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想起什么,马上对管家说。
管家愣了愣,不知少爷为了突然之间要购买玉人像,他可是了解过市场,此刻的玉器市场就是一个大问题。
听说玉器价格骤降,几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甚至很多权贵连摆设用的都抛到市场,少爷此刻要大量购买,那是作死呀!
何况,李府也就这么点钱,都消耗了,将来拿什么开支。
“少爷,玉人像只是奢侈品,为何”管家欲劝说,却被李肇打断了。
“听我的,要在有人大量收购之前尽数买下。”
李肇的语气毋庸置疑,管家自然不敢违逆,至于原因,更不敢去问。
再说尚新,回到宫里后,立刻回禀嬴政。
“那小子都接受了?有何反应?”
此刻的尚新不敢笑,将李肇得到赏赐后的滑稽表情和不甘的言语说了出来。
嬴政笑了笑,其实他也猜到李肇会有这样的表情。
尚新对嬴政的封赐很是不解,小心地问了出来,“陛下,粮食增产关系到国计民生,为何要给他贫瘠的田地?”
嬴政瞥了尚新一眼,严肃极了,这就是他的威严。
尚新马上闭嘴,立刻跪下,连说“奴该死!”
帝皇自然有帝皇的想法和威严,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儿,任何人不得多口。
喝退尚新之后,嬴政步于中庭,嘴中呢喃:
“小子,朕并非有意刁难于你,实在我大秦贫瘠之地太多,此举关系重大,要是你真能在贫瘠地种出亩产八石粮食,我大秦粮食必兴,国安也。”
“朕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多,时下抑商的确令经济凋零,百姓怨声载道,六国余孽更是虎视眈眈,必须要让百姓吃饱穿暖,否则国将不国,要解决这一切,你是关键,可懂?”
“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六国统一后,秦国怕六国余孽再生事端,便将强宗和富商皆迁移到咸阳城,便于监察。
对于大秦来说,此举是迫不得已,但弊也存在着,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有其他想法。
要说余孽靠武力复国那是不可能的,但从经济上攻击,就很难说了。
这也是为何大秦抑商的原因之一。
“抑商能否取缔,就看你了。”
嬴政封赐李肇之事和李肇的承诺,很快便在权贵圈子里传开了,人人说李肇这是欺君,亩产八石?还一年两熟?不可能,他们从未听闻过如此水稻。
别说亩产八石,就是三石他们都怀疑,天下还没有这样的优质粮种。
而且李肇此人没有任何功绩,如何能封爵?这不是枉顾大秦的爵位制度吗?
必须要让皇收回成命,杀之而后快。
朝会上,李斯第一个出列,重点申饬李肇。
“陛下,李肇的情况臣最是清楚,他在我李府就是庸碌之辈,从未下地,如何懂得农事,这分明是欺君。”
“臣恳请陛下马上收回成命,拿下李肇。”
作为李肇的叔父,还是丞相,更是权贵代表,他如此说话,立时得到其他官员的附议。
这是大义灭亲,丞相能做到如此,很难得。
“臣等也认为李肇此人欺君,请陛下立刻治他罪。”
“”
嬴政板着脸,虽说他说一不二,强权无比,却不好发作。权贵维持着大秦的统治,动一个,问题还不大,但要是动了所有,便将引起大秦动乱。
这一点,他懂得权衡,权臣也懂得拿捏。
左丞相冯去疾看到嬴政脸色不对,马上站出来圆场,“诸臣,封赐已下,收回成命只会有损我大秦信用,不可取。”
“何况,你们怎么就认为李肇不能种出亩产八石之粮?”
这是开创而显得浮夸之举,冯去疾也认为不可能,但他得维持皇的面子。
李斯作为右丞相,政见上多和冯去疾不合,自然和冯去疾不太对头。
“冯相此言差矣!亩产八石实在太过荒谬,这和彘会上树有什么区别,我等根本不信。”
大臣们纷纷连声点头附和,暗想冯去疾只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冯去疾厉目一瞪,变得严肃,喝道:“李肇乃陛下所封,难道李相在质疑陛下?”
这句话相当要命,立时让李斯哑言。
最终,嬴政发话,“莫要非议,亩产究竟能否八石,得看半年后,如果李肇真乃欺君,朕必不饶他。”
“当然,你等觉得李肇不可信,大可前往长安乡督察。”
“能与不能,用事实说话!”
这是缓和之话!目的让权贵们知道他并非偏心于李肇。
扶苏就在前列,听之马上出列,手执板卷躬身说:“父皇,儿臣愿往!”
这是先发制人。
他虽是迂腐,却也知道父皇此举的严重性。
就目前情况来说,监督就是一件美差,要知道这些权贵并不信任李肇,监督必定会生出急功之心,必生事端,先不说会不会影响李肇种植,李肇获罪是肯定的。
父皇对李肇可是抱着很大的希望,不可因此而害了兴致。
不待大臣们反应,嬴政立时应允,“准了。”
这事了,很快便退朝。
出宫后,李斯的脸色很不好看,便叫来侍从,在耳边嘀咕着,侍从领命,朝着长安乡而去。
嬴政表面上没有看出什么,心里却愤怒得很,这些权贵养尊处优,太安逸了,竟安逸到敢质疑他的决定,不是好兆头,或者说,这种情况蔓延下去,朝官必目中无人,直接导致的将会是国朝不稳。
暗地里很多人称他暴政,他何尝不知道,只是有些事不暴,引起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眼下必须要改革,改变这种局面。
每当烦忧之时,他都会步于中庭,渐行渐远。
眼前是后花园,栽种着各种花,就算是春季,个别花也开着耀眼,给阴沉的天抹上五彩。
此刻,一正值锦瑟年华的女子缓步花旁,纤手连动,不停地修剪着,旁边,落下一片片多余的残叶。
她穿着鲜艳却不奢侈,盈盈可握的细腰在缠带的束缚中尽显她的婀娜,特别是那白纱绸罗衬托,在微风吹拂下,宛如花仙临世。
她,正是赢阴嫚,嬴政的小女儿,一个喜欢花和诗的女孩。
侍女都被赢阴嫚喝退了,怕她们破坏此地的静雅,或是无意伤了那一抹红。
这刻,突传来外面侍女的声音,“参见陛下!”
阴嫚微微抬头,笑颜如花,罗裙轻摆,莲步而出。
好雅致的一个女孩。
“女儿见过父皇。”
见到走过来的嬴政,女孩单膝轻弯,婉约行礼。
嬴政一到这里,顿感满脑的烦忧立即消散,特别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手挽臂膀,指着那一朵朵的花介绍着,令他陶醉。
“阴嫚,你的种植水平越来越出色了,看那水中仙,格外美艳。”
赢阴嫚捂嘴一笑,心里美极了。父皇难得夸耀她的哥哥姐姐们,可对她,却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父皇过奖,只可惜阴嫚无能,无法让仙客来饱满起来。”
仙客来是父皇最喜欢的花,所以爱花的她大量种植,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种出满意的仙客来,不是叶子枯黄便是花蕊焉皱,很影响观感。
为此,她试过很多方法,效果不佳,综其原因,还是施肥的问题。
“无碍!”嬴政摆摆手,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心里还是觉得少了一点雅致。
此花名仙客来,却不见仙客,长生何在?仙客何在?
赢阴嫚看到父皇微微泛起的失落,连忙跪下说:“父皇,女儿肯定会让这仙客来饱满的。”
“嗯!”嬴政点头含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但,那表情中却再也没有了赏花的雅致,隐隐中有介怀朦胧。
这份介怀赢阴嫚看在眼里,一时压力非常。
父皇希望仙客来能饱满,但她却做不到。虽然父皇不说什么,但她知道父皇是不喜的。
哎!饱满仙客来,并非易事呀!我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