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林夕有事没事就去看望唐允恂,他的身体状况也确实能看出好了一些。
“看起来,那瓶蜀椒还真的有些用。”林夕坐在门外稍歇,唐韵则在一旁煎药。
“……谢谢你。”
“以后别做坏事了。”
“以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唐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好。以后怎么打算,还回青狼院么?”
“不回去了,我想多陪陪师父。”
“嗯,挺好。”
“你呢?”
“回家。”
“那我送你。”
“不用了,你照顾你师父吧。”
唐韵转过头去,却发现林夕的身影已经在门口越走越远了。
唐韵朝着林夕离去的方向摆了摆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哎呀!”唐韵愣了一会儿,一个不注意手指就碰到了药罐上。
“差点糊了,呼……呼……师父!药来了!”
唐允恂的神色已不似前几天的死气沉沉,脸上有了几分生气。
“你呀,做事总是毛毛躁躁……是不是又烫到了?”
唐韵脸一红,低头说道:“师父……是烫到了。”
“咳咳……那只手伸过来。”
唐韵听话的伸过手,接过了唐允恂手里的一个小圆盒。
“师父,这是什么?”唐韵打开小盒,里面是一些雪白的膏状物体。
“这是治烫伤的药膏……抹上之后几个时辰就好了。”
“谢谢师父!”
药膏沾上皮肤的一瞬间,一阵清凉顿时传遍全身,令唐韵感到舒适无比。
“师父,这药膏涂上好舒服啊。”
“……那师父把这药膏送你?”
“真的嘛?那…好!”
“收好了,小丫头……”
“我会收好的,师父最好了。”
“咳咳……韵儿,跟师父说说,这些天都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事情要从我离开大辽说起……”
林夕离开太医院后,便早早地回到了公主府吃晚饭。
“唐前辈怎么样了?”
“好些了,看起来,蜀椒真的管用。”
“那就好,唐柒也算是遵守约定……你去看看延寿,这丫头一直在后院里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一会儿上街给你买些药,虽然你的咳嗽好多了,但还是要注意一下。”
“没关系,这就是小毛病,能不能治好都无所谓了……”观音知道林夕还是关心自己的,脸上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后院,此时的延寿靠在一块太湖石旁,双目空洞的呆坐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又似乎在放空。
“延寿,延寿!”延寿听到了那温柔的声音,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林…林夕。”
“延寿,这些天你还在做噩梦么?”
“还在……可能是有些习惯了吧。”
“延寿,你这样不行的。走吧,跟我出去散散心。”
“我……好,都听你的。”
“哎呀,开心点。”
延寿嘴角勉强挑了一挑,“好,嘻……”
“咱们走吧,去外面逛逛。”
上京城昨日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一个白天,今日许多的商贩清晨便摆起了摊子吆喝售卖,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早早开张营业。
“延寿,你看那儿,是卖首饰的,我给你买个簪子吧。”
“嗯,好。”
昨天一天没有生意,正愁的不得了的摊主看见二人走了过来忙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来,“二位是来买首饰呀?咱这虽是小摊,可首饰也都是真金白银做出来的,绝不带以次充好!二位看一看?”
林夕拿起了一支造型简单的银簪,簪头镂刻着一朵桃花,中间镶着一颗珍珠,朴素但又不失风雅。
“公子,看您的夫人气质出众,带上咱这个簪子,肯定是出尘脱俗,清丽动人啊!”
林夕听着老板一顿说,都不好意思不买了,“老板,这簪子多少钱。”
“这个一两银子。”
“我买了,给你钱。”
林夕付完钱,便把这簪子给了延寿。
“延寿,给你的,戴上吧。”
延寿一直在旁边乖乖的站着,“你……能给我戴上么?”
“好,我给你戴。”
果真如老板所说,穿起常服的延寿带着这种簪子确实有种与众不同的美感。
“果然,漂亮多了。再笑一笑,我的延寿就更漂亮了。”
延寿沉默不语,但是脸上的笑容看得出她很开心。
“好了,开心点就好,我们……”这时闹市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三个士兵骑着马奔了过来,其中一人看到了街道旁的林夕,叫住了其他人。
林夕也注意到三人,看起来他们似乎是来找自己的。
“见过林公子,小公主。”
“你们找我?”
“太后请您到宫中见驾,有事相告。”
“请您回禀太后,在下即刻前往。”
“还请林公子跟我们一起入宫。”
“那好吧,我把小公主送回府就跟你们入宫。”
延寿摇了摇头,“不用,咱们也没逛多远,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延寿,你……”
延寿笑了一笑,放开了林夕的手,道:“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回去。”
“好,你小心些。”
林夕随着进了宫,太后正在殿中等着他。
“林夕拜见太后。”
“林夕,坐吧,哀家想问你些私事。”
“谢太后。太后请问。”
“延寿最近的身体可好?我要听实话。”
“……回太后,延寿经常会性情大变,和平时活泼开朗的样子完全不同,尤其是近几天她的精神状态很差,一直对我说,她晚上总会梦到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在一直折磨她,每天晚上她都会惊醒……我担心……”
“林夕,你知道梦中折磨她的男人是谁么?”
“太后,您知道?”
“观音和你说过延寿的身世吧。”
“是的,延寿是……耶律乙辛的女儿。”
“她梦里的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耶律乙辛。”
林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亲生父亲为什么要折磨她?这……”
萧太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她的父亲,耶律乙辛的精神……也不太正常,所以,你看到的性情大变的延寿,可能是受了她父亲的影响,或者是有什么遗传病才变成的这样。”
“是这样……那她的梦是怎么回事?”
“当初在乙辛府上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小,可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大部分都是鞭子抽打出来的,甚至还有…尖刀划破皮肉的伤。”
林夕此时也意识到了,他颤颤巍巍的对萧太后道:“太后,您的意思是……延寿的梦,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经历这些的时候她还小,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这些事情,只是……她经常会在梦中想起,而后惊醒,然后向我哭诉……唉。”
“太后,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保证不会在让她受到伤害了。”
“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你,可延寿的身份始终是块心病……以后尽量写信吧,没有事情就不要让延寿回大辽了。”
“遵命。”
“回去吧,记住你的话,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