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世子,世子妃。”
床榻上,谢宥行一脸苍白,言语间便要撑着身体坐起。
宋姝婉眉头微皱:“谢世子,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她记得那日送谢宥行过来时,谢宥行并不是这个模样。
裴寰开口:“他中毒了,和唐婉儿一样的毒。”
听到这里,宋姝婉稍稍侧头,到底没说什么,而是靠近了床榻:“谢世子,容我给你诊一下脉。”
谢宥行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劳烦世子妃了。”
宋姝婉搭上他的手腕,脉搏上没有问题,但她却知晓,一旦谢宥行服下月白,脉搏就会变个模样。
“世子,此处可有月白。”
裴寰颔首,转头望向后方。
暗一会意,离开片刻后,带着月白回转:“世子妃。”
宋姝婉让谢宥行服下,等了片刻再给他诊脉,就发现他的情况和唐婉儿以及裴寰的一模一样。
谢宥行见她收手,脸上闪过虚弱的笑:“世子妃,我的情况很麻烦吧?”
宋姝婉抬眼,淡淡地说:“是毒便有法可解,区别就在于早晚罢了,谢世子中毒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第一次发作是在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宋姝婉算了下时间,发现是她和裴寰离开京城去远洲城的时候,眉头顿时皱紧:“我记得,那会儿谢世子一直在雍王府里呆着?”
谢宥行颔首,拉着衣袖盖住手腕:“我就是在府中,被人下了毒的,世子妃方才说是毒便有法可解,那我的问题……”
宋姝婉淡淡的接过话:“等我一段时日,我自能找到法子。”
她没有提已经有了解毒的法子,但她的话还是让谢宥行眼眸微亮,问道:“世子妃此话当真?”
“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世子。”
宋姝婉说完,便将话题移开:“我听说,是谢世子想见我,不知有什么事?”
谢宥行稍稍打起精神:“确实有些事,不过……”
他看向一侧的裴寰,轻声说:“我想和世子妃单独说,可否请裴世子离开?”
宋姝婉还没开口,裴寰就拒绝了他:“谢世子有什么直说便是,内人不会介意我知晓她的事。”
此话一出,谢宥行皱了眉头,狐疑的目光落在宋姝婉身上,问道:“即使这件事和世子妃的出身有关。”
宋姝婉额角微跳,一股不安感瞬间升起,但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绪,淡淡地说:“无妨,你直说便可。”
到了这时,谢宥行也不再遮掩,说道:“我父亲知晓世子妃是宋威之女。”
宋姝婉垂眼:“谢世子可能不知,就在昨日,有一名为唐婉儿的女子认了宋威之女的身份。”
谢宥行摇头:“不管是谁认了那个身份,我父亲都不会信的,早在三个月前,他就确定了世子妃的身份,为此还做了许多布置,世子妃,你很危险。”
宋姝婉顿住:“谢世子的意思是,雍王他……他很早就开始针对我了?”
谢宥行点头:“我知晓京城现在的形势很乱,但这点是肯定的,所以,世子妃,你一定要清醒,不能被外界的变化影响。”
话到这里,裴寰开口:“她就算不清醒,也有我给她托底,不用你多言。”
谢宥行看了他一眼:“裴世子若真有护她的本事,我自不会说什么,但看世子妃在京城的名声变化,世子并没做到这点吧?”
屋中的气氛多了几分凝滞,宋姝婉视线扫过两人,径直提起了另一件事,是她心中存了一路的疑惑。
“我听底下的人说,谢世子一醒就知晓是我带您来这儿的,敢问谢世子是凭何做判定的?”
谢宥行收回视线,轻声说:“那时我虽是昏迷的,但意识还清醒,所以……”
宋姝婉会意:“我明白了,谢世子可还有别的事?”
谢宥行摇头后,宋姝婉便转向裴寰:“世子,我们回侯府吧。”
谢宥行愣住,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对宋姝婉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想着,他直接问了出来。
宋姝婉笑了笑:“影响还是有一些的,但事实已成,说再多又有何用?不过我也很感谢世子能告诉我这件事,所以我会全力替您解毒的。”
谢宥行皱了眉头:“世子妃觉得,我说方才那些话,是想让你给我解毒?”
宋姝婉正色说:“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是必做的事,不是吗?”
两人视线对上,谢宥行张了张嘴,又默然闭上。
宋姝婉也不在意,和谢宥行打过招呼,便推着轮椅往外走。
眼见着门就要关上,谢宥行再次出声:“雍王府除了明面上的宋家门人外,还藏了三个和宋家有关的人,世子妃若想要寻些东西,可去找那三个人,他们更清楚宋家的事。”
宋姝婉脚步微顿,回过头,房门已经关上。
裴寰跟着回头:“想进去细问?”
宋姝婉摇头:“没必要,只是那三个人……”
“我会派人去找。”
裴寰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道暗芒:“不过查到现在,你觉得宋家的案子还能翻吗?”
宋姝婉低头与他对视,淡淡地说:“为何不能翻?查到的东西越多,就越能证明宋家的案子有问题,而雍王爷在其中的作用,会让他摔得更惨。”
裴寰指尖轻点着扶手:“宋家的案子背后,藏的事情应该更大。”
宋姝婉没有言语,到了这时,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
两人回到侯府已经临近傍晚,宋姝婉和裴寰打过招呼便回了房间,谁知没多久,韩三针便拄着拐杖过来了。
“裴寰跟我说,你们今天见的人,和他中了同样的毒。”
宋姝婉点头:“对,需要解毒,不过那人在京城外,按着如今的形势,他也没法回京。”
闻言,韩三针表示明白:“我会找个机会出城的,对了,小公主那边……”
话到这里,韩三针顿住,脸上竟露出了几分为难。
宋姝婉抿唇,开口道:“韩郎中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雍王府出现刺客时,小公主的心疾发作,险些丢了半条命。”
宋姝婉眼神一暗,险些丢了半条命,也就是还活着,以小公主往日的手段,焉知不是她故意施为?
想着,宋姝婉轻声说:“小公主是韩郎中的病人,她的情况,韩郎中不必与我说,只是我希望韩郎中注意些,莫要被小公主牵扯,平白丢了性命。”
片刻后,韩三针离开,宋姝婉一人坐了许久,才按下所有变化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