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霸王散的唐幽依旧无心恋战,总是试图突破包围冲向碎星楼。
可在场七人,又怎会让他轻易脱身。
虽说唐幽服下霸王散,双拳如铁,肤如磐石,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一双眼睛、两只手。
面前七人,纵使在他面前羸弱不堪,可再怎样,他们也有七个人。
七人各执一剑,如同剑阵一般,剑来剑往,攻守易形,上守下攻,配合无间。
唐幽每次试图发起进攻,身前两人就会转攻为守,身后就会瞬间传来一股剧痛,身体中的气力就会散出一丝。
“唐幽,你这奸贼!协助叛逆迫害同门兄弟,无耻至极,良心何在!”唐潇觉得唐幽的攻势明显减弱了一些,便顺嘴胡柴瞎骂起来。
“你胡说!你们才是叛逆,有什么脸面来说我?我为唐门而战,死而无悔!”
“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你可知道,门主已与四长老联手,目的就是将你们这些堂主全部消灭!”
“不可能!你胡说…你…啊!”
终于,唐幽在唐潇的言语攻击中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下意识地思索与反驳,终于让自己的剑法慢了半步,唐韵的剑如灵蛇拨开唐幽的剑,身体又宛若游龙一般躲掉唐幽的拳,一剑洞穿唐幽腹下。
终,七支剑全部落在了唐幽的身上,每一支都刺入半尺上下,虽未全部洞穿,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足以致唐幽死命。
“他死了。”唐韵抽出佩剑,唐幽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你们快走,我回去看看。”唐韵收起佩剑,便要向唐门内赶去。
“我们一起去!”唐潇说道。
“好了,你和路红昭都受了伤,还是别回去了。我也只是担心元夔那边独自应付唐云难以招架,一旦消息传递出去,我会带着元夔他们俩尽快撤离,到云来镇与你们汇合。”
“那林夕呢?”
“我相信他,他们可有五个人,除了唐云没人能对付得了他。”
碎星楼外,周白羽与凌夜白轻松干掉了巡逻和站岗的四名弟子,向着林夕挥了挥手。
“林夕,快上去,注意安全。”
“照顾好延寿,我走了。”
延寿头一低,郁闷地说道:“又不带我……”
林夕捏捏延寿的脸,安慰道:“好啦,你又不会轻功,从外面上上下下的多危险,跟着白羽夜白,我马上就回来。”
周白羽松开林夕的手,难掩笑意地道:“行啦,回家再腻歪好了,快去吧!”
林夕和观音顺着侧边的屋檐一层一层攀了上去。
“观音,就是这儿了。”两人捅破窗纸向里望去,果然,能看到山对面的大熔炉。
“里面好像没有人。”
“进去看看。”林夕试着拉了两下窗户却纹丝不动,只好抽出长剑一剑劈了木窗。
两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向着隧道深处走去。
“这里好热啊……”观音用手扇了扇风,即使有着许多的风口,这里的温度确实让常人难以忍耐。
林夕将手放在隧道的尽头,言道:“这应该就是天火烘炉的背面了,我已经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温度了。”
“那还有条路!”天火烘炉侧边,一条小路蜿蜒盘旋向下行去,不知通向何方。
“热气减弱了…好像离烘炉更远了……”
两人行至一座石门前,林夕试了试,没想到石门看着沉重,推起来却相当轻松。
“林夕,快看!”
石门后面,赫然藏着一个巨大的密室,千余座熔炉摆放齐齐整整,鳞次栉比。
“趴下!”林夕低声喊道,迅速按下观音。
每一座燃火的熔炉前,都有一人在锤锻着,林夕相隔得远,看得不甚清晰,所有人似乎都在打造精细的零部件。看所有人的衣着,似乎他们全都是唐门弟子。
“他们…在做什么?”观音拉紧林夕的手,轻声问道。
“好像是在锻造什么零件,离得远我也看不太清。”
“林夕,看那儿!”
“我看到了…那儿好像才是密室的正门,方向上来说…那边应该就是天火烘炉的方向。”
“没错…我们回去吧,时间长了会被发现的。”
“好,回去。”
“我们要快些走,夜白她们应该在等我们了。”
“这些唐门弟子像是在私下打造什么兵器…不知道你看到没有,我们看到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打造零件。能用数千人同时开工打造的兵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而且动用数千唐门弟子来此,恐怕除了唐门门主,也不会再有别人有这样的能力了。”
“等等…什么人?”隧道之中,林夕的喊声回响了很久,他刚刚听到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林夕屏息静听,右手已握在了剑柄上。
“啪,啪。”几声掌声响罢,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出现在隧道末端。
“林小公子好生了得,竟然能发现此处。”
林夕故作悠闲地说道:“不敢当,先生不也发现此处了么?”
“不,”老者摇摇头,“我也是跟着你才找到此处的。”
“老先生是来阻拦我的?”
“不不不…当然不是。”
“那可真是奇怪了,不想阻拦我,却缘何出现在此?”
“想不想知道,里面那些人在做什么?”
“你知道?”
老者从拐杖中抽出一副卷轴,“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多谢,敢问老先生贵姓?”
话音未落,老者便大笑着飞出了隧道。
“好俊的轻功!”林夕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却只在窗户外看到了老者的背影,旋即便消失在视野中。
“唐门还真是群魔乱舞,什么人都有。”
听着观音的调侃,林夕不禁笑道:“这话说的真是不假。”
“嘭!”一声清脆的爆炸响彻唐门,惊起无数飞鸟。
“是信炮,元夔那边应该遇到麻烦了。”
“叫上她们三个,我们走!”话音未落,林夕便一跃跳下碎星楼。
信炮响起的一柱香前,两人正伏于烛龙堂的屋顶,悄无声息地监视着。
“刚刚有个人进去了,看到了吗?”
“元大哥,我看到了。”
“那个人白衣紫袍,和唐潇她们穿出去的一模一样,应该也是个堂主。”
“是唐幽么?”
“不是,与我们在门口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阿雁,一会儿一旦唐云出来,我下去拖住他,你就负责放信炮让林夕知道。”
“我下去帮你……”
“好啦,你不会武功,别逞强,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你。小心点,我感觉,他要来了……”
“什么?”烛龙堂内,唐云略显吃惊地听着身前堂主的报告。
“门主,我据路红昭信中所写,沿着黄河查了一路,没有发现丝毫战斗过的痕迹。最后我在云来镇查到了林夕的踪迹,客栈老板亲眼看到了林夕一行人与路红昭在一起。”
“林夕没死……”
“还有一件事,老二从上京传来消息,唐潇唐遥已经可以确定与林夕走到了一起。”
“唐偃,去把唐幽叫过来。”
“唐幽?他在哪?”
“我最近派他去守门,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我…我急于向门主回报,是从凌云壁坐飞鸢机飞过来的。”
“走!”
烛龙堂大门轰然打开,两人急匆匆的从堂内走出,不料一阵剑气携着猛烈的罡风袭来,唐云被突如其来的剑气打退数步。
耶律元夔从屋顶飞袭而下,唐云也迅速拔剑横拦。双剑相交,元夔欲凭内力将唐云手中佩剑震飞,不料长剑竟于半空胶住不动,用力前推,剑尖已无法再向前分毫。元夔内力急倾而出,意欲用蛮力将唐云击溃,不料自身形成的一股巨力竟方向一转,由唐云一面向着自己猛扑而来。
“耶律元夔?”
“咳咳……”元夔被自身内力冲撞,幸好受伤不重,勉强站立起来:“难为门主竟然还记得小人……”
“凭你也敢来阻拦老夫?”
“拦不拦得住,试过才知道!”
说罢,元夔竟再次冲了上去,一掌轰向唐云,虽不量力,却也真的能在唐云手下硬抗一小会儿。
唐偃站于两人身后,似是在思索什么,最终暗暗摸出了四枚钢钉。
“叮——”钢钉刚从唐偃手中打出,便听到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一人从天而降打飞了所有暗器。
“怎么,一堂主好歹也是门主的大弟子,要搞偷袭?”
“呃!”元夔终究敌不过唐云,唐云掌心聚气,凝起一股风压将元夔轰飞了数十步之远。
“你没事吧。”唐韵退过去将元夔扶了起来。
“他的内力太强了,我们两个恐怕也斗不过他。”
“他是唐门门主,什么水平我还能不清楚么?”唐韵又朝着两人喊道:“门主,别来无恙啊。”
“唐韵?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回来了。”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在。”
“所有人?你指的不会是林夕吧。他们在哪儿呢?”
“他们会来的。”
“她在拖延时间,解决她。”唐云低声向着身后的唐偃说道。
“是。”
“我们可能还要拖一会儿,你还能行么?”
“我?好得很!我顶着唐云,你尽快把旁边那人解决掉。”
“我会尽全力。”
元夔脸色变得愈发凶戾,形如猛虎一般扑向唐云,唐云拔尖横拦,元夔踏地飞跃至唐云身后,掌如虎爪抓向唐云。
“铛”的一声,元夔抓在了唐云的剑锋上,然其掌心如铁,巨力之下,用尽全力,竟将唐云的铁剑生生捏碎,断作两截。
元夔一掌携风抓来,唐云被这不要命的小子打的实在有些心惊,便萌生了退意,只这一瞬间的犹豫,右臂实实在在接了一掌,被打退了好几步。唐云亦用尽全力,还了一掌。
另一边,唐偃似乎根本无心恋战,持剑只守不攻,时不时还向着两边望去。
唐韵没功夫和他拖下去,斗了只五十余招,便一剑挑开了唐偃的佩剑。唐偃也不做逗留,踏地越起,接住佩剑后一剑横削,紧接着便跳出了战场。
唐韵急收长剑,旋即一剑刺向唐云。本觉得唐云后背破绽大开,不料唐韵进得身来,直觉一阵内力急泻,唐韵鼓足平生之力,却依然不得向前半步。唐云一声巨喝,唐韵只觉得身前一股风压袭来,轰向全身上下,将唐韵打飞了数十步之远。
“呼……”唐云缓缓站了起来,如此长时间地释放内力制造风压轰击竟让他没有太大的压力,以一敌二对他来说竟然完全无关紧要。
“看起来你们两个已经没有力气了。”唐云拍了拍右臂,得意地说道:“说实话,你是真的很厉害,若不是我内力深厚,刚才那一掌定会被你伤到。”
元夔已经被震的气息紊乱,到了站都站不起来的地步,却还在咬牙死撑着。
“元大哥!”一少女从烛龙堂上跳了下来,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阿雁!别过来…噗……”一口鲜血吐出,元夔着急的看着眼前的秦若雁。
秦若雁挡在元夔身前道:“别想伤他,要么就先杀了我!”
“哼,找死!”唐云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一掌轰向秦若雁,唐韵意欲阻止,结果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栽了下去。
秦若雁可以说基本不会武功,内力更是一点都没有。她自己的感觉便是胸前承受了一股巨力轰击,便应声飞了出去。胸前和身后同时传来剧痛,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阿雁……阿雁!”元夔痛苦地呼喊着秦若雁的名字,同时双手用尽全力地爬向她。
不知道是因为信念,还是因为身后的人,秦若雁竟摇摇晃晃地在元夔身前又站了起来。
“好厉害的姑娘,你竟还能站起来?”
“我…还活着,你就别想过去!”
“我看你还能不能站起来!”唐云掌心化气,一掌拍向秦若雁的双腿。
“啊!”
“阿雁!”
只听得一声惨叫,还有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秦若雁栽倒在元夔身前,似乎没了一点生息。
“现在该你了。”唐云平静地可怕的声音响起,元夔认命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