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研判,莫辛下定了决心,阴森地说:
“看到没?腐败分子多么张狂,竟然威胁起纪检人员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做贼心虚,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也就是拉大旗作虎皮,能有什么依仗?否则何至于到此一游?”
“就他这样的腐败分子,必须给他彻底打痛,他才会老实交代。”
“只有彻底坐实他的罪行,他才没有打击报复的机会。”
听到这几句话,那两人神色急剧变化,快速交换眼神。
他俩既想捞好处,觉得莫辛所言有一定道理,可又对徐搏的身份半信半疑,担心真被算后账,心情一时很复杂。
注意到两名下属的表情,莫辛再次攻心:“徐搏,你那些偏激的想法,对你自己实在太危险了,只会徒增罪行。比你偏执的我们见多了,有人还自称自己省里有后台呢,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都乖乖交待了?他还因此多加了两年半刑期,连带着偏袒他的工作人员都背了处分,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偏袒人员受了处分?
两名下属尽管之前没听说过此事,但也不禁狐疑,我偏袒徐搏了,相信他的话了吗?
无形当中,两人的心理天平严重失衡。
“你无论如何对抗,也难逃罪行败露结局,等待你的将是多年牢狱生涯,更枉谈报复我们和家人了。我们不会被你唬住,更不会被你利用。”莫辛此话既是对徐搏攻心,更是为了说服两名属下。
果然,这两人听到以后,再次对了对眼神,还轻轻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莫辛身在暗处,随时都在观察着对面三人,那两名属下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下好了,只要你俩不摇摆,下面的事就好办。
莫辛心情大好,语气更加威严:“徐搏,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还负隅顽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徐搏忽然说道:“你是谁呀?大言不惭的。连个脸都不敢露,分明是心里有鬼,担心我向有关部门反映,却把这两人推出来做挡箭牌。”
“放肆。胡说。”莫辛尽管断然否认,但还是走出了阴影处,因为他发现下属脸上又有了狐疑,为此他还特意和属下站到一起。
徐搏眯起了眼睛:“你是……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好像环保局老王吧?”
“我是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党风政风监督室主任莫辛,专管政风党纪、贪污腐化,还是徐搏贪腐案直接负责人。”
莫辛自认言词铿锵,但在说完后,才意识到对方故意骂了自己,不由得怒声补充,“徐搏,我如果不把你这案子办成铁案,就不在这个位置混了。”
“莫辛?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没心’,也被称做‘墨心’的?”
徐搏语气很是夸张,“呵呵,怪不得都说你着急升职,专拿属下做挡箭牌呢。”
莫辛狠狠地盯了过去:“徐搏,把话说清楚了,少在这挑拨离间。”
徐搏嗤笑一声:“莫辛,你拿眼神警告我也没用,我也要说实话。外面早就在传,你一直想再进一步,但年龄已经不占优势,机会也很渺茫,所以你就想人造大案,甚至不惜拿属下垫脚。五年前吧,你刻意给前任编了出轨传闻,前任不得不跨县调离,你才得以占了现在的位置。”
两名下属不由得心里一惊:老主任离职是因为这事?
这两人中,当时一个刚入职不久,另一个一年后再入职,但都听说了老主任出轨的事,也听人们议论事有蹊跷,不承想竟然和莫辛有关。
注意到下属狐疑的眼神,莫辛恶狠狠地吐了脏字:“徐搏,你造谣生事的本事真是了得,这他妈纯属胡说八道。”
“你自己否认管用吗?县里该弄个联合调查组,把你关到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尽量恐吓、折磨才对。”徐搏同样咬了牙。
“你……”莫辛一时语结。
那两人脑中更是画了大大的问号,对于莫辛的怀疑更重。
其实这两人完全是听命行事,对整件事了解根本不多,之前所有涉案信息都是听莫辛讲的。
“没话说了吧?”
徐搏得理不让人,继续讲说,“你其实把后路都想好了。假如能把我屈打成招,那么你就揽下所有的政绩,至于下属们……对不起,功劳绝不往出分。可要是此事败露,那么顶罪的就是他俩,因为你一直没露面,对我的所有手段都是他俩做的。”
此话太诛心了,莫辛气得脸红脖子粗,更加说不上话来。
那两人的眼神越发惊恐,心脏也“扑通通”狂跳不止,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注意到三人神情,徐搏不禁暗自冷哼,别他妈以为只有你们能捕风捉影,老子照样会造谣。
刚才徐搏这些说辞,除了莫辛的前任因出轨调走是事实,其余的全是他杜撰和加工,也是他这两天想出的应对之策。
徐搏其实早就认识莫辛,也看出来莫辛主导此事,但莫辛必须依靠两名属下。
他们之所以没采取更激进措施,绝对是崔大头那边没进展,曲耀宗也抵制的厉害。
但却不敢保不出意外。
比如崔大头被逼作伪证,或是他们孤注一掷。
自己被关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尽量阻止他们动手时间。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化,让他们三人有分歧,甚至是下属反对莫辛。
计划想好了,但选择契机非常重要,否则未必灵验。
不承想莫辛故意躲在暗处,这就给了徐搏可利用的机会。
现在看来,经过自己的一番运作,那两人已对莫辛有了信任危机。只要自己再加把力,继续抛出猛料,甚至可以完全分化他们。
想到这里,徐搏继续说:“你指使他俩扮鬼,让他俩……”
“带走,带走。”莫辛气急败坏地打断。
两名下属带着意犹未尽的心情,把徐搏带了下去。
一场计划好的严刑逼供戏码就此暂时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