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望着裴澈离去的身影,裴忧宝迈起小碎步,痴迷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猛然间又清醒过来,克制住自己的脚步。
不行!
虽然很舍不得,但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裴忧宝重新走进校门,没往裴澈的方向去,而是扒开一处草丛钻进去,蹲下来,隐藏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拿手机给陆霜白打电话。
“妈咪呀,你在干嘛呀!”
“帮美术班送颜料。”陆霜白在那边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妈咪…”裴忧宝把嘴巴一撇,呜呜呜的哭喊起来:“妈咪,我迷路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快来救救我…”
“你在哪里?”陆霜白声音沉了几分,似乎真有些担心。
“我…我不知道,我只看见这边有一个红色的、屋顶尖尖的大房子。”
“那是学校大礼堂,离班级很远,你跑那里去干嘛。”陆霜白无奈道:“我告诉你怎么回来,你先往左一直走,经过桦树林,然后往右拐,能看见…”
“等一下!”裴忧宝打断陆霜白的话,一声声抽泣着,连嗓音都在颤抖,听起来真的像吓坏了:“妈咪,太复杂了,我记不住,你来接我好不好嘛…”
“待在那别乱跑。”陆霜白言简意赅,啪得一声挂断电话。
手机黑色的屏幕,倒映出裴忧宝狡黠的笑容。
她早就打听好了。
爸比要先去教务处,如果妈咪要来大礼堂这边,一定会从爸比走的路线经过。
两个人不就能碰上了?
——
一大群粉丝从教学楼涌出来,高高举着应援牌,瞬间将裴澈围得水泄不通,快门声此起彼伏。
保安们急忙跑来护住裴澈,维持秩序。
陆霜白拎着颜料桶,往大礼堂的方向走,远远看到这边人潮汹涌,把唯一的去路给堵死了。
“抱歉,让一让。”
陆霜白扒开人群挤进去,一点点往前挪动,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了,猫着身体好不容易钻出来,一抬头,看见裴澈站在对面。
“哦!见面了!见面了!”躲在草丛默默观察的裴忧宝,急忙举起手机,把相机镜头放大再放大,准备记录下这一重大场面。
陆霜白没想到会闯进包围圈内,准备离开时,踩中石子的脚底一滑,往前窜了几步,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往裴澈面前摔去。
裴忧宝咻得从草丛里冒出来,纷扰的人潮,向前倾倒的妈咪,直立在对面的爸比,一切画面在她眼里都仿佛变成电影里的慢动作,她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呐喊。
接住她!接住她!接住她!
透过墨镜,裴澈冷眼看着向自己扑来的陆霜白,他面色淡漠,双手抄在裤兜里,身体往旁边一斜,躲开了。
没错!他!躲开了!
陆霜白狠狠摔在地上,手里的颜料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然后,咣当一声,不偏不倚的,扣在了裴澈的脑袋上。
黄巴巴的颜料瞬间流淌下来,糊了他满脸。
墨镜从裴澈的鼻梁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就像被按下暂停键,整个人都石化了。
原本喧闹的四周,也在一瞬间陷入沉寂,只有一只鸟拍打翅膀从头顶飞过。
“嘎…嘎…嘎…”
嘴里发出的叫声,好像在嘲笑着什么。
一分钟后,人群中传来惊天爆笑。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想把裴澈的那张脸按在泥地里了,今天也算如愿了吧!”
“咦~那黄黄的是什么东西,好像粑粑哦,感觉自己闻到了臭味!”
“快快快,快拍下来发到网上,这么精彩的画面,大家不容错过啊!”
“啊!阿澈,你没事儿吧!”谭笛尖叫起来,伸手去拔裴澈脑袋上的桶。
裴忧宝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手机啪得一声掉在地上。
——
校医务室。
陆霜白坐在病床上,垂着两条细长的腿。
裴忧宝蹲在旁边,拧开药瓶,用棉签沾上碘伏,去涂抹陆霜白膝盖上的擦伤,嘴里骂骂咧咧的:“坏爸比!臭爸比!自己的老婆都不接!没风度!没人性!”
陆霜白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问道:“你叽叽歪歪说什么呢?”
裴忧宝反应过来。
万一妈咪因此讨厌爸比了怎么办?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仰起脑袋,露出软萌的笑容:“妈咪,你别生气哦,我觉得裴澈一定是没来得及接住你,其实他是个体贴又浪漫的人,你以后会嫁给他,过上甜蜜幸福的生活,然后生下我这个乖巧可爱的宝贝儿!”
陆霜白将双手撑在病床上,身体向后倾,微风拂动着她墨色发丝,她眯起双眸,漫不经心的勾唇说道:“我不会嫁给他的。”
“别呀…”
妈咪要是不嫁给爸比,她怎么办?
岂不是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爱的火花呢,一见钟情呢,怎么跟未来的爸比说得不一样!
教师卫生间。
裴澈洗掉头发和脸上的颜料,镜子里倒映出他湿漉漉的发丝,为他精致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凌乱美。
一双透着冷傲的墨瞳,泛着迷离色泽,眼窝深邃,睫如鸦羽,魅惑勾人。
萧沉野靠在一旁,给他递上毛巾,十分克制的抿紧唇瓣,嘴角却还是忍不住上扬。
裴澈接过毛巾,搭在脑袋上烦躁的擦了两下,冷哼了一声:“想笑就笑,小心憋死你。”
萧沉野噗嗤一下笑出声,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漂亮极了:“不是我说你,人家都往你怀里扑了,你就接着呗,躲开干嘛。”
裴澈眉目一冷,浑身仿佛竖起乖张的尖刺:“她摔倒关我什么事,竟然还敢把颜料桶扣我头上!你去网上看看评论,我现在就是一整个大笑话,刚刚还有广告商联系我经纪人,问我接不接洗发水广告,说是可以把今天这件事炒起来!最好别让我知道是哪家广告商,否则我弄死他!”
萧沉野安抚得拍了拍他肩膀:“消消气,不管怎么样,你们以后还得做一家人呢。”
裴澈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我跟这个女人天生相克,让我娶她?下辈子都不可能!”
“难不成你们的婚约还能解除?”
裴澈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上,垂下的额发遮住他阴郁的眸光:“原本和宋家的联姻根本轮不到我头上,要不是我大姑…算了!总之,我要是娶了她,你让我趴下来给你当狗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