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耿靖阳这样说,黎山长笑了笑,待看完了二弟的信,心里有数了,认真地道:“既然二弟极力推荐柳原,让我亲自收下,我也就应下了。至于教导,我定会严格得,不过望他别怕吃苦了。”
耿靖阳听了忙道:“这是自然,只有吃得苦中苦,方能学到真本事的,我们家长也会督促得。”
黎山长听了一笑,温和地道:“嗯,这话很对。这里的学子们大多也是不错得,你且放心。至于食宿我已经交代过了,将他安排在陶然居,那里住得都是我认下的几个弟子,也算是柳原的师兄们了,稍等一下他们下了课就会过来,你们也认识一下,过后让他们领着你们。其他入学的琐事也不必你们自己麻烦了,只管交给他们,你们自己只去宿舍就行。”
耿靖阳对这个说话直白的人倒是起了好感,他也是不耐烦与人周旋得,又见他安排得也很是周全,面上的表情跟着就松弛了些,看上去不那么地严肃了,对着黎山长客气地道:“您安排的甚妥。”说完,又对一边站着的柳原道:“柳原快来见过先生,说说可吃得了苦。”
得这俩直性子,聊了这一气话了,才想起个正主。
柳原本还有点忐忑,被黎山长的这当面一通话一说,倒是平静了点,见姐夫叫,忙见礼道:“弟子柳原,给先生见礼,日后必定不怕吃苦,好好地用功。”
黎山长看着这个因为二弟的原因收下的弟子,倒是细瞧了瞧。见他行事进退有度,眼神清澈,面貌俊逸,不觉也喜爱上了几分。他自己一生就得了个女儿。还早早地就嫁了,对柳原的身世,通过二哥的信也知道了几分。本就有几分怜惜才同意了弟弟的推荐,现在倒是又多了点满意。
他是个直诚的人,见孩子讨喜,遂笑着道:“好,原哥儿,为师收了你,你只管好好地做学问即可。”又看了看耿靖阳道:“耿恩公也请放心。原哥儿在我这,我会关照得,相信就凭他是我的弟子,就没人敢欺负他。”
耿靖阳也不是个善说辞的,见他是真地喜爱柳原。也就放心了不少,让邱武将送给黎山长的礼放了下来,然后才认真地道:“这些东西,不成敬意,还望老先生收下。”
黎山长知道这是拜师的规矩也没推辞,倒是见中间有一踞,他忙抽出来,打开一看,满眼地欣喜是藏也藏不住。笑呵呵地道:“这郎先生的字画,你们是从何得来得?难得真是难得呀。”
耿靖阳听了一愣,这如何说,他也是在做事的时候顺手得来得,不过见他问,只得道:“也是偶然间得的。先生能喜爱就好,某可是不懂。”
黎山长也就这么一问罢了,见他这样说,也没多问,知他这是谦虚,也就感慨道:“这可真真是难得的了,他老人家的传世之作本就少,时人得了也是自己收藏断不肯让与他人的,想来这幅可是很费些精神才得来的,这礼却是过了,还是收回得好。”嘴上虽是这样说,可那不舍之情就连柳原也看出来了。
有姐夫在前,柳原是不需多言的,只听耿靖阳道:“先生,可见是见外了,这东西对您来说是很珍贵,可与我们这些莽汉来说,就是暴殄天物了,送与您才是最恰当的,这也是柳原的一片孝心,再说我也是偶然所得,真没费什么心思,还请笑纳。”
这话说得,黎山长心里熨帖,也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可见他们一片真心,也不愿拂了他们的心意,自己也确是舍不得,遂也不多说,只笑着道:“好,那我就收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交代得了,我那大弟子也该来了,耿恩公就带着原哥儿先去他的院子看看,有什么缺得,只管问我那大弟子,他自会安排得。”
这话正说着呢,门外的小厮就进来了,黎山长抬眼示意他回话,那小厮道:“回老爷,沈大公子来了。”
黎山长一猜也是,遂笑了,“让他进来。”
小厮出去了一会,就进来一位身材颀长,面皮微红的十七八岁的小生,一进来就先对着上座的黎山长躬身一礼,问道:“先生,可是有事吩咐?”
黎山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大弟子,指着柳原道:“元丞,这是你的四师弟,叫柳原,日后你多关照,对了,让你二弟和三弟也多看顾些。”
沈元丞一听先生这话倒是有点意外,先生人看着挺和善,但是挑弟子却是严苛得很,目前也就自己师兄弟三人,就连他们还多少是因为家里有着关联,先生才收下得,这位柳原小师弟,在他的印象里,世家大族朝堂高官家里好像没这号人。
如此看来,这柳原必是有些过人之处了,心里的念头虽然转了几转,但沈元丞素来沉稳,脸上并没带出来,笑着同柳原打招呼道:“柳师弟,我是你大师兄,以后我们便一处学习了。哦,对了,还有你王二师兄和沐三师兄,等他们下了课也可以见到了。”
柳原忙给沈师兄见礼道:“谢谢师兄,以后还承师兄多多关照。”
耿靖阳在沈元丞一进来的时候就关注他了,虽然这孩子生得算不上俊秀,但胜在周身的气度不凡,为人看着也颇有心机,但好在他眼神很正,这就好,小舅子还是太单纯了点,同他们走在一起,也大有裨益。
见他们师兄弟互见过礼了,耿靖阳也忙客气道:“望沈兄弟以后多关照我家内弟,我这厢先谢了。”说完抬手一礼。
在他说话之前,沈元丞就瞧见了这个气场很强的男人,原本以为是师弟的长辈,想不到却是姐夫,见他同自己说话,也不敢托大,忙还了一礼,“不敢,既然是先生认的弟子,那就是我们的兄弟,关照他是分内的事。”
黎山长心急着看那幅刚得的字画,见三人都互见了,就道:“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可交代得了,元丞你带着他们下去安排吧。”
沈元丞知道老师这癖好得,心里笑了笑,恭敬地道:“是”
耿靖阳忙也带着柳原同黎山长道了别,在黎山长的着急中退了出来,随着沈元丞一起往住处走去。
一路上,沈大师兄倒是很尽责地将这周围的路况和各个院落的用处都一一讲给柳原听,以便他以后一个人走时,别迷路了。
柳原也认真地听着,也不认生,还不时地问问。耿靖阳走在他们后面,见两人相处得还行,倒是很放心。邱武和元宝俩人也尽责地提着东西跟着。
这书院还是很大的,好在他们归了黎山长这一院,住的地方离地也就不远。一行人脚程也不慢,只一会儿也就到了。刚好有两个童儿在院门处,见沈元丞回来了,忙上前道:“沈公子,我们家公子已经等在花厅了。”
沈大师兄去黎山长那的时候,就对两个师弟简单说了一下,估计是老师有要事吩咐,不然要是一般的事,老师是不会在学习期间将他叫去得。现在看见这两个书童,猜到大概是俩位师弟不放心,提前回来了。
对师弟们的关心,沈元丞还是很受用得,遂心情很好地对俩个童儿道:“好,你们先带这两位去南间的那间房,对了,帮着他们一起打扫,也带着他们熟悉下环境,该注意得也提点一下。”说着指了指元宝他们。
两个书童听了,也没什么意见,见是安排在这个院子的,就知道是公子们的师弟,忙答应了,带着邱武和元宝下去收拾了。
耿靖阳见他安排得很是有条理,俩个童儿也没什么愤色,知平时定是三人中的老大,之间的关系也肯定很好,越发地对自己送小舅子来这间书院的决定高兴起来,这样露儿也就放心了。
这座院子不算太大,看着大概有四五间房,倒是有个不算小的园子,看花草分布的样式,大概是按着各人的喜好来得,既分成几个小块,也可以合着来看,看着效果还是很好得,屋子看上去也还是很新得,大概是时时有人维修。
郎舅俩一路看着就进了花厅,这间花厅大概是几人合用的,一进门就见俩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大男孩,一个看着老成持重,一个看着跳脱活泼,看着样貌倒都很是出众,衣着看不出什么,都是书院的统一儒生服,倒是腰间都分别挂着很是贵重的玉佩,看来家世也是很好得。
两人本正说着话,见进来了个男孩和一个冷峻的男人,知道大概是新来了个师弟,要不大师兄也不会带他们来花厅,忙起身迎了上去,其中一个男孩对着沈元丞道:“大师兄,可是老师那里有事?”没说话的那个,在师兄们说话的时候,说偷瞄了眼旁人,那神情好笑得很。
沈元丞忙应了一声,选择暂时忽略了自家小师弟的眼神,指了指耿靖阳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以后的小师弟柳原,这位是小师弟的姐夫。”
两个大男孩忙分别上前,看着老成些的先道:“柳师弟,我是你二师兄王念珏,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又指了他身旁的那位道:“这是你三师兄,叫沐清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