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被带走了,这个夜晚平静下来。宋江桐气呼呼地瞅了陈季安一眼,径直走到他旁边。
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善地问:“狼是不是你叫人放的?”
“不是。”
陈季安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拜拜。”
他懒得和宋江桐多扯,打了个马虎眼就走人。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树屋上的人,她探出半个头来看他,目光直勾勾的,今晚两个人距离好像又近了点。
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而他又还有多少时间,能留在这所大学陪着她呢?
她身边的危机这么多,他不可能安心离开。当时她跳楼后,他整颗心就放不下,到处去找她,终于在伦敦见到了她。
可是,她除了不认识他了,什么都很好。
宋江桐这小子,他要有本事能保护小晚,他就心甘情愿退让了,可惜,他注定是要继续隐瞒一切,留在她身边了。
穗安市第三届模型大赛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本届大赛将于秋天举行。北一大学共选出优秀学生六名,但由于郑海同学去世,参赛者就只剩下五名。
郑海是最可能拿到冠军的人选,他没了,现在北一也虚了,觉得心里没底。
校长这会算是愁得脸上的皱纹都下不来了,本想借着这次大赛宣传学校,为竞选“最美大学”做准备,还想包揽前三名,还把陈季安都请来了,可没想到……
校长办公室内,陈季安正喝着校长泡的茶,下一秒,门“咚咚”地响了起来。
“校长,好久不见。”
陈季安的眉头皱了一下,楚余熹和他打了个照面,极其欠揍地挥着手,估计又有什么坏心眼。
昨天警局那边传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撞郑海的人已经认罪,且犯罪证据确凿,再查不到和楚余熹相关的线索,这案子估计就这样结了。
男人的声音充满着狡黠的圆滑,徐徐表明自己的来意:“校长,大家都知道,‘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嘛。”
楚余熹放下手里价值不菲的礼物,顺手递上一只雪茄:“我朋友的儿子也要参与这次的比赛,他是特意从英国来国内玩的,我下一个合作案要和他父亲谈,我也很为难,究竟是让他赢,还是我妹妹学校里的学生赢呢?”
校长叹了口气,抽起那只雪茄,很久都没讲话。他摩梭着多年在基层摸爬滚打,早已风霜皆是的手掌,仅一分钟他就释怀了。
这是富人的游戏,他们只要一张嘴,最好的资源都会往他们嘴里送。所谓的“努力”,只不过是穷孩子安慰自己唯一的途径,但还是得不到属于他们的荣誉。这就是人生。
校长心里虽酸,但还是笑眯眯地和楚余熹客客气气说道:“我明白您意思了,即使您朋友的儿子赢了,大家还是朋友。”
校长走出去后,陈季安终于忍不住了。他挡在楚余熹出门的路上,平静的眼神多了几丝厌恶。
楚余熹摊手:“陈季安,人不是我撞的,况且就算是我派人动了手脚,那又怎么了?”
“你还没吃够教训呢!”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嘴角上扬,一副衣冠禽兽的败类样,“早在你爸被我随随便便陷害就能欠债,你姐姐寒窗苦读,却因为我一句话,高薪的工作都能没了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们这种人弄死你们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似的,管这么多,只会让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因你而死。”
楚余熹那高高在上糟践人的样子,让陈季安的瞳孔染上一片猩红,他的手凝成一个拳头,朝楚余熹的脸上盖过去。
他力度掌握得很好,没留下痕迹,不然他估计该叫警察把他抓起来了。
楚余熹吃痛地叫了一声,擦了擦嘴角:“打我有用吗?能改变事实吗?有本事你就搞垮楚家,可惜你一个人没这个本事!”
他再次警告:“离开我妹妹,现在就出国,我还能放你一马。”
他转身离开,陈季安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讲话。
他不能让中国人的比赛,输给一个走后门的外国人,绝对不行。
楚家变态地折磨他这么多年,就差直接用犯法的手段弄死他,林昭晚背后的秘密绝对不小,也许可能是能够让楚家整个倒下的关键。
食堂里,关葳抱着俩大鸡腿啃。
她看着无心吃饭的林昭晚,开始八卦道:“你的陈老师天天泡在教室研究模型,我看张傅春他们最近每天都是愁眉苦脸,估计是魔鬼训练哦!”
什么她的陈老师?
林昭晚看她最近是越来越喜欢胡说八道了。
只是自从大哥回来以后,她身边的日子好像越发不平静。她也觉得大哥怪怪的,上次和她说陈季安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了他,是他好心不信和他计较,看他也不容易。
但陈季安虽然偶尔嘴巴是不饶人了点,可也不至于没事惹他吧?
彼时,她半信半疑地回了大哥一句:“真的吗?你没挑衅人家吧?你不要欺负他。”
没想到大哥回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对象?”
不行,她还是去看看陈季安吧,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为难他……
虽然大哥对她还不错,但她也是见过他生意场上的手段,他那些朋友一个个看上去都和地府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万一他真对陈季安有意见,他肋骨怕不是得断三根。
不行!
现在就去!
关葳看着火急火燎冲出食堂的林昭晚,挥舞着手里的大鸡腿:“要不要给你家陈老师带点啊!他肯定没吃呢!”
校长特意腾出了一件大空房给陈季安当教室,白天那教室有光还不觉得有问题,傍晚林昭晚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阴气腾腾,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她径直走到陈季安身后,他专注手里的工作,还没发觉有人来了,直到她把塑料袋放到桌上的时候,他的反应把她吓了一跳。
陈季安站起身,借着光能看到他眼神闪烁着的冷肃,整个人气势压迫她一大截,似乎很害怕有人靠近他一般。
看见是她,他才松了口气:“怎么突然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指着桌上的袋子:“吃饭,不然会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