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对上,裴寰神情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宋姝婉看的心烦,索性偏过头不理会他。
过了片刻,裴寰叹了口气:“你心中委屈,我能理解,但眼下我的布置已经散开,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只能继续委屈你。”
宋姝婉冷笑:“好一句只能继续委屈我,世子说来说去,解决的法子还不是让我一直忍着?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如今京城中都在传我是宋威之女,雍王必然注意到了我,世子,你做好被雍王针对的准备了吗?”
寂静蔓延着,裴寰开口道:“雍王的针对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不会让你忍很长时间,另外,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到,不会让你久等。”
宋姝婉闭眼,没有再理会裴寰。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的提醒传进马车:“世子,世子妃,侯府到了。”
宋姝婉当先下了马车,刚落地,就见侯府的管家小跑上前:“世子妃,侯爷有请。”
落在后方的裴寰接了话:“他在何处?可还有其他人?”
管家眼神微闪,恭敬说道:“侯爷在厅堂里,信国公和国公夫人也在。”
宋姝婉眯了眯眼,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正欲过去,就听裴寰说:“府衙、皇宫两边跑,想必你也累了,去歇息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便可。”
宋姝婉侧头,审视的目光从裴寰身上扫过,最终没说什么,径直回了清风院。
厅堂里,侯爷连着信国公脸色都非常难看,国公夫人见着,也没敢说什么,低眉顺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侯爷,国公大人,世子来了。”
管家小跑进厅堂,禀报后便退到了侧边。
侯爷和信国公同时看过去,就见裴寰进了厅堂,他身后除了一个护卫,再没其他人影。
信国公下意识问:“宋姝婉呢?她怎么没来?”
裴寰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她累了,我让她先回去歇息,有问题吗?”
信国公皱眉,心中十分不悦,但嘴上却不敢说出,笑着摆手:“今日事多,她会累实属正常,不过,那个敲沉冤鼓的女子所说之言,世子怎么看?”
裴寰淡淡地说:“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罢了,不足为虑。”
信国公眼神微闪:“世子确定,那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裴寰空洞的眸子精准落在信国公脸上:“国公大人在怀疑我的话?”
信国公一听,连忙否认:“我只是觉着,那个女子出现的蹊跷,所以……”
裴寰打断他:“国公大人的关注点不该在那个女子身上。”
此话一出,信国公脸色骤然变化:“世子此话何意?”
裴寰冷笑:“京城中都在传,我的世子妃是罪臣宋威之女,我不知真假,但国公大人对此应该有数吧?”
信国公想都没想就否认了这件事:“世子说笑了,我怎会留一个罪臣之女在府中,都是外间的人乱传罢了,听听便可,不能信。”
“是吗?可我的人却查出,这话不仅是从国公府传出来,还是国公大人的女儿亲口所言。”
厅堂中陷入寂静,信国公脸色煞白:“这不可能,世子的人查错了吧?我的女儿,怎会说出这般话?”
“国公大人与其在这儿质疑,不如去问问你的女儿,看这件事是否真的与她无关。”
留下这句话,裴寰示意暗一推轮椅离去。
厅堂中,侯爷的神情变换了几番:“信国公啊,按理说,国公府的事我不该插嘴,但不管是谁,插手其他府邸的家事之前,还是得先保证自己家清白,你说是吧?”
信国公挤出一点笑意:“侯爷说的有理,今日时辰不早,我就不在侯府叨扰了,告辞。”
信国公夫人抿唇,起身行礼后跟着信国公迅速离去。
刚上马车,她就被信国公打了一巴掌。
“你最好祈祷,罪臣之女这件事你女儿没插手,若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清风院。
宋姝婉端着一杯茶水,眼眸却不知落在何处。
百草站在侧边,几番犹豫,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世子妃,今日的事,世子怎么说?”
宋姝婉回过神,轻轻啜了口茶水,这才回道:“他应该怎么说?”
百草有些愣怔:“这件事,世子不处理吗?”
宋姝婉瞥她一眼,反问道:“你为何觉得,他会处理?”
百草沉默。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敲门声。
宋姝婉和百草同时看过去,几瞬后,百草开了门。
“见过世子。”
裴寰嗯了声,进屋后挥退了所有人:“再谈谈?”
宋姝婉漫不经心的放下茶盏:“世子还想谈什么?”
“唐婉儿,你想她死?还是活?”
宋姝婉眼眸垂下:“这件事,世子不应该问我。”
“是吗?可我觉得,唐婉儿的生死,还是交给你决定,最适合。”
宋姝婉闭上眼,回想起大堂上,唐婉儿突然吐血的景象,忽而睁眼:“之前没来得及问,我有点好奇,唐婉儿在大堂上,为何会突然吐血?”
“因为我在她身上留了一手。”
突如其来的话将两人的目光全部引了过去,韩三针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后方,暗一和百草只是看着,并没有拦阻。
宋姝婉起身:“韩郎中,您怎么来了?”
韩三针冷哼一声:“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要任他欺负?裴寰,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宋姝婉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裴寰,微微抿唇:“韩郎中,这次的事与他没有关系。”
韩三针冷笑一声:“有没有关系,我有眼看得见,如今你的名声可全被他毁没了,你就一点说法都没有?”
宋姝婉微微一笑:“名声,总能拿回来的。”
韩三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姝婉:“我看你是被他迷糊涂了,都这样了,你还给他说话。”
宋姝婉无奈,她哪是给裴寰说话,她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韩郎中,我和他之间存了些秘密,不好说,所以……不说这个了,您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韩三针没做声,而是看向裴寰:“他寻我来的,有什么事让他说。”
裴寰笑笑:“唐婉儿活着,会影响我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