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游戏字体在张珂的眼前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他身体深处流淌了出来。
顺着血液流经全身。
他感受着这股力量,
随着血液的律动,一点点灌进骨骼,内脏而后又进入到肌肉之中。
区别于之前血脉觉醒时,粗暴而野蛮的生长,这次张珂并没有感知到明显的疼痛,【长生】更像春雨一般。
无声的滋润着他的身体。
悄然间它平复了之前生长时带来的剧痛,调整了一些张珂都觉察不到的细微之处后就逐渐的沉寂。
但它并没有消失,
而是融入了张珂体内,
融入到比血液,比细胞更深的层次中,在他体内难以察觉的地方自发的刻录,运转将张珂的状态维持固化在这一刻,直到他的生命走到尽头。
「嗯!」
随着【长生】的沉寂,【防风氏】血脉的躁动也到了最后,虽然变化仍然在持续,但已经不在外表上凸显了,转而向内发育。
风灵,水精
此时从四周滚滚而来,透过口鼻跟皮肤钻进他的身体,从四肢百骸向头脑的位置聚集。
大量的有形之物,填充进脑海,居然没将张珂的脑袋撑爆。
反而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顺应着某种规则的指引,排列组合。
同时,脑海中的黑暗跟随着风,水一起聚集,但却不跟二者相容,反倒是它占据了太多的位置遭到了前两者的排斥,甚至是围剿。
在风水之灵的「打压」下,黑暗逐渐收束,在张珂的脑海中聚成了一个点。
随着它的出现,张珂之前吃蟒排没能完全消化,积攒在体内的精,气也找到了宣泄的地方,跟着风水之灵开拓好的道路一起,一股脑的冲进了他的脑海。
随后,张珂的脑袋就炸开了。
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脑洞大开,但那一刻张珂的脑海中仿佛演绎了一场大爆炸。
一声「轰」鸣,
张珂的意识陷入了迷离。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卵,从丁点大的胚胎开始发育,逐渐的长出了头脑,伸出了四肢眨眼间它就从「粉嫩」的大头娃娃变成了婴儿的模样。
关键,看着这小玩意儿的脸,张珂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话就在嘴边,
他却不敢开口。
冥冥中他感觉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说错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在张珂陷入踌躇的时候,婴儿的生长并没有陷入停滞,反倒逐渐的变成了两三岁的童子,躺在地上,雀向天,双手缩在怀里抱着一方玉印。
而直到看到玉印,注意到上面熟悉的纹路,张珂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么?
随着他清醒过来,之前那股一直压抑着他的混沌感才逐渐消退,心智跟理智回归,他才逐渐的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些黑暗,就是张珂散落的魂魄。…
人的魂跟魄原本是分开的。
三魂除了命魂在身体中,天地两魂一般都被天神跟地祇掌管,
而剩下的七魄跟命魂一起常驻在身体之中。
但那是正常情况,张珂所处的世界或许过去也应该曾经有过辉煌的时刻,但在他生活的这个年代没有神灵,所以天地两魂也没有被看管起来。
它们只是单纯的,无目的飘荡在天地之间。
直到游戏找上了张珂。
从获得呼风之后,他的身体就在逐步的蜕变,一直到前几天百日筑基的进度条走完
。
完成了筑基,就相当于房子有了地基,就有了后续加高的资格。
而张珂从那个时候起,他也算是有了门票,可以正式踏足修行路,同时身体筑基完成,也对飘荡的天地二魂有了吸引力。
正常来说,你得先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同时还得有足够的运气(背景),才有机会试着从天神地祇手中拿回自己的魂魄,但这片天地没有神,又受到身体的吸引,张珂的魂反倒是自己眼巴巴的跑回来了,跟命魂一起融在脑海中。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他进入副本期间。
而这个过程又是全无害的,至少对张珂自身没有危险,所以他之前才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刚才,
血脉驱动着风水之灵要在自己的体内凝结,恰好张珂的三魂占据了太多的空间,互相挤压之下,松散的三魂玩不过源源不断的风水之灵。
反倒是提前把他的魂魄捏合到了一起,成了真灵。
正常来说应该是先有阴神,阳神,最后夺回天地二魂,三魂七魄健全才能凝聚真灵。
但张珂提前跨越了后续的许多步骤。
仓促间没有规范的流程,又跳关凝结真灵,可不得大爆炸吗?
只是把自己炸的精神恍惚都算邀天之幸了!
凝结成了真灵,张珂不再受到寿命的限制,再加上【不老】,理论上,现在的张珂已经达到了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长生!
只是长生,不是永生。
仙人都有天人五衰,神明也有末法之劫,甚至脚下大地,星球也有寿命的尽头况且,张珂大学毕业还差几天,他现在考虑这个不是纯脑子有病?
刚刚诞生的真灵,一副童子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其实比张珂猛多了。
摆脱肉身的限制之后,真灵不仅能自由飞行,张珂还感觉到自己跟天地之间的亲和也越来越高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之前被真灵炸散的风水之灵再次凝聚,顺应着心血来潮的指引,排列组合,绘出一个似符似印的图案,随后‘碰,的一声撞向苍玉。
下一瞬,光洁的玉印上多了两道略显抽象的篆纹。
有了篆纹的加入,本就宝光莹莹的苍玉变得更加耀眼,同时在张珂腾出手来,轻车熟路的操作下,苍玉绘制永定河水脉的速度也快了不止一筹。…
随着一条微缩版的永定河,在玉印上逐渐成型。
原本就隆隆作响的永定河再隐藏不下去,七百多公里的河道齐齐震动,河道拓宽加深的同时,水精汇通过苍玉这个中转站被分流给了张珂的肉身跟真灵,经过他的吞吐之后,转化成的灵机在流入到永定河中。
化作波浪荡漾开来。
灵机潮所过之处,水中植被急速生长开来,岸边的花草树木也再度生长发芽,一些原本已经凋零枯萎的道边草木也重新抽出了嫩芽。
不光如此,汲取了水中灵机,生长的更加茂盛的水草也引来了鱼虾的汇聚。
所过之处,河底淤泥都被来回翻找
这样的盛况遍布河道上下,
倒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永定河,
京城段。
王强抓紧了手中的鱼竿,目不转睛的盯着翻涌的河水。
先前,微讯上跟他约好,一起来钓鱼的朋友,在天气变化的时候就走了不少,等到大雨落下更是都急匆匆的收起钓具开车回了家。
到现在,坐在河边的除了他也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叫瞿旭的钓友。
而现在,听着愈发密集的雨点,再看看越发湍急的河水。
心理压力终究是压过了钓鱼的瘾头。
「要不,走吧?反正从午饭之后到现在,也三四个小时了。」王强踌躇的收起杆:「雨下的这么大,走吧走吧,钓完这条鱼回家啦!」
「我一个星期才钓一回鱼,不回家!」
「下这么大的雨。」
「再等一下吧,求求了!」
看着瞿旭收起抄网,将鱼放进了鱼护转身又坐了下去,一旁的王强轻叹一口气。
他知道钓鱼难,
结了婚的钓鱼佬更难。
但就算瘾头再大,也不能硬顶着暴雨在这儿干坐着吧?
别到时候鱼没钓多少,反倒是被雨一淋,冷风一吹,回去之后就感冒了,那更耽误时间。
王强一边收拾渔具,一边看着同伴:「别犟了,小命要紧,到时候我跟嫂子求求,再给你补一天。」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家里限制钓鱼佬的条条框框,
大多都是他们过去做的孽。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不是?
来都来了,不钓一条鱼怎么舍得走?
晚上,有些鱼它就是等到了晚上才出现的嘛!
更何况,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不瑟瑟,那剩下的乐趣不就是钓鱼?
当然钓鱼佬之间也不都是意见相同。
相比于过瘾,王强就更关心自己的小命,毕竟他还没结婚。
而且如果老婆是人美声甜的妹妹,那控制下爱好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主要还是今天的天气,
实在是太恶劣了。
不过说起天气来,记得他出门时,天气预报上显示的还只是阴天,怎么变的这么突然?
没过一会儿就狂风暴雨,他活这么大了,记忆里都很少能找到跟现在相媲美的。…
而且,这才刚下雨没多久,他时刻注意着水位线,都没明显上升过,哪儿来的这么大浪?
就算风大,这也是在内陆而不是入海口那边
感觉这天气不太对劲,真的不能再留了。
然而就在他收起鱼竿的准备拿起钓箱离开的时候,突然同伴那儿传来一声惊呼。
接着就看到他的鱼线崩的笔直,随着鱼竿被猛的拉起。
远处汹涌的河面上依稀闪过一个硕大的鱼头。
「我屮艸芔茻,啊!」
看着那弯曲的钓竿,以及瞿旭兴奋的呼喊声,一时间他手里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
想都没想他就决定留下来看看热闹。
然后,随着鱼竿被逐渐收回,水里面的才逐渐浮出来。
一条小臂大小的鲫鱼被鱼钩挂住了嘴角,拽了回来。
看着瞿旭将鲫鱼送进鱼护。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急了。
结果还没等他放下钓箱,拆开钓竿,就看到了真正的「大家伙」。
河水宛若沸腾一样,
鲫鱼,鲶鱼,鳑鲏小的拇指粗,大的感觉比他都长,拥堵在河道中,争先恐后的向下游游动。
而且,其中也不乏黑鱼跟鲶鱼这些肉食性的鱼类。
但它们似乎对进食也不感兴趣一样,一股脑的跟其他鱼去挤。
挤不过索性跳出水面,试图弯道超车。
一时间河面上,满天飞鱼。
甚至他的脚边都跳上来几条。
「瞿旭,你走吗?」
王强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的场面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但他听专家们说过,据说动物们的感觉都比人类灵敏。
就好比地震时候,不也是蛇鼠乱窜,猫狗叫喊声响成一片?
河里这河里应该不会地震,但可能有别的危险啊!
「爆口啊,这可是爆口啊!再钓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求求你了!」
看着仍旧沉迷的坐下来,盯着水面的瞿旭,王强一脸狰狞的骂了两句:「你特么,是真的疯了!」
扔下手里的钓箱,上前不顾对方的挣扎,果断把人拉了回来。
「放开我啊!
你放开我!」
他虽然年轻,但怀里的终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反抗的力道让王强也很吃劲。
一时不慎反倒是被他拉着往前秃噜了几步。
而也就在这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
脚下一个打滑,两人直接闷头栽进了滚滚浪潮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周围的鱼群淹没。
两个鲜活的人,掉进了河道。
张珂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真灵分出神念瞬间找到了他们落水的地方,略一感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关键卡在永定河动荡最激烈的时间。
怎么,您两位是来当活祭品的?
嗤笑了一阵,等着这两个人喝了一肚子的水,人都麻木的晕过去了,他才生出一道浪花,卷起两人回到坠落的位置直接扔了回去。
大喜的日子,死人多晦气!
随后他也不管那差点被撑死的两人。
张珂的真灵跳入永定河中,抓住在水中沉浮的苍玉抱在怀里。
从副本里赚来的水脉如今彻底跟永定河结合到了一起。
原本厚重的水脉,平整的铺满整个永定河之后,如今看着纤细了不少。
如同一条潜龙般匍匐在河底之下。
逐步跟着张珂的呼吸开始有节奏的律动。
随着节奏彻底相合,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灵机被释放了出去,融入到永定河。
像是人睡醒了要伸展筋骨一样,
然而最后一次过于激烈的动静,透过大地也传到到了附近的城市。
一时间,面对紧急预报,人们一边嘴碎谩骂着,一边又不得不在这暴雨天,来到屋外空旷的地方,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笨蛋兔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