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李肇突然问出一句。
上官冷笑了起来,却不耐烦地说:“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李肇的确猜到了什么,但并不知三人真实身份和姓名,下一刻,他脸色变了变,之前并没有留意,经上官如此一说, 再经此刻细思之下似乎有了丝眉目。
刚才他们三人谈论的时候好像提过自己名字,那年轻的叫‘羽’,年长一点的叫‘梁’,羽和梁,这这名字非常熟悉,再看那年轻人那一身块头, 脑海中那猜测逐渐成型。
项羽和项梁, 叔侄俩。那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西楚霸王, 自刎乌江的人,一想到这,李肇嘴巴合不拢。
历史并没有放过谁,也不因自己的穿越而改变,只是因一些细节改变而改变历史人物出现的时间罢了。
而历史的发展并没有改变。
此刻他们谋划上林苑,想必已经开始他们的造反之路了。
只是此刻的西楚霸王未免太青涩了些,没有历史上记载的那么霸气,更多的是一种冲动和热情。
不由深深地多看了项羽一看,越看越觉得就是此人,项羽也不知是有所察觉还是无意, 也扭头看了过来, 四眼接触,顿时整个空间似乎凝结了一般, 充满着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是火药味吗?是故旧吗?都不是,是那种历史和现实纠缠的交织, 无比难言。
李肇很快别过了脸, 这项羽虽青涩, 但无时无刻不表露出一种霸道, 令人心悸却又憎恨。
一时,李肇心中活络开来,此人并未受到太多雕琢,显然还是块青玉,如果扭转他历史上的心,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他英勇善战,正是征战好苗子,如能为大秦所用,大秦便不会有后继无人的窘境。
自王翦等将军退出朝廷后,大秦再无可用将军可言,历史上章邯算是个人物,但比起未统一之时的名将云集,此刻的大秦真是人才凋零了。
如果,此刻,能将项羽收入囊中,那不是给大秦增添一名猛将吗?
“然也,我应该是想到了,尔等是歹人余孽。”
“还算有些想法, 只是现在知道未免太迟了,我们的谋划已经完成, 你也落入我等手中,算是穷途末路了,乖乖地配合我等,做好见项公的准备吧!”
“对了,对于项公你应该很陌生吧!也是,项公如此大才之人又怎会被尔等小人所知,不过你很幸运,很快就会见到了。”
上官桀桀地笑了起来,那本来就阴鸷的脸变得更加阴鸷,但李肇并没有生出畏惧之心,反而现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上官。
“你认为尔等就成功了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上官对这话一点也不在意,又再笑了起来:“哦哦,这么说来,你还是反转的把握,我倒想听听。”
“我说来也无妨,只是你说错了,我等从未失败,何来反转一说,倒是尔等,也该落幕了。”
这话说得无比笃定,令三人皆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李肇。
李肇倒也不惧,在试探出三人对自己无杀心后,人变得平静多了。
“我并没有骗你们,项梁叔侄俩真的有二心,此刻应该彻底投向我大秦矣。”李肇冷不防又提起这个话题,并不为别的,只为了动摇上官之心,让其对项梁叔侄俩有戒心,说不定还真能让此二人弃暗投明。
“胡说!”在深深地看了项梁叔侄俩一眼后,上官大哼一声,倒是项梁叔侄俩眼睛睁了睁,暗想他们的名头怎地被眼前这小子知道了,仿似他们并未见过面。
不过此刻并非执著于此的时候,项梁正想反驳,却被上官先说了:“你这是离间,但有用吗?”
“嘿嘿!你还是不信,不过我会让你相信的。”李肇瞥了三人一眼,一字一句地说着,“尔等火器也快到了吧!可为何过去那么久还没有任何音讯?”
这话算了触动了项梁叔侄俩的心,他们也是为此事多次问了上官,上官却说快了,可快了那么久依旧没有到。
“当然是我等的人在中途有所耽搁了,但不急,很快他们就会到的。”
“不”李肇对着上官摇头,“他们是耽搁了,却是永远耽搁,很难再到上林苑来,不信的话你可以再等,但可以告诉你,你是等不到的了。”
这不是李肇信口开河,他命瘦狗将铁桥闸关闭,想必此刻已经关闭了,而且刚才从上官口中得知他们的火器乃从水路而来,而途径上林苑的水路只有泾水,泾水关闸,没有了水,他们的火器又如何能运达。
这便是未雨绸缪的好处。
“什么意思?”上官变容,从李肇的语气和态势来看,一点都不似作假,反而很笃定。
“意思很明显,尔等,不,是你的火器不会被送过来,甚至,也许被搁浅于泾水上了。”
“当然,不信的话可以命人去查看,想必会知道我的话是否足信。”
上官是个小心又谨慎的人,乍一听心中便多了一丝忌惮,很快便命人去查看,半个时辰后,有人来禀报,说流经上林苑的泾水完全干涸,船只无法通航。
“干涸?”上官听之,人下意识地退了退,脸色煞白。
船只无法通航,就意味着无法将火器运达,没有了火器,想靠黔首拿下上林苑,拿下嬴政是不可能的。
李肇竟然说对了,为何会如此?
“我的话可信?”看到上官如此脸色,李肇笑了起来,还特意又瞅了项梁叔侄俩一眼,表现出甚为满意。
上官的脸色变幻不定,语气多了些尖锐,看向李肇似乎多了一丝忌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怎知我的火器从水路而来?”
这是绝对隐秘的事,除非极为亲近之人,否则不可能知道,就算项梁,他也是隐约提及罢了。
“嘿嘿!很简单,是他告知我的。”李肇故意指了指项梁,“而水干涸,是你对上林苑了解得太少了。”
“可听说过铁桥之闸?”
李肇盯着上官,眼神绽放刺目光芒,似在讽刺上官的无知。
“铁桥之闸?你说是那诡异的桥有问题?”上官眼中闪现出一丝惊惧。
上林苑之桥之名已经被传播开来,甚至神化,有人说那是天上之桥,凡人无法造之,更有人说自此桥后,再无人能造之。
总之便是此桥很神奇,他也曾派人研究过,但,最终结果是此桥除了独特,并无特殊之处,便认为那些传言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不曾想竟然是如此结果,如此说来这铁桥真有奇特之处。
还有,竟还出现奸人,不由地怨恨地望了项梁一眼。
项梁被这么一望,一时退了退,口中欲辩驳,无奈竟找不出任何词语,只能期期艾艾而言:“上官,不可听其胡言,梁并无二心”
李肇可不让他有机会辩驳,继续说:“不瞒你说,其实项梁早已和我有谋定,他当然也知道铁桥之闸这个秘密,只是装作不知罢了,否则怎可引你上当?”
“你说是与不是?”
李肇特意望向项梁,项梁还真是哑口无言,他真的没有啊!他对项公是忠心的,但事实如此,上官又怎会完全相信他,甚至怀疑之心已渐行渐近。
“好你个项梁,竟敢坏我好事,我杀了你。”
上官剑出鞘,一个疾冲向项梁,项羽又怎会让人伤害到叔父,一个格挡,拦下了上官的剑,同时那猛烈冲击力将上官击退很远。
“尔等,真乃反也,反也。”
上官暴怒,立时吩咐左右擒拿而来,要将项梁叔侄俩拿下,但这些人皆是项梁所领,又怎会听他的话。
一时,他陷入窘迫中。
这一切是李肇想看到的,他想不到自己无意中行为竟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怀疑和芥蒂,还真是意外之喜,不过这样也好,他有着收获项羽之心,此刻看来,目标在向自己靠拢。
项梁感觉自己被疑的程度越来越深,他想解释却又觉得苍白无力,只得杵于一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肇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其实你还不知吧!铁桥之闸的打开便是项羽所为,不见他刚才不见了踪影?”
“这”项羽听之,一时滞住了,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打开了铁桥之闸,他压根就不知有这么一回事,刚才离开便是到黔首聚集地,看能否发挥些作用,不曾想被歪曲了事实,他也哑口无言。
也正是项羽这个表情,令上官更加怀疑,眼眸如火般瞪了过来,欲要将项羽杀死。
“铁桥之闸一开,下游便干涸,船只又如何能行?你之谋败矣!”
“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哈哈哈”经过几个呼吸的调整,刚才还处于惶恐之中的上官定了心来,刚才的桀骜又再浮现,“就算他们背叛了又如何?嘿嘿!那只不过是一个谋划的失算罢了,好戏还在后头。”
项梁一听上官确定了自己背叛,一时心中一紧,立时说:“上官,你误会了,梁并未背叛”
“是吗?那你现在就杀了李肇,我便相信你。”
上官不容项梁将话说完,阴狠地指着李肇。
项梁为难了,擒下李肇乃项公指使,杀了他便是失责,项公绝不容得他,更不会得到项公重用,如不杀,上官不相信他,这是两难境地。
“这”他想继续解释,李肇不可能给他有解释的机会,也不可能令其听从上官的话而对自己下手,如此时刻,他只得继续忽悠,迅速说:“项梁,你的功劳我将禀报陛下,想必他会加封于你,这不是你之所想?”
“休要胡说!”真是越说越被李肇玩死,睿智如项梁此刻也有些慌乱,但越是如此,上官就越对他怀疑,甚至到了完全不相信的地步。
“很好,很好”上官冷笑了起来,望向项梁叔侄俩怨恨之意更浓,但下一刻却桀桀地笑了起来,“桀,即使尔等背叛又如何,依旧无任何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