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不不!”
丁守安一愣,旋即辩解起来:“我去…我遣人去找了,可确实没有找到啊!我实在没了办法,才叫家属去州衙告状的,绝不是有意推卸责任的啊!”
林夕皱起眉头,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找不到告状的家属么?”
“你……”丁守安又一结巴,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们恐怕没有提审家属的权力吧……”
“是么?”林夕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牌:“认识这个么?”
丁守安看了眼,只觉得这玉牌一看价格便是不菲,除此之外,玉牌上还刻着个格外显眼的“寇”字。
丁守安伸手欲拿,却被林夕挡了下来:“这玉牌,你恐怕没权力拿。听说过宰相寇准么?”
丁守安心中一惊:“听…听说过,这玉牌难道……”
“哎,你猜对了。这玉牌便是寇相的!怎么,还用我介绍一下我的身份么?”
“不不!卑…卑职不知林公子是代表寇相而来,言语冒犯,请林公…不不,请林大人恕罪!”
看到眼前一幕--丁守安吓得不顾前话又给林夕跪了下去,虺玉棠暗暗翻了个白眼,脸上憋着笑意搞出个哭笑不得的怪异表情。
“话说的够多了,我最后再问一遍,柳河县人口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不愿帮助家属寻找失踪人口?难道你是知晓什么内情不成!”
“这这这…这件事情实为冥冥之中的事情,卑职也不知道啊!”
“哼!”林夕的长剑狠狠砸在地上,吓得丁守安一激灵。
“迂腐的官吏,无能的蠢才!明明是你不愿担责,却把事情全部推到神鬼之上,冥冥之中,真是岂有此理!”
“大人,大人!卑职冤枉啊!在下真的遣人搜查过了,可确实没有任何踪迹啊!在下绝对不敢推卸责任,请大人明察啊!”
“好--等我找到失踪人口的家属,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你话里说的这么干净。”
丁守安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喊道:“请大人明察!”
“起来吧。”林夕沉声说道。
“谢大人……”丁守安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劳烦丁大人将失踪人口家属的地址告知我等,我等立刻赶去。”林夕拍了拍丁守安。
丁守安头如捣蒜:“是是是,几位稍等,卑职立刻去找衙门的备案!”
林夕轻咳一声:“快去快回,若是时间长了,我可要去看看丁大人在做什么了。”
丁守安肩头一震,“是是,卑职一定快去快回!”
林夕没有再说话,挥了挥手。
丁守安离开后,留在堂中的几人互相换了换眼神,一言不发。
“几位久等,久等了!”很快,丁守安便从外面匆匆跑了回来,手中还抱着一卷厚厚的卷宗。
“大人请看!这就是那些家属的户籍信息……”丁守安指向一个名字说道:“从这个人往后,这两页都是告状家属的姓名和住址。”
“……好,辛苦了。”
林夕敷衍的回了一句,向虺玉棠使了个眼色。
虺玉棠心领神会,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林大人也是心急案情,丁大人莫要害怕。没有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诬陷于你!”
“大少爷,小的不敢,言语冲撞各位之处,还请海涵,林大人——”
林夕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在下亦是有些言语不周,还请原谅。”
“呃,不敢不敢!”丁守安吓得脸都有些白了:“大人心系百姓,舍您其谁!您真是不世出的好官呐!您就是……”
“哎哎哎,”林夕皱着眉头叫停了丁守安,“别吹了,下去吧你,我们也走了。”
“是是是!走走……哎哟!”丁守安忙向门外跑去,不料走之前还被门框绊了一跤,脸只差半寸就着了地,差点摔掉了大牙。
丁守安向后一望,林夕正揪着自己的衣领,这才是他没摔个狗吃屎的真正原因。
“谢,谢大人……”丁守安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
“以后走路看着点,别像个无头苍蝇似的。”
“是是是……”
丁守安走后,众人也紧接着出了县衙。
离了严肃的县衙,众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虺玉棠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合着你也就只能拿寇相的身份压一压没见过世面的县令啊。”
林夕不紧不慢地反驳道:“哎,你不也一样么?区别就是,你用的是你自己的身份,而我用的是寇相的身份,对不?”
“这也就是骗个消息不灵的小县令,但凡丁守安消息灵一点,你不是当场露馅?”
“嘁,是你傻还是我傻?”林夕调侃道:“寇相就算被贬,那也是个正五品知州,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对一个七品县令呢?”
“行--你聪明,你聪明不还是得靠我才能进门?”
林夕眉眼一挑,“什么话,毕竟这地方你才是大人物,让你有点存在感嘛,不识好赖。”
“那我还得谢谢你?”虺玉棠哭笑不得地问道。
“哎,那敢情好!”
“我说两位大哥……”延寿挤到了中间,强行推开了两人,“咱可还有正事呢,能不能边走边说?”
“好——”林夕温柔的拍拍延寿的脑袋。
远处传来观音的笑声:“这会儿你又不着急了?”
“好啦,走——”林夕收起笑容,和众人一起上了马,向城外奔去。
“冯张氏、周李氏、杨赵氏--潭州柳河县桥口镇人。”
卷宗的第一页写着这几个名字。
三名女子的丈夫失踪,共同来到县衙报案,最后案子却被推到了州衙。
一行人来到一间民房前,林夕挥了挥手让所有人离远点,自己去敲门。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么?”
“请问有……”
“你们找谁啊?”一个大娘远远地喊道。
林夕转过身去,看那大娘相离甚远,便明白想必是看这里如此多的人,心中戒惧,不敢靠近。
林夕走了过去,礼貌地问道:“大娘,请问--这里是冯张氏的家么?”
“这……你们是什么人呐?”
“噢,我们是县里的公人,要向冯张氏询问他的丈夫失踪的事情。”
“怎么,她们没有到县衙去?”
林夕被大娘如此一问,怔了一下:“大娘,您说什么?”
“呃…今早一群衙役来到村中,也说是要向冯张氏询问丈夫失踪的事情,将她们带到衙门了!”
“带走了?那你们村的周李氏和杨赵氏呢?”
“一起坐车走了。”
“大娘,他们是往哪边走的?”
“往西走了!听他们说起,还要去宁乡接什么人……”
延寿听罢立刻翻开卷宗,在里面寻找起来。
“林夕!你看--宁乡有四位老人的儿子也失踪了,他们也去报过案!”
林夕眼前一亮:“对,他们去宁乡一定是要去接这几位老人,将他们也骗走!”
延寿点点头:“嗯,一定是这么回事!大娘,他们走了多久了?”
大娘思考起来:“我是辰时见到的他们……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了。”
虺玉棠低头思索道:“宁乡据此将近三十里地,那些人又坐着车,肯定不会走的太快--算时间,他们应该刚刚离开宁乡不久。”
唐潇心有余悸地问道:“他们会不会已经将那些家属杀死了?”
“不会的。”林夕摇摇头。
“为什么?”
林夕瞥了眼旁边的姑娘们,随后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观音,跟潇妹解释一下。”
观音一副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想说“你怎么知道我明白”。
唐潇俏脸微微一红。
“怪哉,他是在叫我么?”唐潇的脑袋似乎还慢了半拍。
“潇妹--”观音哼了一声,旋即接着林夕的称呼喊了下去:“若是他们要杀死证人,那又何必费时费力把他们带走呢?在这儿杀了不就行了?”
“对啊--所以说这些证人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来得及。”
“哦……”唐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夕敲了下唐潇的脑袋,笑道:“看你这样就是不相信咯,没关系,那咱们走走看呗。”
延寿问道:“他们肯定不会带那些家属前往县衙,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追?”
唐潇有些呆地点点头:“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林夕你说他们会不会将人带去州城了?”
林夕看了看大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见大家都点点头,林夕招招手,让大家都凑过来:“你们看地图,从桥口镇到宁乡要向西走三十里地,而到州城长沙却要向东走二十多里。
他们若是真的要将人带到州城,为什么不先去宁乡再来此处,这样既省时又省力,却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将这些告状家属送到州城。”
“那他们会去哪呢?”
林夕没有说话,指向远方。
“柳河县城?”
“那些家属都是去过县衙的,方向不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问题,因此这些家属很有可能是被他们带到了县城附近某处关了起来。所以--我们要往宁乡到柳河这条线上追。”
延寿一拍双手,恍然大悟:“对啊!我们骑马,他们坐车,我们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们呢!”
林夕欣然一笑,说道:“辛苦大家了,上马,追!”
“整的还挺客气,你也没少辛苦大家啊。”虺玉棠笑道。
“你不说话会死啊。”林夕无奈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