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拱手,“都已集中,就等陛下的旨意。”
“有多少人?”
“一千。”
嬴政沉默,最终说:“也罢,在我大秦生死存亡之际,多少都得出动。”
“剑士们可都有家眷?”
“部分有,都已安顿好。”
嬴政抬头,深吸口气,人仿似一下子老了十岁,“很好,战死者,家眷可优待咸阳百姓会记住他们的。”
铁鹰跪下,黑衣下,身体在颤抖,是激动所致。
黑冰台乃见不得光的组织,虽说直接受陛下派遣,却始终不为人知,他们生,只有陛下记住,死,也只有陛下知。
作为别人的儿子,其父母却不知儿子在为朝廷办事,却天天赞颂着那些为国效力之人,徒有羡慕心,却在感叹自己儿子的无用。
这种场面,是绝大多数黑冰台剑士所遇到的,却也无可奈何,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这一刻,陛下竟说咸阳百姓会记住他们,这是要将他们公开。
此举,对黑冰台来说,就算死了也值得。
“谢陛下,黑冰台不擒贼王,绝不回朝,直至战死。”
起身,对着嬴政一躬,人便消失了。
在这危急之际,嬴政给他们一个任务,便是在十五万贼军中斩杀贼头,逼迫他们退兵。
老人望着那个消失的黑影,身体绷直,泪目。
正当嬴政要回寝宫时,突然冯去疾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带喜色:“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呀!”
那么急不可待,“李肇那小子好样的,竟鼓捣出如此好东西,真是奇迹呀!”
“什么好东西?”嬴政好奇,让冯去疾赶紧说。
“充饥之物,此物出,足可暂时解决咸阳粮荒之事。”
“何物?”
“一种圆圆的,表皮红色,称为红薯,此物煮熟可食用,一条便可令人不饥饿。”
“一条令人不饥饿,此乃良物也,有多少?”
“足有数十万石,现已投入市坊,价格还非常便宜,百姓都抢疯了,长安乡说,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会源源不断地提供。”
“真的如此!那咸阳之困暂可解。”嬴政显得很兴奋,他之前就知道长安乡在鼓捣些东西,却不知是如此之物。
“可还有其他?”他从冯去疾刚才话中听出还有其他。
“有,乃金禽,听闻此物一月出一批,现已出第一批,足有十五万只。”
“金禽?好呀!此禽本就难得,李肇却能一月出一批,他为我大秦真是操碎了心。”
“可不,那小子就喜欢藏着掖着,在关键时刻才出手,这都是他的风格。”冯去疾附和,对李肇极力称赞。
嬴政点头。
“陛下,李肇立下如此功劳,对咸阳,对大秦乃大功,恳请陛下务必要赏赐于他。”
嬴政颔首,就算冯去疾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在大秦危难之际出手,此等功劳,已经及得上灭敌十万了。
“这是必须的,但先解决眼下困局再说。”嬴政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困局?”冯去疾想到什么,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是的,两人都想到同一个处去了。
咸阳饥荒暂得以缓解,贼军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的围困之法已经失效,接下来会做什么,两人并不傻,当然能想得到。
“立刻死守咸阳。”
一日后,长安乡,卫队探子急匆匆地回来禀报,说贼军出现,正往长安乡而来,但只有五万。
“五万?”李肇听之,脸色凝重了起来。
贼军有十五万,五万经过长安乡,那另外十万呢?须知长安乡是通往咸阳的必经之路,其他地方不是不可以同行,但多悬崖峭壁,山路难行,所需时间长,这并非可取之路。
“难道玩偷袭?”
李肇脸色变了变。
途经长安乡达咸阳乃惯常的走法,最容易抵达咸阳,同样也是防御比较严密的地方,其他地方路途险恶,但防守比较薄弱。
毕竟咸阳守军才五万,不可能面面俱到。
也就是说贼军依仗人多,从四方来攻击咸阳。
这是要分散守军兵力,李肇沉思了。
贼军有深谋者。
“传令章邯将军,让其分散兵力,固守四方。”
此刻李肇不得不这样做,虽说将五万军分成四份,每一份皆是一万多,相对贼寇的十五万军,有些不够看,但也无法,他必须要这样做。
目前只能凭借着先进武器看能否抵挡住贼军,保住咸阳。
“诺!”跟随李肇而来的兵卒马上飞马而去。
“传斥候,密切查探咸阳四方,一有情况马上禀报。”
李肇传令,立刻就有侍卫飞马而去。
“无拳,马上点燃柴火,检查地雷是否会暴露,所有人躲进防御壕沟,准备应战。”
李肇吩咐着,他爬上山岗,拿出望远镜,亲自指挥。
冷兵器时代,作战多是两军对垒,但长安乡仅有六百人和五万军对垒就是拿鸡蛋碰石头,要想牵制贼军,只有打伏击战。
其实有着这些先进的武器在,打伏击战才是最好办法。
“报,贼军已到三里之外。”有卫队探子来报,这些天探子探索的距离越来越远。
李肇马上传令下去让大家做好作战准备。
得知贼军就要到来,长安乡人说不紧张和害怕是假的,毕竟他们并非正规兵卒,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险境,就算作为老兵的无拳也紧紧握着拳头,无人知道他的拳头里已经渗满了冷汗。
“头,待会咱们会不会死?”有卫队员害怕地说着。
无拳目盯远方。
这话他不知如何回答,面对贼军万人,他们才六百,还是老弱皆在其中,能否保住自身,很难说。
“不会,要相信少爷,相信少爷给我们的武器。”无拳只能这样为卫队打气,目光落在这些武器上。
这两个月多月来天天对着这些武器,已经相当熟悉了,却从未见识过它们的威力,他心里没底。
如果这些武器的威力一般,他们面对五万贼军,如何下场,无人不知。
卫队员点头,但身体还是颤抖的,无拳安慰的话无法消除他心中的害怕。
这名卫队只是众多人中一员,害怕者不在少数,农人们的情况更加糟糕,但为了保卫长安乡,保护他们的乐土,他们不能退。
正是这份心,让他坚持着,虽然,害怕的心并未消除。
此刻,咸阳城陷入惊慌中,斥候已经探知到贼军到来,整个皇宫也陷入紧张中。
章台宫。
“陛下,贼军已靠近长安乡,恐怕不出半日便临城下。”冯去疾面容严肃。
这是战争马上要开始的节奏。
嬴政来回踱步,背负双手,眉头始终化不开。
冯去疾继续说:“为恐百姓恐慌,臣已命人安抚,并命郎中令监察,凡有叛逆者,斩立决。”
“你做得很好。”嬴政点头,“咸阳城交给郎中令即可,你立刻命军中派出斥候密切查探,随时禀报战情。”
“诺!”冯去疾躬身拱手。
嬴政想了想,问:“李肇可已布防?”
“已布防,可他人”说到这里,冯去疾欲言又止
“他人如何?”嬴政喝问。
“正在长安乡,城防之事章邯正严守”冯去疾不忍再说下去。
贼军来袭,危急关头,主将却跑到其他地方去,这是渎职,按律应严加追究。
“岂有此理!”嬴政一怒,拳头狠狠地砸在案台上,“此子目无王法,该死,朕记下了。”
“陛下请息怒,李肇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他他”冯去疾想为李肇开脱,却无从说起,李肇的心思他那里不知道呢?不就是为了长安乡吗?但他不敢这么说。
“他见咸阳守军太少,难以抵挡贼军,便亲自出城抵挡,此举实乃难得。”
他最终只得找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愚蠢!”嬴政再拍案几,“敌强我弱,守城才是关键,领军出城抵挡,他这是还嫌我城防军不够少吗?”
这话说得没错,三倍兵力相差,城外抵挡就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领了多少兵卒离城?”
冯去疾硬着头皮说:“没有领任何兵卒离城,就带了些侍卫。”
“什么?他这是嫌命长吗?”嬴政大发雷霆。
冯去疾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其实在知道李肇离城后,也不得其解。
“尚新,马上出城前往长安乡将李肇给我召回,我倒要问问他究竟要干嘛?”
“诺!”尚新就在旁边伺候,一见陛下发火,马上应诺,匆匆地走了。
心里却在责怪李肇:其他时间不去长安乡偏偏要选此刻,这不是要害我吗?万一贼军破了长安乡,我岂不死翘翘。
但皇命不可违,只得硬着头皮提着心出城,往长安乡而去。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阳滋公主府殿,秋香边走便喊,满是焦急之色。
春季到了,百花茂盛,都长出了嫩绿的叶芽,异常鲜绿,阴嫚正在料理着,突听如此声音,整颗心吊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时候?是不是贼军打来了?”
她是知道贼军围困咸阳之事,父皇整日为此事忧心,她也很难过。
“是,不是”秋香有些语无伦次,“贼军是打来了,不,我说的是李肇。”
“刚刚从宫里得知,贼军快要临城,李肇他却出城了,还不带一兵一卒独自去的长安乡。”
“什么?”阴嫚惊了惊,俏脸煞白,“他怎么那么傻,独自出城,是嫌命长呀!”
“父皇怎么做?是不是大发雷霆?”
秋香吞了吞口水回答:“陛下当然生气了,并命尚公公前去召回李肇,可贼军已到,恐怕”
“该怎么办?”阴嫚没了主意。
自从得知李肇乃轩墨后,她整颗心都深陷其中,已到日有所想夜有所思的地步,但李肇比较忙,两人很少有机会相见。
“他答应过我要好好待我的,这怎么就想不开。”阴嫚的眼珠子里噙着急促而出的泪珠。
见到公主伤心,秋香急了,但又不知如何劝解,只得默默地陪着。
一会后,阴嫚抹了抹眼睛,情绪突然缓和了下来,扫了一眼花圃,特别是看到那株依旧挺立的白花,轻轻地摆摆手。
“秋香,我知道了,你继续去打听李肇的消息,如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情绪变化得太快,秋香忧心忡忡地望了公主一眼,愣是不回应。
“没有听到吗?我叫你继续打探消息。”
阴嫚大吼。
“公主,秋香,秋香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秋香愿意陪着你。”秋香咬着嘴唇,有些委屈,公主从来都没有如此吼过她,这是第一次。
“我不需要你陪,我需要是的李肇的消息,赶紧走。”
秋香不忍,但看到公主如此坚决的态度,只得狠狠心,走了。
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阴嫚从花圃中走了出来,眼角一滴泪珠滑落。
“秋香,别怪我如此待你,皇宫虽好,却没有李肇,他答应过我经常来看我的,可他食言了,既然他不来见我,我便去见他。”
很快,阴嫚走进闺房,出来时已经是侍人的打扮,匆匆寻来马匹疾向已经关闭的城门。
“阁下是哪位公公?贼军将至,陛下有令,不可出城。”城卫看到阴嫚要出城,将其喝住。
阴嫚大怒,喝道:“放肆,我乃领皇命赶赴长安乡,勿要误事。”
城卫听之,打量了阴嫚一番,“方才尚公公已出城,莫非你也是寻尚公公而去?”
阴嫚眼珠子转了转,点头,“正是,陛下还有要事交代,命我立刻追上尚公公。”
城卫想了想,便放行,并叮嘱:“贼军将至,速去速回。”
阴嫚拱手,待城门开了一条可容马通过之缝,立刻策马而出。
她是第一次出城,外面的世界非常陌生,身边又无婢女,更无行人可问,很快便迷失了方向。
阴嫚出城的事李肇并不知道,此刻,卫队探子来报,贼军已到一里之内。
他拿着望远镜举目四望,果然,不远处是一片开阔的大道,大道两旁是平地半里,平地之后是苍林,朦胧的苍林下,那一大片树峰使劲地摇晃着,似在宣告有歹人出没。
“来得可真快!”
“地雷队准备!”李肇将一面黑色的小旗高高举起,小旗上扭扭歪歪地画着一个地雷样貌。
看到李肇这个动作,三百多人迅速向前钻去。
他们并非莽撞地前行,迈着有规律的步伐,在密林中穿行,待到平地边缘,立刻潜伏了下来,手中紧握着一条条的线。
这是拉动地雷的线。
当时李肇拿出的制造地雷的秘籍并非前世那种踩之可炸的地雷,百货商店里并非没有,而是他不敢拿出来。
基地里虽然有着完善的制造器具,却还是处于初始阶段,还无法生产出踩雷,只能退而求其次,制造次一点的拉雷。
“贼军先锋军已过苍林,正踏入平地中。”
卫队来报。
其实不需要探子再报,在望远镜之下,李肇已经看到了,但他手中的旗子依旧高举,并没有落下的意思。
这时,有奴役来报,说宫中有人来宣旨,要他速速接旨。
“接旨?搞什么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