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莫如自救。”老道淡淡地说。
崔大头急道:“我怎么自救?只有老神仙能救命。”
“戒掉贪念即可。”老道说得很简单。
崔大头哪能放心,急忙卖惨:“我上有八十岁父母,还要赡养两个伯父,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怎么活呀!他们对我……”
道长静静地听完,追问道:“此话当真。”
“我如果有半句谎言,让我儿子孙子不得好死。”崔大头只有三个闺女,当然敢如此起誓。
“也罢,冲你如此孝心,我就……去那边说。”道长勉强地答应下来。
“好好。”崔大头连连点头应和,跟着道长到了路旁。
“道长我……”
崔大头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租地的事。
道长抬手示意:“说个字吧。”
“租,禾且租。”崔大头不加思索地说了出来。
道长双眸微眯,掐指一算,给出了结果:“屯卦,水雷屯,起始维艰,下下卦。”
“怎么说?”崔大头追问道。
“象曰: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此卦为异卦相叠,雷雨交加,险象丛生,环境恶劣,必须顺时应运,才可转换危局。”
道长给出详解,又补充了一句,“与五十九卦有相同之处,即戒贪守正。”
又是这?早知道就说“矿”字了。崔大头不由得懊恼。
道长则暗自腹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给你此卦。
“善信,缘分到此,别过。”
听道长这么讲,崔大头马上又说:“道长,小民一直本本分分,怎会贪上这事,肯定是家里有哪不合适,还请道长帮着破解。只要道长帮我这忙,每年老君仙日,我一定焚香三天,素食一个月。”
见崔大头说得诚恳,道长答应下来:“好吧。”
崔大头大喜,要请道长和自己一起坐车。
道长摆了摆手:“我自己走。”
“道长莫非有专车?火车得半夜才有。”崔大头赶忙说道。
“我自己走。”道长说着,已经转身走了。
就两条腿走?那得什么时候?
崔大头正愣着,道长已经冲出十多米
“报出家宅方位。”
“声亥县及第镇崔家坞崔英俊。”
崔大头刚说完,发现道长早不见了踪影。
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莫非他会飞?
道长当然不会飞,只是恰好冲过了拐弯而已,地点可是道长特意选的。
崔大头也不敢怠慢,咬咬牙,叫了个出租到车站,坐上了最近时段的班车。
可是等他急匆匆赶回去时,发现道长正从宅后转过来。
“你怎么……”
崔大头目瞪口呆,真相信道长会飞了。
事实上道长正心疼打出租的八百元呢。
“宅子没问题。”道长说道。
“你进家了?”崔大头不禁担心家里人乱说。
“无须进宅,观气运即可。”
道长说到这里,语气一转,“不过有黑气罩头之势,贫道正要寻源头去捉。”
“是吗?怎么捉?”崔大头心头一紧。
道长虚空比划了一番,迈步走去:“黑气源头诸多,尤以西南方最盛,待我去捉。”
崔大头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出了村子,到了西南方的荒地处。
走着走着,道长忽然停了下来,满脸凝重。
“怎么了?”崔大头忐忑地问道。
道长语气沉重:“黑气总源头就在此地,并漫延全村,若不及早处置,只怕要吞噬百十条人命呀。”
“啊?”崔大头惊得坐到了地上。
这里可是自己家荒地,假如害了上百条人命,人们岂能饶过自己?
崔大头赶忙四顾起来,所好并没第三人在场。
事实上好多村民看到了他俩,但崔大头经常带类似神棍回来,村民早没新鲜感了,根本没人围观,甚至故意躲远远的。
“老神仙,救救全村人吧。”崔大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道长没有说话,但神情越来越凝重,直至手脚乱舞起来。
崔大头看不太明白,不过从道长的架势看,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噗通!”
道长忽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崔大头赶忙上前:“老神仙你怎么了?”
道长脸色铁青,腮帮快速鼓动几下,跟着喉头连动,像是憋回了几口鲜血。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道长才连连喘息几声,然后长嘘一口气:“黑灵太厉害了,贫道不是它对手。”
“那怎么办?您不会不管我们吧。”
“降魔除妖,贫道责无旁贷,待我用阵法收它。”
“有劳老神仙了,请尽快收走妖怪。”
“必须申时作法才行。闲杂人等散去,待贫道布阵,申时尔再前来。”
眼看道长盘膝打坐,崔大头只能先离开,但心里却不踏实。
现在才下午五点,离申时至少还有六小时,千万别在这段时间出事呀。
其实此时道长也在心里叨咕,哥们,别怪我磨蹭,我只能晚上动手,否则更容易露出马脚。
崔大头刚离开现场,手机就来了电话:“崔哥,你知道吗?苗家梁暴动,村民要拔树苗了,我就在这。”
“哦,知道了。”崔大头情绪不高地挂了电话,他现在根本没这个心情,只希望老神仙赶快把黑气除去。
电话对面的三马虎则一脸懵逼,崔大头这是怎么啦?以往早高兴地跳起来了。
三马虎和崔大头虽然不是一个村子,但都属于无赖级别的,经常互通有无,这段到镇里闹事就是他和崔大头组织的。
“我们就要拔,必须拔掉。”
正这时,不远处的哄吵声更高,三马虎赶忙收起心思,缓缓从排水沟里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枸杞种植现场。
此时,枸杞地边上,上百村民正要冲进田地。
苗冬生父女和至亲家人,手持铁锹木棒,挡在地边。
“冬生叔,你拦着干嘛?这些硬戳戳的树苗,都是长剑,会要全村人命的。”说话男子三十多岁,络腮胡子,也是苗冬生本家,名叫苗络。
苗冬生急着道:“崔大脑袋全是放屁,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这是我的地,想拔就拔。”
苗络说到这里,大手一挥,“大伙跟我冲,这可关系着咱们身家性命呀。”
经苗络这么一煽动,上百人情绪彻底被点燃,不顾一切地冲去。
“爸,怎么……”苗殊刚一愣神,木棒便被别人捉住。
“再不住手,别怪老子不客气。”苗冬生一膀子撞开两个人,向着抢女儿木棒的手臂踹去。
“主任打人喽!”就这一嗓子,现场简直炸锅,双方棍棒齐举,一场冲突似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