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坐在床边,双手握住观音毫无血色的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夕……”观音虚弱的声音传来,林夕抬头一看,是她醒来了。
“观音,你醒了……”
“林夕,我感觉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胡话,前辈刚刚说了,你死不了的!死不了的……”说着说着,林夕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我听到了,我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对么?”
“天塌下来我顶着,有后遗症以后我照顾你!”
“我想让你,亲我一下……可以么?”观音看向林夕,同时又看了延寿一眼。
“我……”林夕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整的面红耳赤的,下意识地看向延寿。
“我…先走了……”延寿点点头,跑出屋子。毕竟这个女人替林夕挡了一刀,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林夕在观音苍白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口,观音也在亲吻中深深睡去。
林夕探了一下鼻息,呼吸平稳,确实只是睡着了,林夕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前辈,观音她到底会有什么后遗症?”
“她的咳疾可能很难治愈了。”
“我知道了,谢前辈……”
“晚上我再来给她换药,你们也让她休息会儿吧。”
唐允恂离开了,林夕和延寿坐在屋外的台阶上。
“延寿,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我……”林夕被延寿一句话噎住了。
“你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你会不会……会不会不要我了……”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她救了我的命,你也一样救过我们的命啊。你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爱人,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延寿的眼里已经闪现了点点泪花,林夕擦了擦她的眼泪,“我……这次她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她,也…也理解我。我想…我们三个能生活在一起。”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夕羞愧地躲闪着延寿的目光,脸红到了耳根,低声道:“是……喜欢。”
“我知道,我能理解。”
“延寿……你答应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答应,可是……对于一个能舍掉自己的性命救你的女人,又让我怎么拒绝呢。”
“延寿,你真好。”
“切,现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
“知道知道,延寿就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好夫人,好媳妇!”
下午,林夕去了地牢,见了已被关押在牢里的魏青鸢。
“你来干什么。”
林夕没有说话,只是提了两坛酒放到她面前。
魏青鸢瞥了一眼林夕:“你要跟我喝酒?”
“是。”
两人在狱中盘膝而坐,手持海碗喝了起来。
“小子酒量还不赖,喝!”数碗烈酒下肚,魏青鸢也显得愈发轻松。
“前辈也喝了半晌的酒了,能回答晚辈几个问题么?”
魏青鸢一声长叹:“唉,你问吧,边喝边说。”
“我听说你是因为复国的执念才与耶律崇光那些人走到一起,北魏灭亡距今已经四百多年,你为何还要执意于此?”
“小子,从小,我的父亲就叮嘱我,我们鲜卑族在大辽是最底层的人,我没有办法看着我的族人忍饥挨饿、受尽欺负,因此永远也不会忘记复兴北魏,只有这样才能让鲜卑族重新站起来!”
“虽然我不太理解,但是我明白你是为了大义。还有一个问题,耶律崇光究竟有什么秘密,才能让耶律观音都受他的威胁来追杀我?”
“这件事耶律崇光对我也没有过多提起,只是说跟耶律延寿的身世有关。”
“延寿……我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要问观音才能知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玉关宝藏真的不存在?”
魏青鸢笑道:“怎么,你也想要宝藏?”
“不想,但是我想知道真相。”
魏青鸢看着林夕真诚的眼神,叹道:“玉关宝藏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藏宝图早已失传,我也不知道宝藏藏于何处。”
“原来如此……”林夕点点头,也没有显得太吃惊:“我大概也想到了。看起来,永远埋于地下是这笔宝藏最好的结局了。”
魏青鸢哀叹一声,“埋于地下实在可惜,但是也好过让碌碌之辈挥霍一空。”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观音吸入了五毒散的毒雾,落下了后遗症,可有解药?”
“没有解药。”
“没有?”
“或者可以说…是我没有研究解药的时间。不过我在西南之时曾将五毒散交给过唐门的一位堂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研究过解药。”
“唐门……观音曾和我说过,她在五毒窟拿到过几瓶类似于解药一样的东西,却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那不是解药,而是能压制五毒散药性的药粉。对于吃下五毒散的人才会有压制药性的效果。”
“我知道了。我的问题都问完了,告辞。”最后林夕深深鞠了一躬,给了这个前辈最后足够的尊重。
“凭你的能力,不用复国,你也能做到你想的事情,我虽然很尊敬你,但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我所做的事情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但我不后悔。”
“告辞。”
“等等!”魏青鸢拦下了林夕。
“还有何事?”
“多年前在成都,我收留过一个养女,如果你有机会到成都去,记得帮我打听一下,她是否还在,生活的怎么样。如果她还活着,烧个纸告诉我,我一定能听到。”
“她叫什么?”
“李红枚。”
“我记住了,告辞。”
回到太医院,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前辈,观音怎么样。”林夕拦住要离开的唐允恂问到。
“性命已无大碍,就是要再养两天的伤。”
“多谢前辈。”
“救人是我的本分……对了,她还醒着,去看看她吧。”
林夕一路小跑钻进屋里,观音靠着墙坐在床上,延寿正在给她喂药喝。
“观音,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观音只是对着林夕淡然一笑,虽然脸色还是很不好,但是好在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观音,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耶律崇光到底有什么秘密才能让你受他威胁?”
观音看了一眼延寿,眼神很不自然。
“你们,看我做什么?”延寿好像已经猜到这件事可能跟她有关。
观音轻咳两声,娓娓道来:“咳咳……你们知道辽国多年以前的西京府之乱么?那是先帝的兄弟耶律乙辛在西京府造反,最后被镇压了。”
林夕点点头,他在大宋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
“战后,大叔耶律休哥在乙辛府上找到了一个五岁女孩,是乙辛的孩子,大叔休哥把她交给了当时随驾亲征的皇后也就是母后,母后也不忍杀她,就擅作主张,把她留了下来。”
延寿看着观音一闪而过的奇怪目光,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女孩……是我?”
“是。”这个字犹如炸雷一样在延寿脑子里轰的一下,手里的空碗直接没拿住掉在了地上,林夕忙搀扶住她,以防她摔倒地上。
“延寿…别喊,别喊……观音,你说的是真的?”
观音只能点点头,“是真的。这件事有四个知情者:母后,大叔休哥,二叔斜轸,三叔崇光。后来大叔病死,这件事情也很少有人再提起,直到崇光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说我如果不帮他,他就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帝,一旦让皇帝知道延寿是叛臣之女,那她定然是难逃一死。所以……”
“姐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叫你姐姐,我……谢谢你。”
“傻丫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姐姐,我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才对林夕屡下杀手,我……我也挺对不起你们的。”
“好了,不开心的事就别再说了。”林夕打断了观音的说话,“况且,我不是也没怎么样么,你呀,就好好养伤,延寿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