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成排的村落间,狭窄蜿蜒的小路纵横交错,每户人家的门前都有一块荒芜的方形土地,在其四周有木棍搭建的篱笆,沿路走过,陆名虽然觉得这里的居民不算富裕,但在情感上的环境,却有着城里人难得的融洽感,此时虽已入冬,但在每个胡同处,都会有几位老年人选择在太阳光线充足的地方,相聚而坐,由于天冷,他们把手,都差到了棉质的袖子中,闲谈之外还会伴随着几句畅朗的笑声。
不过随着在村落里行走的时间增加,陆名则是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杨大爷,这里怎么都是老人呢?在村子里走了半天,我却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
听到这里,杨老头放慢了脚步,笑着看了陆名一眼
“你小子还有些观察力,此处距离帝都其实也不远,这里的年轻人在上学的时候,都接触到了外面的精彩世界,一旦在外面有了生活的路子,自然不会再回来了受这种寂寞之感,又何况这里的人并不穷,只是他们喜欢这种生活方式罢了”
杨老头在说话之间,带着陆名拐进了一个胡同里,而当走到尽头之时,他猛然发现在前面的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外镶瓷砖的二层小楼,这个建筑物,在这便是土坯房的村落间,格外显眼。
未待他开口相问,杨老头的脚下已经加快了步伐,他这一提速,反倒让陆名有些吃力了,在这硬邦邦的土路上行走,这个在城里走惯平坦柏油路的青年确实不太习惯,而且每走几步,就会发现在平房的门口处有一块薄薄的冰面,看起来应该是住户自己泼倒在门外的污水,也正因为这样,陆名不得不留神脚下的路面状况。
当走小楼门口之时,杨老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在短暂的等待之后,虽然没有人接听手机,但他们面前的朱漆大门忽然被人拉开了。
开门之人的形象让陆名着实吃了一惊。
他的发型是古装电视剧里清朝人留的样式,脸颊消瘦但却显鼻梁挺拔,一对眉毛犹如两只相忘的黑龙,豹眼之中精光闪烁,在一身黄色马褂的衬托下,颇能显出贵气。
在看到杨老头身边的陆名之后,开门之人神情微微一怔,但瞬间就恢复了“杨老,许久不见了,敢问这位是?”
“这个是我的徒弟”随后看了陆名一眼,语气严肃的说道
“叫溥爷!”
陆名忙按照杨老头的吩咐补了一句。
“即是杨老高徒,倒也无妨了,请进吧”此人虽然言词谦和,但身形之上,却显不出半点,老是让陆名觉得他有一种大爷的作派。
在随着这位溥爷进了门之后,发现楼与门间,还有一处荒芜的空地,楼门与院门之间,被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连接起来,然而从鹅卵石圆滑的表面看,似乎这条路,已经被走过了许多遍。
再进了小楼的客厅之后,一张旧式的长条案子极为显眼,条案的两侧还分着宣纸、笔筒、砚台,屋内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就其装裱的状态来看,还是有些历史。
“座吧”溥爷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头向着靠窗的两把木椅看了一眼。
陆名虽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着杨老头走过去,座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自己心里也大概有了数,而这位溥爷在等他们都坐下之后,自己才座在了他们对面的一把红色靠椅上。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杨老头张嘴打破了这个局面“溥爷,上次和您商量的事,您想的怎么样了?”
听完这句话,溥爷的眉头皱了皱“怎么还提那件事?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我至今日,不怨祖宗先辈,只怪自己命运不济,然而,就算我活的再不好,岂可卖祖宗家业过日子呀?难道要向那帮人一样吗?”说着,还用手向外面指了指。
杨老头听完这句话,不屑的笑了笑“哈哈,溥爷,您这可是思想落后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都改革开放了,你那皇色的身份,早就是过去了,现在,没钱真是吃不上饭,再说了,自打您降生,享受过半天的福吗?也就是凭借着国家的好政策,您这样的才没流落街头”
“是否流落街头,那是定数,天命谁也不能更改”说着,溥爷侧头,不再看他。
杨老头见状,态度又谦逊了下来,随即劝道“过去三教九流,戏子是最末一流,您怎么看?”
“休要提这些,各有命运,我管不了”说着,溥爷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虽他们一直聊的云山雾罩,但陆名毕竟不是傻子,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也由此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不一般。
“是啊,各安天命,那不也都是钱闹的嘛,再说了,你屁股下面的那把海黄花梨的椅子,就能卖个五十万,您怎么还想不明白啊,我想最近通过关系,也有不少人上您这里拜会过,他们出的价钱,您心里也有数,与我相比,您看如何?”
溥爷听完这句话,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杨老头则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态度“再说了,您最近不也正需要钱呢嘛,为了你的伟大想法,光凭说,可是做不成的,至于您打算凭借集资,我明告诉您,现在,没有人会这么干,而且,你这种做法,也是要坐牢的,依我看哪,您就别执拗了,龙脉,早就没了,别想这些了,吃好,住好,比什么不强啊?”
见溥爷不说话了,杨老头站了起来“得了,溥爷,您慢慢想,我们爷俩还有事,等过两天我再来”
“不送!”说完此话,溥爷起身,直接走到长条案那边,开始研墨了。
在出门之后,陆名看着杨老头笑着问道“杨大爷,咱是真没事干了吧?大老远来一趟,就为了看人家脸子?”
“哈哈,傻小子,这哪是看脸啊,是看钱,对了,最近淘换到好东西没?”
陆名郁闷的摇摇头“最近琐事太多了,等有时间再去转了,您放心,一旦找到好东西,我第一时间通知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