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竟然说她的伤没有大碍?
魏瑾儿最在意的便是父亲母亲合伙烫伤她的事,现在她和四皇子的亲事已经落定,她的伤自然是要全力养好的,可母亲却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留下疤痕,不在意她以后会不会被四皇子嫌恶。
果然,她执意要嫁给四皇子,魏家选择了姑母,而她,被放弃了……
魏瑾儿紧紧咬住牙根。
不可以!
她不可以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室内。
李清懿率先开口:“母亲,传言之所以是传言,便是传给人听的,若真有其事,掖着藏着还来不及,岂会说出去给他人知晓?再者说,咱们都知道四皇子与瑾儿的亲事有内情,与我并无关联,不过宵小之辈想趁此机会毁我的名声。”
元衡郡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叫李清懿过来问也只是问问细处,听她这么说,便问道:“你指谁?”
李清懿紧紧抿着唇,垂下了眼眸。
元衡郡主想起方才李清懿对魏宝珠的针对,皱眉:“你说宝珠?”
李清懿欲言又止。
元衡郡主道:“你我是母女,在这魏家,还有谁能比你我更亲近,你说便是了,母亲难道还能责怪你不成?”
元衡郡主不知道这话被秦嬷嬷听了去,转身就告诉了魏瑾儿,更加深了母女之间的危机,她此时一心扑在李清懿身上,想将这个聪慧美丽的女儿牢牢笼络住。
李清懿听了元衡郡主的话,低声说道:“母亲,你知不知道宝珠妹妹爱慕四皇子的事?”
“什么?!”
元衡郡主惊讶的不行,差点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在宫中,我与瑾儿妹妹一同落入太液池,宝珠妹妹的反应很是反常,她看着四皇子的眼神很奇怪……甚至从那之后,宝珠妹妹与二夫人如出一辙的见人三分笑,也消失了……母亲仔细想一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倘若宝珠妹妹能想从前一样心境平和,温姨娘,哪怕今日穗儿和浣纱这件事,都会处理的更好……”
李清懿知道四皇子对她有意的传言是魏兰尔的手笔,但她与魏兰尔的争斗还未开始,这个时候将此事揭露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扣在魏宝珠身上,让元衡郡主与她一起对付二房。
元衡郡主闻言垂眸凝思了半晌,说道:“二房那对母女最近的确有些反常,处理事情的手段大失水准,魏宝珠频频露出锋芒,今日之事,还想往你的丫头身上牵扯……但,未必是因为这件事。”
李清懿不会傻到一口咬死,只说:“其实我也是猜测,兴许是太过巧合了。”
元衡郡主摇头:“那也未必……”
“我是担心她会对瑾儿妹妹不利。”
元衡郡主神色一凛。
一则传言都能让魏宝珠忍不住针对李清懿,那瑾儿现在是四皇子未来的皇子妃,魏宝珠还不是要嫉妒的疯了?
“多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哪里的话,清懿的心也是向着母亲和妹妹的。”
元衡郡主的心忽的软了一角,语气前所未有的亲近,“好孩子,母亲自是知道的。”
李清懿羞赧的笑着点点头,问:“母亲,清懿想知道,关于我的亲事,母亲是怎么想的?”
元衡郡主神情一僵,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母亲当然想让你找个好人家,只是你初来京城,刚露了几面,也没什么眉目。再说你也才刚及笄,还不急呢。”
寻常都是母亲问女儿怎么想的,如今倒反过来了。不过元衡郡主只顾着尴尬心虚,竟然没注意到。
李清懿只假装不知她的心虚,问道:“那母亲可希望我加入皇家么?”
元衡郡主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但事情到了眼前,便也说道:“宣德侯府虽是勋贵之家,但手上并无实权,也落败了多年了,若是搀和到皇储之争里面去,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会给家中惹来祸事。除非是太子,可太子年纪还小,皇后也没有这么早就给太子选妃的意思。”
李清懿闻言,便知她私下里是与魏世成议论过此事的,所以才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番话。
她点点头,“母亲说的是,祖母从前最担忧的便是我的亲事,之前在扬州也帮我相看了几乎人家,只是我想着,您毕竟是我的母亲,想问问您的意见。”
李清懿也分不清自己是对元衡郡主不死心,还是单纯的想要试探,或许都有,她想听听元衡郡主亲口说。
元衡郡主闻言,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颤了颤,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才来京城没多久,说这些事还早……”
李清懿见她对此避而不谈,心中生气浓浓的失望和冷意。
元衡郡主顿了顿,转而又说道:“如若嫁入皇家,做正妃便罢了,侧妃怕是不好。一个妾室到底没什么分量,还要与正室争宠,与正妃的娘家也必会所有摩擦,对于你也好,对于离家也好,得不偿失。”
李清懿闻言心道,是想说对魏家得不偿失吧?
她对元衡郡主的想法心知肚明,顺着她的话说道:“是,我也这么想。”
元衡郡主见她如此顺从,极为熨帖,“没什么事,你便回去歇息吧。”
李清懿起身,“对了母亲,明日我想会李家一趟,那边怕也有不少东西要规整,清懿想回去住两天。”
元衡郡主一怔,回去倒没什么,不会不回来了吧?
只是二人的关系刚刚缓和,元衡郡主也不想拂了她的意,只好答应。
“你二婶他们过来,你总得回去看看。”
“是,母亲。”
李清懿告退出去,一路回了濯香院。
一进屋,菘蓝就跪了下去。
“都怪奴婢,要不是之前跟穗儿借书来看,今日魏二姑娘也找不到机会借题发挥。”
蘅芜嗔怪的看着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打死我也不看了!”
今日穗儿的下场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恐怕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人在碰那些杂七杂八的闲书了。
李清懿让她起来,说道:“看书倒没什么,重要的是看过之后要有分辨的能力,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为将来做打算是人人都会做的事,就算你们几个,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总要嫁人,但要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像穗儿这般,纯属是她咎由自取。”
李清懿是早就与她们说好了的,将来有合适的人家便与自己明说,自己会为她们做主,况且嫁人之后也未必要出府,也可以给她做管事娘子。
蘅芜听了这话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穗儿真是有眼无珠。那个孙兴是什么好东西,出了事撇下穗儿便跑了。”
“小丫头不懂事,看了几本闲书便满脑子花前月下,便被花言巧语哄骗了。”李清懿心想,日日跟在魏世原身边伺候的人,能是什么可靠的人?
“奴婢这次可真真记住了……”
菘蓝心有余悸,转念又想到二夫人今日吃了大亏,噗嗤一声:“奴婢一想到二夫人那块秃头,就忍不住笑……”
蘅芜嗔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了,连忙用帕子遮掩:“这个浣纱,手也够黑的!竟然拽来那么大一缕头发!痛大概不会有多痛,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了!”
李清懿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到窗前,“真想知道魏世原见了二夫人那副模样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