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点头。
阿苑眼睛一亮,“之前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小丫头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说道:“姑娘,奴婢去打听了,林公子的确是南宁侯府的三少爷,可南宁侯府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显赫……您想脱籍,他估计也不帮不了您!”
阿苑的眸子沉了下来……
李清懿这边,秦增已经抓了太子过来,太子苦着一张大花脸,让李清懿忍不住低头窃笑。
太子扬眉,“咦,这小厮凭地眼熟!”
李清懿闻言吓了一跳,赶紧闭嘴。
这太子的眼神儿,也挺好的嘛!
秦增说道:“殿下若是看够了热闹,就赶紧回宫。”
太子一本正经,“确实无趣,不过几个女人,有甚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孤这就回宫了,秦卿莫要跟着孤。”
秦增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不是要回宫,吩咐长泽挑几个人把太子直接送回去。
太子泄气的哼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长泽几个出了临江阁。
秦增也起身准备离开,李清懿跟在他身后,眼尾余光一扫,突然看见魏三老爷在楼下,他身边,站着林家的三少爷林济。
她不由挑了挑眉毛,这两人真是心大。
魏府二夫人和三夫人几乎是水火不容了,结果魏三老爷居然跟二夫人娘家侄子在一起看女人?
秦增顺着李清懿的目光看过去,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清懿摇头,“没有啊!”
秦增不置可否,瞟了眼楼下的两个倒霉蛋,何必多问,他看着就是了。
*****
林府二房。
林二夫人姚氏哭的眼睛红肿,“真真是命运不公,连老天爷也作践我,好好的儿子说废就废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那狗东西竟然一直没来过我的屋子!这是摆明了要弃了我们母子了!”
“夫人,二老爷肯定能过是忙才没顾得上,夫人要放宽心,身子好了,才能怀得上!”王妈妈拿帕子替姚氏拭泪,她是自小就陪在姚氏身边的,也就她才敢说这话。
“他忙?他忙个屁!自从奕儿废了,他待我更不如从前,整日跟在大房身后摇尾乞怜,晚上就去小妾那鬼混!我倒是想再生!”
姚氏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王妈妈听了这话也再无言安慰,姚氏这段日子几近崩溃,话一打开便不经心的全说了:“本来长房无子,就算过继了林跃,那也不是亲生的,奕儿也是林家嫡嫡亲的血脉!可老侯爷就是拿个一个旁支过继来的货当宝!还拿我的儿子当垫脚石!现在奕儿成了这副样子,让我怎么办?!”
姚氏越想越气。
王妈妈一听这话不好,便想让其他人先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姚氏抬头看见一旁站着布菜的丫头是平日跟林二老爷眉来眼去的琴儿,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哗啦”一下掀了眼前碗筷,菜汤汁水溅了琴儿满身满脸都是。
琴儿本来心中嘲讽着姚氏人老珠黄,被姚氏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愣在当场,还没反应过来,姚氏上前抡起胳膊将琴儿扇的原地转了个圈,撞开了门往外倒出去,嘴角瞬间留下血来。
琴儿恨恨的咬着牙,挣扎着要站起身,余光瞥见院门外袍角一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夫人,奴婢尽心服侍夫人,不知做错了什么,要挨这样的打……”
姚氏坐在屋里听得火蹭蹭的往上冒,“你个下贱胚子!浪蹄子!你怎么?你平日和那混账王八眉来眼去真当我瞎是不是?”
林二老爷在院门口便听见姚氏一口一个混账王八,当下火冒三丈,姚氏还没说完,林二老爷进屋一脚踹在姚氏心口窝上,“你这贱妇!搅家星!还觉得这家不够乱!”
姚氏被一脚踹倒在地,心口生疼,先是震惊,随后而来的一口恶气涌上心头,起身扑到林二老爷身上一阵撕扯,口中大喊:“我是贱妇?我搅家星?我今日倒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搅家星!你赔我的儿子!”
林二老爷双眼通红,已是暴怒,“你……你还好意思提儿子!看你生的好儿子,将林家的脸都丢光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旁的丫头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哪里见过夫妻俩居然能扭打到一起去的!
一时间全都傻在那里,连王妈妈也没反应过来。
等林二老爷将姚氏推开,脸上已经挂了好几条血道子。
林二老爷这段日子心中便憋着一股气,儿子成了废人,父亲眼里只有长房和那个过继的小杂种!明言要压下这事,决不能外传。他也只能憋屈的对外说林奕是得了恶疾,要送回乡下养病。
他不仅不能违背还得对着长房笑脸相迎!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回到家里却见着这泼妇恶言恶行!
姚氏听林二老爷口中的话,句句都将她戳的鲜血淋漓,只觉得天昏地暗,气的全身发抖,胸口一痛,居然吐出一口血来。
王妈妈霎时吓得脸色雪白,伸手去扶,却听林二老爷道:“你这恶妇自作自受,若是明日死了,正好娶个填房好生儿子!”
说罢甩袖出门,留下一地狼藉,临了见了跪在门口的琴儿,手一指道:“琴儿今晚就开脸,抬了姨娘。”
琴儿喜不自禁,站起身,梨花带雨半依半偎的靠着林二老爷,柔柔道:“爷累了,奴家这就伺候爷休息。”
两人一走,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乱成一团,姚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王妈妈急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倒水,掐人中,折腾了好半天姚氏才醒过来。
“畜生!这个畜生!”
姚氏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夫人消消气,方才您跟二老爷吵起来,府里都知道了,三房的人也过来看了,您若是一蹶不振,她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您!”
王妈妈说这话,原本是想让姚氏提起斗志,谁想姚氏恨恨道:“三房还想看我的笑话,哼,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奕儿的事肯定跟三房脱不开关系!”
“夫人,咱们到底也没有证据。”
“证据?哼,咱们也不打算讨什么公道了,还要证据做什么!”
“那……夫人打算怎么做?”
姚氏想了想,在王妈妈耳朵旁边说了几句,王妈妈连连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
从临江阁出来,秦增就让李清懿先回去,说折子递上去,再让人告诉她。
李清懿见他好像还有事要办,不敢过多耽搁,便告辞打算回家。
马车嘚嘚的穿过街巷,车外的喧哗之声渐渐大了起来,已经回到了已经繁华鼎盛的街市中,李清懿将车帘子掀开一条细缝,向外张望。
“咦?”
菘蓝听见她轻呼一声,连忙问怎么了。
李清懿示意她和长宁往外看。
“那个,是林二夫人身边的王妈妈。”
菘蓝看去,“好像是,上次林二夫人来魏府,身边就跟着这个王妈妈,她鬼鬼祟祟的,要去干什么?”
李清懿精神一震,“跟上去看看。”
正好主仆几人身上的男装还没换下来,脸上又特意涂了黄粉,跟踪王妈妈再方便不过。
王妈妈氏七拐八拐连连穿过四五条胡同,李清懿主仆几人在后面紧紧跟着,已经出了南城最繁华的地段。
长宁奇怪道:“她跑到这边干什么?”
上京东南西北四城,皇宫坐落在南城,南城自然也都是官宦人家居多,北城和西城也大多是略有资产的殷实人家,而东城则是大多是农户。这里已经快到了南城边上,再过去就是东城了。
李清懿正踌躇着要不要再跟过去,就见王妈妈停在一个老宅前,在一颗干枯的老树下四处张望一番,绕道后门处,一头扎了进去。
菘蓝悄声道:“怎么办,她进去了。”
李清懿向那处老宅看去,宅门朱漆仍在,只是破旧斑驳,大门禁闭。看来应该是许久无人居住了。
“走,我们绕到后面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形。”
幸好今日穿的衣服十分不显眼,三人在王妈妈进入的后门处看了看,长宁会功夫,带着李清懿和菘蓝跳上外墙一颗粗壮的老榆树,往院子里面看去。
入眼,是一个空旷颓败的小院子,一间正屋两间厢房。地上存着杂物无人清扫,青砖上厚厚的灰尘清晰的印着两排脚印,脚印一直延伸道靠里面的厢房门前。门窗都禁闭着,两人离得远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王妈妈还没有出来。
三人蹲在树上腿都快麻了,才听见厢房的门呼啦一下打开,王妈妈踏出屋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到门口顿了顿。
回头朝里面道:“一定要把事情尽快办好!”
似乎是瞧见里面的人答应,王妈妈才脚步匆匆离去。
李清懿皱了皱眉,又朝那间屋子看去,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不高,大约三十来岁的黄脸妇人,一脸小心谨慎的从屋里出来,将手中掂着的一个袋子揣进怀里,又回身小心的把门关好,满脸喜色左右望了望,朝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这妇人是谁?看起来,穿着也算好的,但言行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仆妇。”
长宁问:“需要奴婢让人查一查吗?”
李清懿点头,“最好查清楚,林二夫人要动手了,咱们得知道她是要对谁动手。是林家三房,还是魏宝珠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