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领着侍人和侍卫来到庄园,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倒也惊了惊,甚为好奇。
这院子有些别致,和别家的院子有些不同,树木点缀,花香衬托,这都不是令他好奇的地方,好奇的是,那座于庭院一角的几案。
不,这不能叫几案,叫什么好的,反正奇形怪状,不好形容。
圆圆的,纯木打造,其下还有四脚,这还不是很奇怪,奇怪的是,在这东西的下方,还围着一个个四方的东西,还有靠背。
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嬴政甚为不解,却也不多问。
这时,李基农弓着身迎了过来,装束焕然一新,贵气一下子便呈现了出来,想必刚才之所以急匆匆离去,是换衣去了。
管家跟在身后,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倒是李肇,没有出现,他应该在忙活美食。
“陛下,鄙舍简陋,委屈您了。”李基农客气地说,“您请坐,请坐!”
“请坐?”嬴政纳闷了,这里是庭院,没有铺设毯席,叫他如何坐?难不成坐于泥土上?成何体统。
他的脸色微黑。
李基农察言观色的眼力非常独到,连忙陪笑着说:“陛下,请上座。”他指了指圆桌旁一张很讲究又美观的凳子,恭敬地说。
是的,秦朝没有凳子一说,桌子更没有传进来,秦人吃饭一般是用几,比较矮小,人是跪坐于地上用膳。
此刻见到这奇怪的东西,分外不适应。
“哦!忘了给您介绍,此乃肇儿发明的几,名为圆桌。”李基农指了指圆圆的东西,“这叫凳子,用膳所用,咱长安乡新立了规律,用膳不可跪着,要坐着。”
“当然,如果陛下不满意,草民立刻撤走,对,撤走。”李基农的腰弯得更低。
“嘿嘿!不得不说,李肇的鬼点子就是多。”
嬴政赞叹了一句,瞧着桌子和凳子,愈发好奇,来回走了一圈,还用手摸了摸,按了按,貌似还很结实的样子。
“坐着用膳?”嬴政好奇地问了一句。
“回陛下,正是,如果”
嬴政知道李基农要说什么,连忙打住,“入乡随俗,坐着便是。”他倒也不客气,直愣愣地坐了下去,感觉很是舒服。
李基农满意地笑了笑,立刻对后面的奴役挥挥手,“上好茶!”
很快,便有一奴役捧着一几过来,上面放着一爵一觚。爵,乃大秦喝酒之用,也就是酒杯,觚乃酒壶,盛酒用。
大秦饮茶文化还不盛行,遂没有特定饮茶之具,李肇只得用喝酒之具来代替。
“这便是茶!”嬴政好奇地望着金黄的液体,问。
“便是!”李基农笑呵呵又小心翼翼地应答,“此乃龙井茶,乃肇儿特意为陛下准备,望陛下不要嫌弃。”
大秦,茶,还处于作药阶段,还没有形成一种文化,自然还没有发现龙井茶,这是李肇特意从百货商店里购买来的。
李肇已经弄清楚了,百货商店如他猜测一般,用秦半两也可以购买,只是贵得离谱,就这点龙井茶,便花了他上千半两钱,贵得要命。
“这也是美食?”嬴政不经意一问,这下可滞住了李基农,侄儿可没有说这是不是美食,但不能说不知道吧!灵机一动,便回应,“是的,此乃龙之泉所化之美食,遂称之为龙井茶。”
龙,皇便是龙,龙之泉只配皇喝。
“龙之泉,龙井?好好,朕喜欢。”嬴政未喝先高兴了起来,笑意甚浓。
李基农的笑意也很浓。
“李肇那小子,有心了,不枉朕那么宠信他。”
尚新公公就陪在皇的身边,看到这一幕,眼睛突地瞪大,暗道:这都行,一些叶子和水混合在一起便是龙之泉,这招,高,实在是高。
他记下了。
“这茶入口甘甜,留有余香,好东西,好东西呀!”嬴政大口喝下一爵茶,就如大口喝下酒一般,饮后还不忘赞叹一番。
“只是,为何有些苦涩?”他皱起眉头。
李基农怔了怔,其实这茶是侄儿刚刚泡好的,他并未喝过,但侄儿说过,茶不是酒,需慢慢地品,才可品出其中的味道。茶中,自有酸甜苦辣,犹如人生百态。
他连忙说:“陛下,茶需慢慢品,才能品出它的真正味道,或许第一口品出甜,第二口便是苦,各味陈杂,百态也!”
“哦!是吗?”嬴政来了兴趣,没有再一口品完,慢慢地抿,细细地嚼,还眯上了眼睛,不得不说,他的领悟能力很强,很快就学会品茶的精髓。
“酸甜苦辣,百态之相,果然如此!”抿了好几口,嬴政睁开眼睛,呢喃着,似在品味自己的一生。
“茶如此,朝策何不如此?朕心宽也!”这一刻,嬴政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变得脱胎换骨,“这都是李肇那小子让你对朕说的吧!”
“呵呵!活了一辈子,竟然不如一小儿想得通透,朕不如小儿呀!”嬴政自嘲,却异常高兴,至于他在高兴什么,无人知道,只道皇帝高兴,他们也高兴。
“陛下眼亮也,此话正是肇儿所说。”能够为侄儿加印象分,李基农很乐意去做,当然,这真是侄儿说的。
“嗯嗯!李肇小子有心了。”
“多谢陛下夸耀,草民替侄儿谢过陛下了。”李基农连忙拱手,眉含喜意。
半个时辰后,李肇终于出来,随着而出的还有一个个大六粗的奴役,他们端着各色容器,为皇递上美食。
美食做法是很美,衬托之人却有点搭配不协。
大六粗干服务员的行当,真有点碍眼,李肇摇头苦笑,但也没法子,长安乡乃农业和制造之地,不需婀娜多姿,自然没有什么美女之色。
也幸好嬴政意趣并不放在此,他目光早已被美食所吸引。
“哎!长安乡还是缺少女人呀!要是能将阴嫚弄过来,不,娶过来,那该多好呀!”李肇暗叹。
他对阴嫚之心从未死过。
但,正望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出神的嬴政突地对着李肇投来两道杀人的目光,脸色立刻充满着杀气,以致整个本来营造得很好的气氛瞬间冷却。
丝丝寒意渗体。
李肇下意识地退了退,感受着皇的凉意,心里噗通噗通跳了起来,不过很是不解,为何陛下突然之间态度来个大转弯,他刚才不是很满意吗?
不过皇的诡异反应只是维持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常态。
“这些便是你所说的美食”
总共十来容器,每一容器里皆装着新奇玩意儿,有黑里透红的,有平平如手掌的,有直挺挺的一条,毫无经过加工装饰。
这是很普通的菜肴,十来样,十不重样,却很别致。
但没有一样是嬴政见过的,自然没有吃过,他好奇极了。
“正是!”李肇一一介绍,“这是蒜蓉海鲜。”
咸阳地处内陆,海鲜甚少,就算是权贵也尽然,不过李肇有着百货商店,很多东西都可以买到,海鲜也不例外,当然,李肇也买了不少配料,花了他不少半两钱。
就如那盘黑里带黄的菜肴,便是烧烤,配料便是商店里买的。
“这是彘烧烤。”
用彘来烧烤其实并非最好吃,但大秦不准吃牛,不能用牛烧烤,而羊肉普遍比较少,只得勉为其难用彘。
不过有着配料,特别是孜然加入,自然美味,当然,大秦也是有类似烧烤的美食叫燔,但没有21世纪的配料,想有着21世纪美食的口感,那是不可能的。
21世纪烧烤比较泛滥,口味都被养叼了,但秦人第一次接触,自然没有这样的感受。
“烧烤?很新奇的别名。”
在侍人率先品尝后,嬴政马上品尝了起来,在那奇特而又美味的刺激下,只让他的味觉遇到全新的挑战,不自禁点头,口中称:“善,善也。”
嬴政连连尝了几个菜,皆是满心欢喜。
他特意留意玉蜀黍,可看来看去都看不到,倒是那平平如手掌的东西呈金黄色,和玉蜀黍颜色相差无几。
于是,他试了一口,那不同的味道刺激着味觉,甚是可口,颇有玉蜀黍的美味,却胜之数倍。
“果然可以做成美食,小子竟连庖厨之艺也懂,真乃罕见。”
再是一声赞叹。
就这样,他历经了一次异常丰盛的晚餐,不,不能算是丰盛,只能说是异常美味,毕竟那只是很普通的食材。
嬴政菜过十味,也算是很满足,却发现大家都在伺候着他用餐,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你们都饿了吧!”
当然,长安乡的人都忙了一天,谁都饿了,只是皇未吃完,他们不敢说而已。
见到大家没有反应,嬴政自然知道原因,便挥挥手说:“朕只是个客人,不必在意朕,你们也用膳吧!”
“诺!”李肇早就等皇这句话,他一声吆喝,奴役三五两下就从里屋搬出了相同的桌子和凳子,再搬出大秦常用的几案。
陆陆续续地上了菜。
管家早已得到李肇的吩咐,将侍人、侍卫领到几案前用膳,这是大秦常见的用膳方式,侍人便是侍人,侍卫是侍卫,都分开来,侍人和侍卫头目也都区分开来,反正皆按阶层来。
这叫分食。
但奇怪的是,长安乡众人却不按此分食,而是所有人不分贵贱坐在一起,互相吆喝着便吃了起来,端得不伦不类。
嬴政诧异,便召来李肇问:“此是为何?”
李肇说:“这便是我长安乡的践行平等,都是一家人,不分贵贱,聚而食之。”
“哦!不分贵贱,践行平等?”嬴政摸着不长的胡子,若有所思。
不久后,嬴政走了,只留下夜慢慢地降临长安乡。
次日,长安乡继续收割稻谷,很快便收完,李肇暂时并没有要出售稻谷或者食用的意思,他要做做个尝试,先小范围种植杂交稻,看二代稻能不能高产,当然,这需要半年之后才能得出结果,对于三年之任来说,是个阻碍。
这很不好办,他想过大量种植黄花占,但就那点产量,不足以在三年之内满足两千万人口粮。
“这是个难题。”
突然,他灵机一动,“何不试试百货商店?”这样想着,心神便沉入脑海中,搜索了起来,果真搜到了杂交稻,但价格也贵得要命,十万种子竟然要十金,这和抢的没什么区别。
“算了,为了三年之期,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拼了,否则就等着皇杀头。”
他狠了狠心,便买下了数百万种子,足足耗费了这段时间来所积累的绝大部分财富。
有了这数百万种子,再加上二代杂交稻,种满十万亩地也差不多了,怕就怕二代杂交稻产量锐减,但也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二代杂交稻没有预期的产期,那只能再耗费资财购买种子,至多长安乡穷一点,当然,有着造纸作坊,穷也穷不到那里去。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要大量生产纸,但,想而又想,纸的销售到一定程度就会稳定下来,想大赚特赚是不可能的了。
“眼下还需发展新产业呀!发展什么呢?”
“冶铁制造农具?这是和朝廷抢生意,不现实,制造武器向外销售更不可能,先不说朝廷不会允许,就目前为虎师精锐制造武器就是个无底洞,压力很大呀!”
他发觉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
“做美食?”他现在还没有这个功夫,“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先放眼现在再说。”
很快,农人们便开始新一轮的育苗种植,自然肥料作坊也大量生产了起来。
又一日,李肇很迟才起床,却发现干活的农人们都好像生病了似的,干活有气无力,时不时还要往茅房跑,一问才知,自从起床后,大家一直下痢,下个没完没了。
下痢,便是拉肚子。
李肇不打听则以,一打听,也感肚子胀胀的,一会后下腹急了,麻痹的,他也拉肚子了。
这是长安乡集体拉肚子,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李肇猛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
昨天吃的东西太杂,又是大秦从未接触过的美食,肚子承受不了是肯定的。
不得已,他马上叫来阳庆,让他开些药,也让其为农人们治治。
阳庆为难了,说:“少爷,庆早已为他们煎药服用,无奈此痢非常顽固,非一般药力可治,要想好转,起码得三天。”
“三天?”李肇要哭,真要拉三天肚子,他还不得虚脱,农人们更不用干活了。
看到少爷惊吓的表情,阳庆不以为意,却是满怀渴望地望着李肇。
“少爷,您乃神医,何不开个方子?”
“我开方子?开什么玩笑?”李肇自我腹诽。
他懂得个屁,他就懂得一些常识而已,前世作为21世纪的人,谁不会?如果是前世,拉肚子不算大问题,只要吃点腹可安或正气丸之类的药便可,但大秦没有呀!
腹可安?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