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老道士满嘴是血的摸样,虞灵珑如坠冰窟,没一处不是冷的。
怎么会这样?虞凤之居然没有怀孕,那她为何要买那么多保胎药?
为何老天如此偏袒这个女人,这样都能让她转危为安!
好在她不是自己去寻的老道士,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与这件事有关!
虞灵珑正暗自庆幸时,阿欢带着七八个药房掌管进了院子。
她朝靖轩侯福了一礼,脆生生地道:“侯爷,不必审问那道士,奴婢有证人能询问出到底是谁要加害世子夫人!”
众人看向阿欢,心中疑惑,这件事怎么又牵扯进这么多药房掌柜?
很快,阿欢就给出了答案。
“不久前,夫人让奴婢去药房抓保胎安神之药,以备不时之需,于是奴婢就跑去药房问掌柜抓药,因为不知哪个方子好,所以多跑了几个药堂。能误会世子夫人有了身孕的人,必定是从这几个药铺打探出的消息,所以只要问过这些掌柜,就知道是谁想要加害我家夫人了!”
几个掌柜有点拘谨,朝众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个长须老者点头道:
“没错,这位姑娘从药铺抓过药没多久,又来了一位姑娘,她与老夫说她们是一起的,想要按着之前的方子再多抓一副药,老夫一时大意,便给她抓了,险些害了世子夫人,是老夫的疏忽,老夫给世子夫人赔礼了!”
说着,老大夫就朝着虞凤之的方向一揖到底,态度十分诚恳。
另外几人也纷纷点头,也一起朝虞凤之行礼致歉。
“没错,我们也是如此,请世子夫人莫怪啊!”
这一步是在虞凤之的算计中,她命阿欢去药铺抓药,就是想卖个破绽给虞灵珑,不然这条毒蛇怎会上钩呢。
因此,她没有责怪几位掌柜,只是淡道:“我知几位掌柜不是有意,不过还请大家以后严谨一些,保不齐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是所有人都如我这般幸运,能够躲过一劫的。”
她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接着对掌柜的说道:“请几位掌柜瞧瞧,跟你们购买草药之人,可在这里!”
这话一出,人群又骚动了起来,纷纷四处张望,低声议论起自己的猜测。
“看来真的有人要害世子夫人,天,险些上了那老道的当!”
“太可恶了,居然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来害世子夫人,若叫我知道这背后的幕后指使,我定要赏他两巴掌!”
在这些议论的人里,只有两人有些突兀,她们将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瞧见自己的面容。
虞灵珑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扯着香莲的裙子,低声道:“你先退出去,别让人瞧见你,快走!”
香莲慌忙点头,然后趁人没注意时,悄悄往人群外围移动。
可她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四处张望的掌柜的给瞧见了,指着她大声道:“等一下,这姑娘的身形很是眼熟!”
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纷纷附和道:“没错,很像那个抓药的姑娘!”
长翰很快就将香莲抓住,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入了人群里。
众掌柜再次将人打量一番后,其中一个确定地道:“是她,就是这姑娘,她那日虽然戴了面纱,但老夫记得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就是这个款式。”
另一人也道:“是了,还有她眼角的痣,我不会记错的,这里长痣的人并不多!”
身形、特征以及饰品都一致,即便香莲要抵赖,也没有说服力。
有人低声询问道:“这丫鬟是谁身边的人?”
“我想想,我刚刚好像见过她……哦,我想起来了,她是虞三小姐身边的丫鬟!”
“虞三小姐?她不是世子夫人的妹妹么?她为何要害世子夫人啊?”
“你没听说么?前几日这虞三小姐好像混进了晴兰院,说是想给世子爷医治,可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众人对自己的诋毁,虞灵珑只觉得脑袋嗡嗡,好像血液瞬间从身体里消失了一般的痛苦。
她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形象,决不能就这样被毁为一旦!
勉强让脸上聚起一个惊讶又愤怒的表情,虞灵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香莲道:
“为什么?香莲,你为何要做这种事?为何要害我大姐姐?”
她这话一出口,虞凤之就知道虞灵珑要牺牲香莲,让她做替罪羊了。
她冷笑,刚要开口,裴绝已经站到她的身前,淡淡开口道:
“虞三小姐是想逼迫你这丫鬟认下所有罪责?说她看不惯凤之总是欺负你,所以才要对凤之动手?”
“不是的……”虞灵珑含泪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她一个丫鬟,如何有能力收买星澜观的道长为她做事!”
裴绝的声音又沉又冷,逼得虞灵珑哑口无言,只能嘤嘤啜泣起来。
“世子爷这是在怀疑我吗?可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害大姐姐?我身为医者,怎会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还有,大姐姐没有怀上身孕,为何特地命人到药房抓药?如此多的疑点,世子爷不能听着几个掌柜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啊!”
有几个曾找虞灵珑瞧过病的夫人迟疑着开口道:“这是非同小可,不能错怪了好人,也不能放过那作恶的人,不如请盛京府和刑部的人来一趟吧。”
虞灵珑听到要请刑部的人来,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有刑部柳郎中的关系在,刑部就算查出什么,也不会拿出来的。
她的腰杆瞬间又直了起来,委屈地道:“灵珑行得正坐得端,不惧调查,请侯爷寻刑部的人来问话吧!”
霍兴见虞灵珑如此无惧的样子,悄悄走过来扯了一下裴绝的衣袖。
他在裴绝耳边低声道:“这事未必与虞三小姐有关,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虞凤之并无大碍,此事就算了吧,别忘了,虞三小姐帮你求得了见许祭酒的机会!”
裴绝侧头,眼神缓缓变得陌生又冰冷,“你是相信她,还是害怕得罪她?”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立志为要为百姓守疆扩土的表哥会为了这种事情放弃原则,低眉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