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郡城里,硝烟弥漫。
西北卢氏银庄,火光冲天。
腾腾的火焰烧红的半边天空,就连云霞都被染成了血色。
那凄厉如地狱的惨嚎声更是惊动了半座城池的百姓。
百越之地混乱之此,俨然是大劫将至的前奏。
所有百姓都瑟瑟颤抖着,龟缩在自己的安乐窝里,无一人敢去看个究竟。
唯有象郡府衙的一万边军敢动,却未动。
此刻。
辛一飞已经换成了一匹新的战马。
在他的身后,数千边军整齐阵列着。
骁骑营更是秣马厉兵,杀气腾腾。
阵列所朝的方向,正是卢氏银庄。
此时。
只要他一声令下,快马加鞭,最多一个时辰,边军就能进击卢氏银庄。
可是辛一飞沉吟着,始终都没下令。
他仿佛在等什么信号。
并列在他身旁的副将,内心焦虑忐忑,不禁朝着身后望了一眼。
他的视线穿越骁骑营,跨过数千精兵步卒,最终定格在了军郡衙门前。
现在,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此前的爆炸造成死伤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创。
郡守白起消失。
五军都督暴怒。
仅仅过去不足一个时辰,西北城卢氏银庄再发爆炸。
一桩桩、一件件,都给这座边陲郡镇蒙上了一层阴云。
同时他也意识到,边军极有可能中了声东击西之际。
就在他集结兵马,即将火速赶往卢氏银庄的时候,却被五军都督辛一飞叫停。
彼时。
副将心急如焚。
“将军!”
“刚才这一系列动作,摆明了是黄匪的圈套。”
“卢氏银庄是整个百越之地的财脉所在,也是侯爷的仰仗所在。”
“范阳卢氏和侯爷是盟友,银庄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依我之见,必须火速增援。”
谁知,辛一飞破颜一笑,仿佛忽然没有将卢氏银庄的存亡放在心上。
“救是一定要救。”
“不过,不是现在。”
他眼望着大火燎天的方向,笑意中有一种老猫戏鼠的狡黠。
“银庄庄主钱啸仗着范阳卢氏的名头,这些年来,很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岂不知,如果没有我的兵马的护佑,他能将生意做到遍布整个百越之地?”
“这样的狗仗人势之辈,须得让他吃点苦头,他才会知道谁是猛虎,谁是城狐。”
“况且,他在银庄之中豢养了千余私兵,独成一股势力,这不是侯爷所乐见的。”
“让他们先狗咬狗。”
“等银庄中的私兵拼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下手,收拾战场,一举两得!”
作壁上观!
渔翁得利!
这才是辛一飞的真正目的所在。
尽管此前被暗算,让他恼羞成怒。
可是,若能一举压服钱啸,也不失为因祸得福。
正因为如此,辛一飞压一直按兵不动。
现在,西北方向狼烟渐大。
显然,卢氏银庄已经趋于劣势。
那名副将显然已经急不可耐。
“将军!”
“再不驰援,恐怕就来不及了!”
直到此刻,辛一飞才缓缓举手,准备下令。
可是,就在这时,衙府深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将军!”
“你把象郡郡衙摧毁至此,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是赵佗的声音。
辛一飞蓦的一惊,陡然回头。
“是你!”
“你还敢回来!”
此前边军被袭,赵佗溜之大吉。
辛一飞抓不住他这个主谋,暴怒之下,挖地三尺,将象郡郡衙拆了一个底朝天。
他原以为,象郡郡守早就远遁,此生恐怕都再也不会露面。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又回来了。
而且声音是从郡衙深处传来了。
他目光凶狠地瞪向副将。
“不是说这里已被掘地三尺,绝无藏人的可能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副将也瞬时瞠目。
象郡郡衙几乎被拆成废墟。
他属实想不通,那个神出鬼没的郡守,到底隐身在了什么地方。
他哪里会想到,郡衙之中隐藏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
密道就隐藏在衙内一口水井之中,水面之下。
这是赵佗在数月之前,就已经秘密缔造的。
除了他和十二名心腹,其他人对此毫无所知。
所以,别说掘地三尺,就算是让边军掘地三十尺,也绝然发现不了。
此前,赵佗从井中密道脱身。此刻,他又重新潜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