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青将领带着一百多士兵就往田府里冲,田韶见状大怒,但是又看到门外群情汹汹,一时间不敢阻拦,竟是让他们进去了。
两刻钟后,那年青将领来报:“报告太守大人!田府中未曾发现疑犯,但是。。。”
公孙度皱眉喝问道:“但是什么!只管讲出来!难道本太守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对!讲出来!”周围的百姓也跟着起哄。
那年青将领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在田韶府中却是发现两处巨大的粮窖,属下想要进去搜查,但是被田府家丁阻拦!”
田韶一听,心中一片冰凉,恼羞成怒:“公孙度,你欺人太甚!”
公孙度却是不屑地说道:“本太守三番五次恳求你们这些地主粮商开仓平抑粮价,但是你们就是不肯!每次都以田里歉收为由,不肯出力,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我欺人太甚,我看你是欺百姓太甚!”
“对!狗娘养的!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太守大人!开他的仓放粮!”
“抄他的家!”
“灭他三族!”(汉律,三族为父党、母党、妻党合称三族,比明代的九族还狠)
田韶见状大喝一声:“关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府内跑。
愤怒地百姓纷纷涌上前去砸门,但是无济于事。
府内传出田韶的骂声:“公孙度,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谋划好的!你若是欺人太甚!我田某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城里一半的粮食都在我这里,我若是一把火烧了,你就跟着全城百姓喝西北风去吧!”
公孙度一听,心中有些犹豫,掂量着到底该如何处理,处理狠了担心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处理轻了,百姓不干!民意虽然可用,但也是把双刃剑哪!不容自己斟酌处理,失策失策!
早知如此,就听那臭小子的建议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脸皮已经撕破了,还捞不到什么好处!
想到此,公孙度暗叹一声道:“田韶,只要你答应明日开始平价放粮,并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我就劝退百姓回去,你看如何?”
“太守大人!带我们杀进去,他若是敢烧粮,我们就杀他全家!大不了今后全城百姓勒紧裤腰带跟着您同甘共苦!”
“对!反正我们也穷惯了,饿惯了,一天吃一顿就行!杀进去!杀他全家!这帮狗日的,不打疼他们不会长记性的!”
府内的田韶一听,顿时慌了,这群暴民!简直就是一群疯子,自己的威胁竟然不管用?身边的家丁也是慌了起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田韶看看周围的手下,顿时没了主意,思索片刻,又对着府外大喊道:“公孙度,我答应你的条件,你赶紧劝退这些百姓,否则鱼死网破!”
公孙度一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还算不错,不过又头疼起来,这群百姓太疯狂了,该如何劝住他们又能不失自己的威信呢?
公孙度琢磨片刻大声说道:“乡亲们,大家先冷静一下,田韶既然已经服软,并同意平价放粮,大家就不要闹了,大家不要忘了,即使勉强渡过今年,可明年呢?后年呢?乌桓年年来犯,咱们得做长远打算啊!不能为图一时之快而冲动行事!
我公孙度在此起誓,保证以后襄平不会再出现粮价疯涨的事情,若是有人胆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笨太守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灭其三族!如违此誓,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周围的百姓渐渐地冷静下来了,公孙大人说得对啊,自己是饿惯了穷惯了,可是谁不希望吃饱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老父老母等着自己买粮回去吃饭呢,自己饿着不要紧,不能饿着亲人哪!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百姓中有人山呼:“公孙大人万岁!万岁!”周围的群众都跟着山呼起来,搞得公孙度很尴尬,虽然心里很受用,但这万岁是能乱叫的么?若是传到朝廷里去,那肯定会找自己麻烦。
轰轰烈烈地襄平粮战,最终以田韶服软暂时打住,没有再演变成鱼死网破的恶劣局面,但是由于辽水平原连续两年耽误了春耕,因此所有的库存粮食加起来也仅仅勉强够全郡百姓食用!而且,辽东之地,每年还有数万逃难而来的中原百姓,人口急剧增长,粮食依然短缺。
所以从九月初十开始,全城粮市开始全面降价,但是也比往年的粮价高出五成,粗粮十文一升,细粮十二文一升,百姓算是能够接受,毕竟比原先的四五十文一升可是低了太多。
庄少游将两处被烧毁的粮铺重建起来,而且扩建了数倍,并且采用了墨家设计的定粮仪卖粮,粮铺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粮食漏斗,伙计只要操纵机关按钮,就能准确地吐出百姓所购买的升数,售粮效率大大提高,百姓们排队的时间缩短了许多,再加上之前的好名声,所以百姓都愿意到庄记粮铺买粮。
庄少游将粮价定得很其他商家一样,跟着他们波动,公平竞争,但是庄记粮铺的生意明显好很多,而且还有独家特供的南洋特产-玉米,物美价廉,十分的香甜,而且价格极其便宜,所以甚得百姓喜爱。
襄平城太守府中,公孙度与庄少游对坐。
“少游啊!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啊!要不还真是麻烦哪!”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公孙叔叔对我庄少游才是大恩大德!少游铭感五内!”这句话倒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公孙度帮他确实太多了,沓氐发展虽然很快,但是离不开各方各面的鼎力支持,譬如,公孙度,再如,墨家,还有那一干死心塌地跟着庄少游的手下们。
若是没有公孙度照着,那庄少游就是不折不扣的反贼,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哪有心思安心发展?说不定就被打跑逃到海外小岛上去了呢!
若是没有墨家,那就更可怕了,那简直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无论是造船术,还是墨家的神兵利器,抑或是农耕之术,还有锻造等等,可以说,沓氐最核心的部分全都是靠墨家的支持。
庄少游心中感叹着,公孙度却是欣慰地说道:“此次若是听你之言,定然能够更加圆满,你说的不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总是块心病啊!”
“呵呵,公孙叔叔多虑了,叔叔能够东却高句丽,西攘乌桓鲜卑,文韬武略自然是高人一等,田韶只不过跳梁小丑而已,就算少游不帮忙,叔叔也能将他摆平!”
“少游啊!听说你那里今年收了不少粮食,可这不少到底是多少?能不能透漏一二?这辽东腹地已然粮食短缺!而且辽东人口越来越多,从前年的二十二万,到现在的二十九万,两年时间增长了七万多人,粮食压力越来越大啊!”
庄少游嘿嘿一笑道:“沓氐今年粮食收成还算不错,春麦收了一百七十四万五千斛,夏粮就是那玉米收了一百二十万斛而已!”
“什么!?这么多?还而已?你小子不是成心气我吧?你那最多三万人,怎么能产这么些粮食?春粮夏粮加起来能养活二十多万人了!”
“差不多吧!”
“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在这里干发愁!这下好了,你这次卖给田韶十七万斛粗细粮,又运来二十五万斛粗细粮,库里还有不少吧?那叔叔我就再预定三十万斛粗粮了!这样坚持到明年秋收就绰绰有余了!”
“叔叔,那些玉米之所以便宜,是因为亩产比麦子高一倍,沓氐的麦子亩产大概是五斛左右,而玉米的亩产高于十斛,所以价格便宜,但是那玩意儿一开始吃着好吃,但是时间久了就会腻歪,不如麦子怎么吃都不会腻!所以我们沓氐都是用玉米来喂马的!”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管他好不好吃!能吃就行!等你快饿死的时候,还会挑三拣四?亩产十斛以上?真是太可怕了!明年在襄平附近种植如何?果真如此,就不担心乌桓来犯耽误春耕之事了,因为到五月的时候乌桓肯定也都退回去了!”
“侄儿定当尽力!”
庄少游将船上的二十多万斛粮食卸下来,存到公孙度给指定的辽东郡官仓中单独存放,安全上绝无问题,于是,庄少游就交代好手下打理粮铺,自己乘船返回沓氐去了。
此次襄平粮战,第一波的周天赚得最多,将粮食高价卖给了田韶,得黄金一千斤,钱两百万,还有在粮市出售粮食得钱三百万;而第二波的庄少游之在襄平卖了一天的粮食,售粮两万斛,得钱一百八十万,其中八十万用于扩建粮铺和粮铺经营了,所以只得钱一百万,剩下的二十三万斛各种粗细粮,大约可得一千两百万钱,比收购成本出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