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他瞪了一眼武喆:“听见我说的了吗?!护工我会另找,你别来了,消停两天,少他妈再给我惹事,把老太太妥妥糊弄回去再说,到时候你要不天天在这儿伺候,我他妈扒了你的皮!”
武喆点点头。
“操!憋死人了,就他妈讨厌医院,抽烟去了。”秦凯心烦意乱,嘭地一声摔门而去。
外边的耀阳此时已柔和不少,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暮霭时分,武喆把病房的灯打开,他不喜欢打在姜明晗脸上的光暗淡下来,他不想看不清他。
摸上这个人的额头,眉间,鼻梁,嘴唇,一直到下巴,皮肤都是温温的,呼吸也很均匀,跟睡着没两样,那种平静好像下一刻他就会伸懒腰起床,跟他说:“我去!你什么时候醒的?这么早?”
……
…
“刚醒。”武喆趴在被窝里话,摸摸他,亲亲他……
他总感觉这个人下一刻就会睁开眼,或是动一动手指,眨一眨睫毛……实在什么都不行,监护仪上的心跳也能够或快或慢反应出一些。
然而,最终什么也没有。
毫无波澜。
武喆从最开始信心满满地期待,到忧心忡忡地等待,茫然无措地焦虑,最后到极度崩溃地绝望,差不多用了三个月。
他越来越怕半年的到来,时间每错后一天,一周,一个月……他的心就会沉一分,死一分,他害怕医生和秦凯找他,怕从他们口中听到结论的那一天。
他没有办法再心平气和地面对姜明晗,更无法在那个跟他共同生活过的单元房里住下去,不要说那块心碎板,饼干的窝和玩具,床上的被褥,卧室的挂钟,柜子里的衣服……就连正常呼吸都会令他抓狂。
从往医院跑的那一天,饼干就又被他送到武文殊那里代养,单元房呆不下去,梅苑更不可能去住,他只得搬到离医院不远的酒店开房。
到后来,他吃不下任何东西,胃口好似一块重石堵得他难受,一日三餐变两餐,两餐变一餐,最后一天都吃不进一口……觉也没法睡,一闭眼全是梦,姜明晗,武文殊他都做过,什么时候什么样的都有,唯一不变的是次次都会有血光之灾,虐打,杀戮,丧命……各式各样,永无停歇。
另一方面,武文殊来医院的次数明显见多,越来越频繁,起初要是不忙不出差,两天或者三天来一次,后来天天过来,不是拉武喆去吃饭,就是揪他去抽烟,武喆很清楚他叔是担心他,他更清楚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完蛋,就算姜明晗有醒来的那一天,他怕是也挺不到了。
他什么都明白却无能为力。
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把自己逼到崩溃边缘。
回到酒店,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从梦中惊醒时手机震得来回晃动,他呼吸沉重,喘着气接起来。
对方那头一阵静默。
他知道是武文殊,怕他会告诉他什么,急忙大吼:“说话啊!!”
那边语气很冷,还透露出极度的愤怒:“你在哪儿?”
认定这通电话应该不是和姜明晗有关,武喆松了一口气:“我在家里。”
“滚你妈的!我就在你家门口,门上全是催缴水电费的条子,你到底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你他妈到底在哪儿?!”
武喆捋了捋头发,疲惫地说:“我住在外面。”
“你住哪儿了?我去找你……”武文殊焦急。
“不用了,我真没事,挂了。”
武喆决绝地将武文殊的声音变成一串冰冷的盲音。
转天一大早,开门进来的武文殊,不由分说一把将武喆拉起来,拖到卫生间狠狠甩向盥洗台,他没站稳,手拍到上面的镜子,巨响之下,镜子摇摇晃晃……
“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武文殊语气生硬,满眼怒气。
武喆缓慢地支撑起身,离开盥洗台,他什么也没看,没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