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河被带走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庞兴亮。
省纪委亲自来人,双规基层的副处和正科级,少之又少,闻所未闻。
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性质严重。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顶破天,他俩能严重到如此程度?值得省纪委亲自出手?
按说不至于呀。即使市纪委出手,已经是高抬他们了。
更巧的是,这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曾对徐搏实施陷害。
那么有且只有一种解释,徐搏来头很不简单,靠山大得惊人。
人们震惊之余,很快得出结论,对徐搏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事实上,徐搏同样惊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种种迹象来看,省纪委来人,似乎真和自己被构陷有关。
可自己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大神,更别提请来主持公道了。
难道是云鑫帮忙?也只能是她了。
徐搏经过简单思考,正准备让人们散去。
“嗡嗡嗡。”
手机忽然有了动静。
看到是曲耀宗号码,徐搏去到旁边屋子,接通来电:“曲县长好!”
“刚才没接电话,正忙着吗?”曲耀宗虽然是询问语气,但却非常和蔼。
徐搏解释道:“先前的时候,方副县长让在会议室集中学习,要求所有手机上交,刚刚才拿回手机。”
曲耀宗“哦”了一声:“是这样啊?方世河、庞兴亮是不被带走了?”
徐搏如实回复:“来了五个人,四个都很陌生,只有站最后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市纪委严副书记。”
“严副书记站最后?真是省纪委的人?”曲耀宗不由得惊讶。
他只得到一个大概消息,听说方、庞二人被带走了,来人还自称省纪委的。
当时曲耀宗深觉蹊跷,也觉得不大可能。
但现在听徐搏一讲,曲耀宗不得不信,却又更为疑惑:为什么是省纪委?为什么赶在节骨眼出现?
徐搏回道:“看着像严副书记。他们在带人走的时候,有两名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的确是省纪委的人。”
曲耀宗稍稍沉吟了一下,说道:“继续组织大家学习。”
“好的。”徐搏肯定回应,却又不禁疑惑,还学什么?
曲耀宗没再多说,而是直接挂了电话,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毫无疑问,就是省纪委出手了。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真和徐搏有关?
曲耀宗半信半疑,不知该如何决断。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肯定得支持徐搏了,但支持到什么程度,曲耀宗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方世河刚到及第镇的时候,曲耀宗就得到了消息,不禁很是恼火。
方世河竟然到老子地盘搞事?真是不知死活。
可是很快又传来消息,庞兴亮被人堵在屋里,光身和寡妇搂在一起。
这就不好办了。
曲耀宗火气泄掉大半,暂时放弃了立即收拾方世河的想法,密切注意着及第镇动向。
随后,曲耀宗又听说了新内容——徐搏涉嫌陷害庞兴亮。
去你娘的吧,弄住庞兴亮不算,现在又想拿下徐搏,你他妈想干什么?
当时曲耀宗火冒三丈,拿起电话便要兴师问罪。
可是乔亦峰来了,明面上说是汇报工作,但却刻意提到了这件事,还讲了“道听途说”的消息。
曲耀宗再次哑火,因为方世河故意没坐实庞兴亮罪状,显然是给自己面子,也留了回旋余地。
看样子,在这件事上,方世河已经与乔亦峰结成联盟。假如自己直接插手,方世河势必坐实庞兴亮罪状,到时只怕一个人都保不住。
经过快速权衡后,曲耀宗打了几句官腔,继续装聋作哑。虽说这样很憋屈,总好过及第镇地盘拱手让人。
徐搏,自求多福吧!
曲耀宗正准备用妥协换安稳,不承想剧情急剧反转,方、庞二人被带走,徐搏也彻底洗刷了陷害他人的嫌疑。
该怎么支持徐搏呢?
是彻底纳入铁杆,还是继续观察?
是温和地获取更多权益,还是强硬地对抗乔亦峰等人?
假如乔亦峰强势反弹,要不要针锋相对?为了徐搏值不值?更关键的是,省纪委人员是不是徐搏关系给弄去的?
“叮呤呤。”
电话响了。
看到是贵人号码,曲耀宗赶忙去到里屋接通。
“太让我失望了。”对面贵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曲耀宗心惊不已,赶忙道:“我工作成绩确实一般,但一直务实……”
对方根本不听解释,而是冷冷地打断:“务实?就务实个失去转正机会?”
“不,不能转正?”曲耀宗顿时心慌。
对面声音很冷:“已经定了。很可能代理资格也会失去,甚至被调离。这种情况下调离,你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彻底被冷落,仕途再无任何前途。
曲耀宗都快哭了:“都怪我不够聪明,只知做事,不会设计形象。”
“够了。都到这时候了,还在避重就轻找理由?你哪是不聪明,分明是糊涂,政治上糊涂呀。”
对面声音异常严厉,“亏你还是党政一肩挑,面对属下在镇里胡闹,竟然听之任之,哪还有丁点责任感?就凭你这样的表现,上面不让你担任县里一把再正常不过。”
“我马上去镇里拨乱反正,大力支持徐搏工作。”曲耀宗赶忙表态。
“怎么支持?”
“在我能力范围内,尽全力支持,尽到上级领导该尽责任。”
“还摆领导架子?不是全力支持,而是无条件服从。”
“什么?无条件,服从?”曲耀宗以为听错了。
“以我的能力,也根本难以请动省纪委。可人家竟然指挥得动,背后关系还能左右省里决策。这还不说明问题?假如你还执迷不悟,或是担心万一的话,那就等待悲惨结局吧。”对面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我,服从?”
曲耀宗喃喃自语着,脑中灵光一闪,“我除了现有职务,哪点比得上人家?再说我的职务也随时不保呀。我和徐搏比,简直就是个渣渣,服从他是最正确的。”
曲耀宗终于下定决心,喊上司机和秘书,直奔及第镇而去。
一路上,曲耀宗神色变幻不定,秘书看得心里直发毛,生怕领导把火撒自己身上。
其实秘书哪里知道,曲耀宗内心正经历着阵阵痛楚,正为一个艰难决定而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