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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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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废墟》 第十一章 老太太和吊死鬼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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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刘浩的父亲站在门洞下往头顶上的天棚里看了很久。由于年久失修,天棚有很多地方的板条已经脱落,用手电筒一照能看见天棚里横七竖八的房梁。这时,大院里医院保卫科值班的保卫干事和档案馆的值班人员也到了现场。

    保卫干事介绍情况说:“医院晚上下班后都关上大门,值班的医生、护士和看病的都走大门上的小门,晚上除非有车进院,否则不会开大门。”

    刘浩的父亲走到大门的背面用手电筒照了照。

    保卫干事跟在旁边继续说:“大门没有锁,关上大门后就用门闩把大门插上。”然后他回头问看大门打更的人:“下班后你一直没开大门。”

    “我没开,也没有事我开大门干啥?”

    “怪事!谁开的?”保卫干事自言自语。

    刘浩的父亲知道问也是白问,于是对保卫干事说:“把大门关上吧,没事了。”

    大门关上后,刘浩的父亲攀着大门上了门洞的天棚里。

    雷副参谋长在下面问:“老刘,我也看看。”然后也要上来。

    刘浩的父亲说:“上面太埋汰了,天棚的板条都烂了,承不住两个人,你别上来了。”说完,他一边用手电筒照,一边试探着往里走。

    天棚里黑洞洞的,他打着手电一边照,一边试探地往里走。虽然是军人,但是他心里也“咚咚”地打鼓。暗想,这门洞天棚里黑咕隆咚的,确实有点瘆人,怪不得都说这地方闹鬼。

    走着走着。突然,他感到一张粘乎乎的东西迎面扑到了自己的脸上。他闭着眼睛手忙脚乱地用手一抹,原来是蜘蛛网。

    这时,他突然感到脚下一软,随着“噗通”一声,他急忙用双手抓住身边一根房梁,他的下半身掉在了天棚外。

    站在下面的人正紧张地仰头往上看,随着那“噗通”一声,头顶天棚上落下几块腐朽破碎的板条,随后便是纷纷掉下的泥土带着灰尘。下面的人急忙散开,再抬头看时,只见刘浩的父亲的下半身已从天棚里掉出来、悬在半空中。

    “小心!老刘,快下来吧。”雷副参谋长在下面提醒他。

    “没事,我这就下去。”刘浩的父亲吃力地又爬了上来。

    由于刚才下意识地一抓房梁,手电筒被甩在了天棚的角落里。就在他爬过去伸手去拿手电筒的时候,突然,他看见手电筒旁隐约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他拿过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一条医院用的白色纱布绷带,雪白雪白,白得瘆人。

    他感到喉咙发干,用手电筒又向黑暗的四周照了照。然后,用手电筒照着眼前这团雪白的绷带——白得让人心寒,白得让人内心充满了恐惧。

    他低头紧紧地盯着眼前这条白色纱布绷带,慢慢地把手伸过去,大脑中一片空白。

    “老刘,上面有什么情况?”他听见雷副参谋长在下面问。

    “没……没情况,我马上下去。”说完,他抓过那条绷带,攀着大门从天棚里爬了下来。

    “老刘,这是什么?”看见他手中那团绷带,雷副参谋长好奇地问。

    “他妈的,不知是谁把医院的绷带扔天棚里了。可能是刚才风大,把天棚里的绷带吹下来了,两个孩子看眼花了。”刘浩的父亲推测说。

    “他妈的,这肯定是医院的护士往家里偷绷带,就先藏天棚里了。”说着,雷副参谋长接过绷带用手电照了照。

    突然,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只见一尺宽的白色纱布绷带上星星点点沾着几处鲜红的血迹,而且上面还有三个红色的字:林秋萍。

    “林秋萍!你们医院有叫林秋萍的吗?”刘浩的父亲问。

    “我们医院没有叫这个名的,但是、但是……”医院的保卫干事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林秋萍是谁呀?怎么婆婆妈妈的。”刘浩的父亲急了。

    “别问了老刘,走吧。”说着,雷副参谋长轻轻捅了一下刘浩的父亲。

    刘浩的父亲明白了,雷副参谋长是让他打住别问。于是他便把话题一转说:“这绷带是你们医院的吗?”

    “全市各个大小医院都有这种绷带,不能确定这就是我们医院的。”保卫干事说。

    “得了,你们医院以后要加强防盗。虽然是用过的绷带不值几个钱,但这也是国家财产。”说完,刘浩的父亲把那条让他感到很晦气的绷带摔在地上,然后带着雷副参谋长等人离开了老军校门洞。

    看见他们几个人走远了,看大门打更的人从地上捡起那条纱布绷带。他把眼睛凑近。借着月光,霎那间绷带上“林秋萍”三个字赫然入目,老头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手中的那条白色绷带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保卫干事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头问。

    老头指着地上的绷带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绷带,是……是林秋萍的白纱巾。鬼,有鬼呀!”

    回到日本房,邻居们都散去以后,刘浩家的院子里只剩下刘浩的父亲和雷副参谋长两个人。

    刘浩的父亲是个肚子里装不住事急脾气的人,看到四周没人,他开口便问:“老雷,那个林……林秋萍是怎么回事?”

    雷副参谋长迟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你……说呀!”看见雷副参谋长没回答,刘浩的父亲更着急了,他心里暗骂,这些当参谋的怎么总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个人?”雷副参谋长抬起头问。

    “我怎么认识呀!我连他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那你总听说过老军校闹鬼的事吧?”

    听雷副参谋长这么问,刘浩的父亲笑了,说:“那不是刚解放时候的事吗!查清以后那几个潜伏在医院里的国民党特务不是都拉到老军校西大墙外面的刑场崩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雷副参谋长连连摆手。

    “那是哪件事?”

    “哎!我跟你直说吧。你听没听说过三十多年前伪满的时候,老军校大门洞里吊死的那个女人?”

    “知道啊,不就是伪满的时候咱们寒江市的警备司令——大汉奸佟剑的老婆在老军校门洞里吊死这件事吗?”

    “对呀!老军校大院里闹吊死鬼,就是从那以后开始的。林秋萍,就是当年吊死的那个女人。她当年在门洞里吊死的时候,用的就是一条白丝巾。”

    刘浩的父亲听后愣了半天不说话。

    老军校大院闹鬼——闹女吊死鬼的事,别说周围住的人,寒江市很多年龄大的人都知道,很多人背地里都朝老军校大院叫鬼楼。听雷副参谋长这么一说,刘浩的父亲也感到心底发毛。

    后来每当有人问,刘浩的父亲便解释说:“天黑,两个孩子眼花了,其实是医院晾在院子里的白床单,让风吹进门洞挂房梁上了。”

    那件事发生不久,住在隔壁的雷副参谋长全家就搬走了。他们的儿子地雷也没有完全好,经常半疯不疯地自言自语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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