的那些民夫吓得四处逃窜,逃不及的,便被白光射中,当场化为灰烬,连尸体都没留下。
原来那天目塔不仅可以用来练功,还可以用来杀人。
嗤嗤嗤地一道道白光射出,地上的人成片成片地化为灰烬。
颜墨已经看得呆了,忽然一道白光射向她,她一时失神,竟忘了躲避,任自飞扑过去,把她拉开。
两人跳跃着躲避着白光,跑到何所望等人面前,任自飞道:“你们掩护着邱先生一家老小撤退,我上塔顶毁了那口锅!”
说罢便纵起身形,向塔顶飞去。
塔顶的那口铜锅兀自不断地射出白光,任自飞仗着飞行术高超,避开那些白光,饶是如此,身上的衣服还是被灼伤,好在未及皮肉。
他在离顶还有几丈之远时,挥出铁剑,一道白光向塔顶的那口锅袭击而去。
忽然一道人影飞来,手臂一挥,竟将铁剑的白芒拨开,然后就冲任自飞飞来,却是怪王。
任自飞只想毁掉那口害人的铜锅,绕过怪王,继续飞向塔顶,然而怪王的飞行术也不弱,总能赶到他前面阻拦,于是两人便在空中斗了起来。
任自飞飞去,颜墨恐他有失,叫道:“何师兄,你们几个带着邱先生他们离开,我去相助任盟主!”
腾起身形,追随任自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