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不是你当初脑袋跟屎堵了似的死活不听我说!我能告诉姜明晗李长远那个杂碎王八蛋贩枪的事?!他怕你叔有危险,怕你难受,非要去武文殊那里暗中蹲守……他是跟着武文殊的车去救你!操你大爷的!!你他妈就看着他成这样?啊?!你个最无情无义的婊子!”
武喆完全懵了,他震惊,茫然,痛苦无措地看着秦凯,嘴唇一直在抖,同时面带惊异的还有他的叔叔,武文殊。
大声的争吵引来值班室的护士,耷拉着脸子对他们呵斥,医院禁止喧哗,再闹都给我出去。
秦凯喘着粗气,强迫自己镇静,他压低声音,用手点着他俩:“要是晗子有个万一……操他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有一个是一个!!”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出来,说,家属来一下。
武喆站起来却被秦凯硬推回去,秦凯狠绝地瞪他一眼,向医生跑去。
坐在长凳上的武喆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他好像灵魂出窍,透过双眼看到的不是这家医院长长的走廊,更不是那个冰冷的,带着“手术室”三个字的白门。
他的眼前全是姜明晗,各种各样的姜明晗……笑起来有着浅浅勾人酒窝的姜明晗,纤长睫毛半合着性感的姜明晗,他在雪中笑得像个孩子搂着他的腰,用手冰他逗他,幸福时眼中火热的甜蜜,嫉妒时发疯的哀痛,绝望时满眼的泪水……
他们过往所有一切的点点滴滴都像被剪辑过一样不断在脑中变换,部队水房里他告诉他,有什么大不了,失个恋而已,雪地里的,他说他就喜欢他的大腰板子,家里他搂着他跟他说等他,等他拔刺,厂房里他替他擦眼泪,告诉他,一辈子栽在他手里,他就是喜欢他,他认了……
脸上一片滚热,有什么东西打在手背上,顺着虎口流到手心,烫得他一颤,他终于明白,如果说他和他叔的过去闭上眼全是伤痕累累,那么他和姜明晗的现在就是温暖而动人心弦,他就是他的救赎,他的那根救命稻草,一辈子能依赖交心的人,他离不开,忘不了,更深深爱着这个已经渗入融化在自己骨血中的人……
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他想明白了,什么都弄明白了,如果这个人真的……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哭着送他走,他要把他看清楚,看仔细,每一毫每一分都不忘记,他会去药店买好安眠药,然后到阴曹地府,奈何桥边,忘川河畔去找他,他要好好跟他说明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有人握上他的手。
武喆望向跪在他面前的武文殊,他一手撑在椅子边缘,一手扶着他那只还算完整的手,他听到他叔用很柔很低的声音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朋友现在在手术室……”
“他叫姜明晗。”武喆打断他,语气很重。
武文殊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你的手再不治就会溃烂,你总不希望他出来换你进去截肢吧?”
“叔,你知道么?我们最后说的话全是在吵架,在西山之前就没好好说过话,我真他妈……”武喆悔恨地满眼痛苦:“手算什么啊,他的命都要没了,我却什么也干不了,连他妈一句正经话都没机会说……”
“小喆,事已至此,你也不能……”
“你能不能别管我?!”武喆吼起来,然后近乎哀求:“叔,算我求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儿陪陪他,我真不行,我一分一秒都离不开这里,我得等他出来,无论是生是死。”
武文殊咬紧牙关,像是极力忍耐什么,闭了一会儿眼,他用手撑着要站起来,动作极为不自然,相当吃力,事实上,他的裆部根本没有消停过,那东西一直在勃起状态,不过随手系个衬衫在腰上,别人看不出什么。
他想不起来刚才是怎么蹲下去的,现在站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即便用手撑着他也疼得双腿发软,就在他支撑不住又要跪回去时,一只结实的大手紧紧抓过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架起来。
粗鲁蛮横,毫不留余地的动作让武文殊额头立马渗出豆大的汗珠,没等他看清楚,就听到这个人不耐烦地嚷嚷:“有劝别人看病那工夫,自己怎么不看啊?就剩你一个,不打算让我下班是不是?”
武文殊看向面前的医生,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一袭白大褂,口袋里踹着听诊器,拿着病历夹,一脸厌烦。
不由分说,对方拽着他进了诊室。
武喆望向他叔的背影,没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回过头,继续发呆。
诊室里,周唯低头翻看武文殊的病例,向里面一指:“进去,把裤子脱了。”
武文殊看了一眼里面绕成环形垂下来的浅蓝色帘子,没说话,也没动。
等了一会儿,这个人抬头:“干什么呢?去啊。”
这个号武文殊根本就不想挂,可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自从喝了李长远给他的药后,他的下体就没舒坦过,其他官能嗑药反应都渐渐消失,唯独胯下的性器一直暴胀,无比难受,在厂房时他什么都顾不上,这种煎熬当然也就没那么明显,可等一切结束,所有的痛苦翻倍地向他涌来。
闪躲对方的目光,武文殊说了句,我不治了,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鄙夷的冷笑:“怎么?想跑啊?你磕了毒品想跑哪去?以你现在血液里的毒品含量,够你被强戒两年都是往少了说,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公安局就敲你家门啊?”
武文殊震惊地回头,看到这个人单手托腮,翘着二郎腿,一副势在必得的吊样。
他嘲讽地牵了下嘴角:“随便你。”
“别执拗了,你也不想抓进去时那玩意还一飞冲天硬邦邦的吧,就算死也得死得有点尊严,不是吗?”看到武文殊脸色一变,周唯随即改口:“行了,有公安局和戒毒所,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管你们这些社会败类,赶紧的,老老实实让我治了,治完滚蛋,困着呢。”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武文殊长长呼出一口郁结之气,向治疗室的床位走去。
进去后,不知是厂房那时的后遗症还是什么,他不想脱裤子,不想被别人看到……
他拍了拍身上,翻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刚吸一口,便被冲进来的周唯一把夺下来:“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哪家医院能抽烟?!”
武文殊一脸的尴尬,说了句,对不起。
周唯“啧”地一声把烟头用水浇灭,扔进垃圾桶,二话不说,上手解他裤子,被对方一巴掌狠狠打掉。
他震惊地抬起头,面前人眼中的厌恶,惊惶,无措显露无疑:“我自己来。”
操!有他妈病吧!
周唯揉着被打得又疼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