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暗三的训斥响起,下一瞬,裴寰便抬手让他退下。
暗三犹豫着,最终还是退出了房间。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裴寰将宋姝婉的手一点点拉下:“那就看看到最后,是你先毁了我,还是我先杀了你?”
谁也不知道话题怎么会偏到这种地步,宋姝婉看着裴寰,裴寰也“盯着”宋姝婉。
过了许久,宋姝婉冷笑一声,转身径直离去。
原地,裴寰捏了捏眉心,他向来是个运筹帷幄的人,万万没想到碰见了宋姝婉后,竟生了棘手的感觉。
这时,暗三推门而入:“世子,边境传了消息,说是鞑靼境内有异动。”
裴寰心神微凛,捏着眉心的手也跟着放下:“边境那边可做了应对?”
“已经做了应对,但目前鞑靼的动静太小,怕是,怕是没用。”
裴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若非他中了算计,哪里有鞑靼的人乱跳的机会?
所幸他的眼和腿还能治,鞑靼也跳不了多久了。
敛去思绪,裴寰淡淡地说:“鞑靼亡我大周之心一直不死,如今我重伤,他们定会折腾,盯紧了,莫要让鞑靼真的得意起来,若是危机时刻,我允他们先打鞑靼。”
此话一出,暗三心头跳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敛去了思绪,行礼后退下。
时间一转过了五日,宋姝婉除了给裴寰针灸,其他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寸步不出,仿佛对外间的事没了兴趣。
侯府的下人瞧着都觉得惊奇,私底下议论一片,百草和飞鸢听了顿时心焦,没多久,飞鸢跑到宋姝婉面前,一言不发便跪下了。
彼时,宋姝婉刚端起一杯茶盏,瞥见飞鸢的举止愣住:“到我面前跪下作甚?又在府上惹祸了?”
飞鸢咬着嘴唇:“奴婢没有惹祸,奴婢就是觉得,世子妃这两日一直在府上待着,可是奴婢之前的隐瞒让世子妃生气了,所以才……”
“等等。”
宋姝婉打断了她,眸中满是疑惑:“谁告诉你,我是生气才不出府的?”
飞鸢抬起头,脸上带着茫然:“府里的下人都是这么说的,说世子妃您是被什么人给气着了。”
宋姝婉默然,她这五日确实没出门,可不代表她是因为生气才不出门的啊。
揉了揉眉心,宋姝婉让飞鸢起来,而后起身,从旁边的小桌上取了一沓纸。
“我这几日都在整理药方,因着数量多,所以才没出去,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说的生气才不出府的。”
说到这里,宋姝婉颇有几分哭笑不得,这侯府上下的人也太会琢磨了,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飞鸢接过纸张看了一遍,心头的疑惑顿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恼火:“那群人可真能胡说八道,不行,奴婢一定要收拾他们,要他们以后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罢,飞鸢起身就跑了。
百草刚好进门,与她擦肩而过时险些被撞倒:“世子妃,飞鸢这是怎么了?”
宋姝婉咳了两声,简略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百草顿时沉默,良久才开口:“原来是这样,那难怪飞鸢动怒了,但是无妨,飞鸢心里有数,不会闹出人命的。”
宋姝婉扯了下唇角,将写满方子的纸张递过去:“这方子,你一会儿送去存善堂,告诉丁寸,让他近期多背背,我会找机会去考较他的。”
“是。”
百草恭敬的接过,又说起她这次过来的缘由:“底下的铺子生意已经好转了,不过存善堂……”
宋姝婉会意:“不碍事,目前我还出得起银钱,继续开着。”
闻言,百草没有再多言,行礼后带着方子离去。
这时,门“吱呀”一声响起,宋姝婉抬眸,就见暗三推着裴寰进了屋。
“今日是什么风,把世子给吹过来了?”
裴寰没有说话,而是给了个示意。
暗三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世子妃,这是两年前,宋家家主与信国公府的通信,与宋家的案子可能有些牵扯。”
宋姝婉愣住,惊疑的目光从裴寰脸上扫过,几瞬后,她接过了信封——
钟志吾兄,展信佳,盐引一案尚未查明,但小女婉儿近日身体欠佳,随我继续走动,恐会因奔波而出事,我命人留在明州城中照顾她,吾兄若收到信件,请派人去明州城寻她,带她回京。
信件很短,但每一个字里都透着一个父亲的担忧,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底下的落款时间……
宋姝婉攥紧信件,抬起的眼眸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世子让我看这封信到底有何用意?”
裴寰指尖轻点着轮椅的扶手,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让你看这封信,有何用意?”
问题回到自己身上,宋姝婉陷入了沉默,只是本就攥紧的手指,如今攥的更加紧。
良久,她艰难开口:“世子就直说吧,你到底想知晓什么?”
听出她话中的无奈,裴寰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宋家被满门抄斩,负责此案的雍王可以说是将宋家连根拔除,如此情况下你是如何活下来的?换句话说,是谁把你保下来的?”
宋姝婉抿唇,各种思绪从脑海里闪过,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我不知晓是谁把我保下的,我只知病愈后便在信国公府,而宋家已经被满门抄斩。”
裴寰皱了眉头:“据我所知,两年前宋家被满门抄斩时,并未少过人。”
宋姝婉定定的望着裴寰,忽而扯起了唇角:“世子一直追问两年前,有关我的情况,可是查到了什么?”
裴寰对宋姝婉的敏锐并不惊讶,淡淡地说:“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
闻言,宋姝婉轻轻颔首:“不瞒世子,其实我对宋家的罪名并不清楚,得到消息的时候宋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之后便一直被锁在信国公府不得外出,至于这信上说的盐引一案……”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盐,盐引?”
几天前,岳家也是因为盐引而被满门抄斩的。
“岳小姐说,岳家的盐引是雍王派人送去,这是不是说明,宋家的案子是雍王刻意为之?他在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