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医生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敢给老爷子乱吃什么东西。
“怎么样?”裴予深启唇冷冷的问。
裴忧宝用纯真又残忍的眼神望着他,平静叙述事实:“他要死了。”
简短的几个字,仿佛扔下一个重弹,将房间里炸开了锅。
“爸!!!”裴云锦一声凄厉惨叫,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旁边的佣人急忙将她扶起。
“不过还是有救治的方法。”裴忧宝再度开口说道。
医生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说话别大喘气行不行。
“到底什么方法!”有医生不耐烦的问。
他们好几个医生商量了半天,都束手无策,倒想看看这小丫头怎么治。
裴忧宝不急不缓的回答:“正常情况,需要开刀才行呢。”
一名医生不禁嗤笑起来,本以为裴忧宝能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方法,结果就这?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需要开刀吗?老爷子这种情况,没可能活着走下手术台!”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嘛!”裴忧宝白软的脸颊,逐渐浮现出两个浅浅小梨涡,以轻松的姿态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按压穴道配合针灸。”
这下没人敢搭腔了。
小姑娘这种古怪的救人方法,他们不懂也不信任,但是上次确实亲眼看见她把昏迷的老爷子救醒的。
大家齐刷刷把目光放在裴予深身上,现在也只能由他来定夺了。
裴忧深淡漠的眸底未起一起波澜:“江越,把针灸需要的东西找出来。”
“是。”
江越离开房间,很快就回来了,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箱递给裴忧宝。
裴忧宝接过,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粗细不同的银针,还算是齐全,够用了。
第一步,她先是按压裴谦远耳后、脖子、肩胛骨这几处的穴道,裴谦远口吐白沫的症状果然停止了。
接着,她用手指夹起一根鍉针,歪起脑袋望向旁边几个医生,软糯糯的说:“请帮忙按住他。”
他们几个在医学界可都是地位崇高的权威,此时此刻却只能沦落为给裴忧宝打下手的份上,心里虽憋屈,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听从。
被按压住的裴谦远不再抽搐,裴忧宝正准备施针,裴云锦却在这时冲了过来。
“你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全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老爷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裴忧宝眨了眨困惑的双眸:“我?我做什么了吗?”
“你…”裴云锦语塞,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偷用草药的事:“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再伤害老爷子的!”
她蛮横无理的拉住裴忧宝的手臂,想把人往外拖。
裴予深眸光骤寒,刚迈出一步。
裴忧宝举起手中的银针往裴云锦面前刺,奶凶奶凶的吓唬她:“你再妨碍我,我就扎你啦!”
看着那银针折射出锋利的光芒,裴云锦吓得手一缩,往后退了几步。
裴予深将迈出的脚步收回,眉骨微挑,唇角压下一抹细微的笑意。
裴忧宝夹着银针从裴谦远头顶扎下,接着是圆针、三棱针、铍针,动作利落且迅速,数十根针施完,她用眼神示意那几个按住裴谦远的医生可以松手了。
医生们松开手退让到旁边,裴谦远果然不再抽搐,平静的躺在床上,面容的血色也恢复了几分。
众人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有这么神奇。
几分钟后。
裴谦远缓缓掀开松弛的眼皮。
“爸!”裴云锦直接将裴忧宝撞开,扑到裴谦远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爸!您终于醒了,我都快吓死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裴谦远涣散的瞳孔转悠了几下,逐渐恢复神智,脑袋刚动,就听见女孩温声细语的提醒。
“您头顶还扎着针,不能乱动喔!”
裴忧宝走到床边,弯下腰,将裴谦远脑袋上的针依次拔掉。
看着女孩认真专注的脸,裴谦远已经明白了,颤抖着张开嘴,发出虚弱的声音:“原来…你就是救我的小神医…”
“什么小神医,她就是个庸医!”裴云锦怒瞪着裴忧宝骂道:“就是因为喝了你给的草药,老爷子才会发病的,我看你根本不会救病治人,全都是在胡说八道!幸亏老爷子没事,否则我要你偿命!”
裴忧宝越听越迷糊:“你好奇怪,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草药了?”
裴云锦气急败坏,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大声控诉:“我亲眼看见你把草药单子递给裴予深的,所以我才去书房拿了这个单子抓药给老爷子喝,你现在还想抵赖!”
这一大段话,属于纯纯的自爆行为。
裴忧宝恍然大悟。
难怪太爷爷会突然出事,原因竟然是这个。
看着裴云锦那张刻薄中透着愚蠢的脸,裴忧宝简直气得腮帮子像小金鱼似的鼓起来:“那根本就不是给老爷子用的草药!”
裴云锦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一声声质问:“你现在说不是就不是?那你说是给谁用的?你为什么要给裴予深!”
这一句话问完,房间里忽然陷入沉寂。
裴予深狭长的双目一眯,脸色未变,垂在身侧的掌心却慢慢收紧。
裴忧宝仰头望向他,瞥见男人眸底浮浮沉沉的郁色时,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悠,很平静的回答:“九爷有个开农场的朋友,农场里的一群母牛集体拉肚子,他拜托我想想办法,所以我才开了一副可以止泻的草药给他咯。”
听到真相的裴云锦,一颗心宛如掉进冰窟,摇着头无法接受:“你…你在撒谎!如果真的是草药,老爷子喝了怎么会差点死掉!”
“”裴忧宝异常无语的拍了一下脑门,用你好白痴般的眼神盯着裴云锦:“一个是母牛,一个是人,当然不一样了,哪能乱用啊,而且草药的克数是非常有讲究的,那单子上的草药已经超过了老爷子身体所能负荷的,所以才会发病的呀!”
“你…你…”意识到自己诬赖不成,裴云锦开始慌了,整张脸因无力反驳而扭曲起来。
“等等…”裴忧宝蹙眉思索,一双敏锐的眸子亮起:“哦豁!你不仅乱用草药,这草药还是你从书房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