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推着中毒昏迷的傅天鹏,一路跋涉,历经周折,终于来到了云霄观。
守山弟子见她带了个男子上前,连忙上前阻止。紫衣女子告诉守山弟子,一切原由她自会向师父禀明。
见她这样说,守山弟子不再阻拦。紫衣女子遂带着傅天鹏继续前行。
然而这时,一名青衣女子看到后,马上走过来对紫衣女子说道:“师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男子入观,难道你连规矩都忘了吗?”
紫衣女子急切地对她说道:“玉音师妹,你没看到他中毒至深,性命已危在旦夕了吗?”
玉音低头看了一眼傅天鹏,见他满脸紫黑,气息虚浮,知道紫衣女子也是迫于无奈。她的神情虽然有所缓和,然而语气依然坚定。
玉音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对紫衣女子说道:“师姐,这个人已经毒气攻心,恐怕难以救治。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紫衣女子听完玉音的话,立时杏眼含怒。 她语带斥责地对玉音说道:“玉音你说得这是什么话?玄门清修之人,虽不问世事,但也应该心怀苍生,救人倒悬。这也是我观开山立派的宗旨。”
玉音摆了摆手,对紫衣女子说道:“师姐,你不必多说。道理谁都懂,但是你把男子带上山来,首先破坏了观内的规矩,而且以现在的情势,师父也不可能救他。”
紫衣女子见玉音屡次出手横加拦阻,她不禁大怒。随即对玉音说道:“玉音师妹,我好话说尽,你却不通情达理。多说无益,我先打退你。再去求见师父。”
玉音亮出软剑,对紫衣女子说道:“师姐一意孤行,玉音也只好得罪了。”
紫衣女子步下走惊云,手中凌波剑柔光万点,她快速转动手腕,剑光化作激电,直奔玉音而来。
玉音柳步迎风,剑招绵中藏巧,软剑在她手里盘蛇吐信。她出手攻守兼备,张弛有度。
二人相斗了几十回合,依然不分胜负。紫衣女子冷笑一声:“玉音,几日不见,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看来不全力出击,实在难以胜你。”
说罢,紫衣女子一声轻喝,身体向前,掌心下压,凌波剑在她的手中快速舞动。一时间飞花四溅,幻象顿生。
无数的剑影将玉音紧紧罩住,玉音身陷剑影当中,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时难以找到破解的方法,不觉心里慌急。
紫衣女子趁势一掌拍出,将玉音手中的软剑震飞。
玉音拾起软剑,满面羞惭。她虽然不再与紫衣女子动武,却仍然阻挠救人意图。
紫衣女子对她的劝谏充耳不闻,她扶着推车,沿着修挺的竹林小道前行,不久便到了一处石门前。
守在石门前的两个蓝衣女子,伸出玉臂示意紫衣女子回去。
紫衣女子神情急切地说道:“两位师妹,我有要事要见师父,还望你们通融回禀。”
蓝衣女子语气坚定地答复紫衣女子,师父正在闭关期间,诸事不管,任谁不见。
此言在紫衣女子听来,无异于兜头冷水,令她绰约的身躯一阵惊颤。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紫衣女子知道唯有硬闯入关,傅天鹏才能有化险为夷的可能。
所以,她步下走凌波,纤手舞落英,凭着柔媚敏捷的身法,将横在身前的两位蓝衣女子拍倒在地。
随后紫衣女子一声柔喝,出掌照着石门打去。
伴随着轰然的闷响,四下砾石横飞,尘土骤起。玉音和两位蓝衣女子,俏脸僵直,眼含惊诧,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从无比的错愕中醒来,玉音对紫衣女子说道:“欧阳师姐,你闯大祸了。”
紫衣女子淡定地站在门前,一双含波美目满是祈盼。
陡然间,石门外奇花铺陈,异草垫道,氤氲瑞气升腾缭绕,让这里俨然成为神界仙源。
众弟子双手合拢,跪地俯拜,口中以银铃悦耳的话音说道:“恭迎师父出关。”
娇音落地,一袭清莲出凡尘。只见一位头插玉簪,身穿白袍的道姑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的面容如盈盈秋月,清丽高冷,让人不敢直视。道姑仙步流转,来到紫衣女子的身边。她冲着紫衣女子的肩井拍了一掌,紫衣女子立时血气翻涌,痛苦不已。
紫衣女子受了这一掌后,依然保持先前的恭敬。
道姑神情冷峻地对紫衣女子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门规带男子进来,还敢趁我修炼之际强行闯关。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莽撞,导致我的天音神功第十重的境界无法提升,现在真气逆行,对我的经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紫衣女子泪满双颊,她向道姑深施一礼道:“师父,只因我救人心切,才做出这诸般错事。现在大错即成,弟子甘愿接受任何的惩罚。不过在弟子临死之前,请师父能够仁心慈悲,出手相助他。”
未等道姑开口,玉音跪在后面冷冷地说道:“云梦师姐,你也太无耻了。居然为了情郎,对伤重的师父苦苦相逼,这实在有违人伦之道。”
道姑侧头看了眼傅天鹏,见到浑身犹如黑墨。虽然已经是毒入骨髓。
道姑知道若要救活傅天鹏必须先以奇幽十三针封住他的八脉,再以推宫换法洗髓换血,否则不出二个时辰,这个人必死无疑。而救活此人,自己也必将功力大损。
想到这里,道姑冷冷地紫衣女子说道:“云梦,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不但不好好清修,还为了情郎破坏观中的规矩。我现罚你去寒冰烈火洞面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欧阳云梦点了点头,她泪满娇腮,口中仍旧不依不饶地请求道姑出手搭救傅天鹏。
然而道姑却让她断了念想,自己不会救他。
欧阳云梦看到气若游丝的傅天鹏,此刻的她心如死灰。
欧阳云梦拿起冷月剑,对傅天鹏说道:“傅公子,云梦没有能够救你性命,再无脸面活在世上。你交代的事情,我会让师父托人完成。”
说罢,欧阳云梦寒剑抵颈,一道鲜血喷涌而出。傅天鹏听到她的喊声,闭着眼睛痛苦地嚷道:“云梦姑娘不要做傻事,天鹏死不足惜。”
道姑见欧阳云梦寻短见,两指凝息发力,为她止住伤口的流血。接着,她猛然间看到了欧阳云梦背负的宝刀。
看到这周身乌漆发亮,犹如黑玉的宝刀。道姑忙问傅天鹏这刀是哪里来的?
傅天鹏告诉道姑,这是他家传的宝刀。
听了傅天鹏的回答,道姑连忙让弟子将傅天鹏和欧阳云梦抬起她的炼功室。
道姑嘱咐守门弟子看好石门后,便匆忙离开了。
一针草迎春,二针露初升,三针雨化生,道姑以奇幽十三针为傅天鹏护住八脉后,又以移宫换血施治。
经过八个时辰的连续救治,傅天鹏的脸上又恢得了清朗神俊的美。
道姑见他中气平和,料想已无大碍,便离开炼功室出外调息。
此时欧阳云梦碎花柔步,举止清雅地来到了道姑的身边。
她语气嫣然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道姑闭目调息片刻后,语气缓缓地说道:“调理十天半月的就会好了。对了,我告诉你,那姓傅的小子已经好了。”
听到这话,欧阳云梦纤纤玉手不停地摆弄着裙裾,一双水清明澈的美目满是喜悦。
道姑见她小女儿家的情态,轻咳一声道:“云梦,为师问你一句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欧阳云梦美目凝视道姑,忙询问她是什么事?
道姑神情正色地追问一句:“云梦,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欧阳云梦听完师父的问话,羞得耳根发红。她柔声对道姑说道:“师父,弟子没有,我只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如今他好了,我们两不相欠。”
道姑听了双眼微闭,连连点头。片刻过去,道姑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你与他之间没有暗生情愫,那是最好。不过云霄观也不便男子在这里逗留。他的伤势已好,该让他离开了。”
道姑的话让欧阳云梦娇躯,她连忙上前说道:“师父,傅公子毒伤初愈,实在不适行路运赶道,而且他就这么匆匆地下了山,让江湖中人知道,还会说咱们云霄观尖刻薄情,不能容人。”
欧阳云梦话音刚落,道姑一双锐眼冷冷地盯视着她。这种无声的威慑,直击灵魂,横扫内心。
欧阳云梦语气急促地说道:“师师父,您怎么这样子看着弟子?”
道姑冷笑一声说道:“云梦,你自小跟在我的身边。你的心思和想法,难道为师不清楚?适才你的一番话,表面上是为了我好。实则你是想让傅天鹏多留在观上几日,这样你就可以与他多此见面的机会是不是?”
欧阳云梦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姑告诉云梦,她的话是否能够过得了内心的检验?
欧阳云梦沉默不语。道姑见一向清高孤傲的云梦,现在却是柔情百转,难以自持。她口中幽幽一叹,冲着欧阳云梦摆了摆手。示意她去见见傅天鹏,毕竟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
一轮清月映碧潭,满池菡萏暗生香。今夜秋风无限意,细语话别总关情。
宁静清幽的夜幕下,欧阳云梦与傅天鹏缓缓地沿着清波漾漾的湖水边徐步前行。彼时心中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待上了石桥,欧阳云梦停驻脚步,她双手扶在石栏上,仰头凝望天空。
皓月的银光照在她脸上,有着说不出妩媚。
良久,欧阳云梦对傅天鹏说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傅天鹏俊眉收敛,满面愁云。他抱拳对欧阳云梦说道:“欧阳姑娘,此次承蒙你舍命相救,天鹏才能大难不死。此恩此情,傅天鹏永生不忘。”
欧阳云梦幽幽地念着“不忘?欲效落花逐水去,怎奈水无留花意。”
说罢,她俯身啜泣,肝肠寸断。
傅天鹏来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欧阳云梦一把抱住傅天鹏,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傅天鹏只感到一股幽香沁入肺腑,令他的气息变得急促。
欧阳云梦双手环抱傅天鹏,柔声对他说道:“也许我们以后再无牵缠,那我就让我的身影在你的脑海中永存。”
说罢,欧阳云梦摘去面上轻纱,银月照在她那张灿如朝霞,美若春桃的脸上,明艳无匹。
傅天鹏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欧阳云梦的朱唇深情地吻住傅天鹏,似轻溪,似柔雨,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啊!”的一声,傅天鹏感到嘴上滴血溅出。
欧阳云梦轻声一笑,对傅天鹏说道:“唯有这样,我的身影才能永远留在你的心间。”
她说完话后,步下生风,转身离开了这里。
傅天鹏看到,在转身的那一刻,欧阳云梦的玉面,在风中撒下了点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