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啥大事啊？」
黄毛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得意洋洋的道：「上次在锦绣御园，我白玩了一个福南妹儿，还抢了她身上的三万块钱。」
「没想到啊，那妹儿胆子挺大，拎着个手提包，屁股一扭一扭的要和我拼命。」
「一个臭娘们，我哪能惯着她，抽出攮子来，朝着她胳膊和大腿扎了几刀。」
「她流着血躺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再追我，扯着嗓子喊救命，一边喊还一边哭，一边哭又一边喊，那模样别提多搞笑。」
黄毛一个人哈哈大笑，剩下三个人却噤若寒蝉。
墨菲听得肩膀忍不住颤抖，拳头攥得咯咯吱吱响，压低声音强忍着愠怒道：「我在想，是先把他们揍一顿再报警，还是先报警再把他们揍一顿。」
「你老老实实的坐着，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被我阻止的墨菲，把满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炸串上头，铁签子都快被她撸出火星。
外头的桌上，黄毛还在自吹自擂着，「我准备今儿晚上再干一票，明儿不管出没出事，都坐地铁去门澳。」
「听说那儿的场子特正规，都是真人荷官在线发牌，能以小博大，有很多富翁都是从那儿出来的！」
剩下的三个人，都吓得腿哆嗦。
「那啥，大哥今晚我妈生病，我得去陪她。」
「我三舅母难产，我得去看看！」
「我……我肚子疼，我先走了！」
三个醉醺醺的人，被黄毛的一番话吓得狼狈逃开。
我能看出，除了黄毛之外，剩下三个人都是小偷小摸的闲散混子，根本不敢干抢劫杀人的勾当。
「妈的，一群胆小鬼！」
黄毛骂骂咧咧的从兜里抽出匕首，啪的插在桌上，「你们不去正好，老子还不想给你们分钱呢！」
「喂，别吃了！」
我拍了下墨菲的肩膀，立即起身抹了抹嘴，也没问多少钱，直接抽出一百块放在桌上。
「小兄弟，给太多了！」
「你的小费。」
我和墨菲一路跟着黄毛，穿街过巷，再度来到了那片烂尾楼。
晚上，烂尾楼亮起几盏灯，有拎着包浓妆艳抹的几个女人，正蹲在门口抽烟。
「帅哥，来玩啊？」
面对这些女人的招揽，黄毛嘿嘿笑着靠过去，揩了几把油，「爷今儿没带钱，下次再玩你们。」
「草泥马！」
「没钱玩你妈去！」
一群人骂骂咧咧着，黄毛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往里头走。
我疑惑，「他不是要抢一个风尘女么，四周有这么多，他为什么还不下手？」
墨菲沉声解释说：「犯罪分子寻找目标，通常会寻找面善，或者软弱可欺的。」
「骗子骗人，也会选择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刚进城打工的人，没有社会经验的孩子。」
「门口这几位，抽着烟满嘴脏话，染着头纹着身，一看就不好惹。」
「我猜，黄毛会找一个看起来老实的女人下手。」
我们跟着黄毛一路往前走，来到十五号楼前。
楼门口亮着路灯，灯下站着穿黄色连衣裙，披散头发，形容憔悴语气虚弱的女人声音。
「路过的大哥，有没有找乐子的，价格不贵，都好商量。」
在看到女人时，黄毛的眼睛明显亮了。
他将匕首藏在身后，「老妹儿，多少钱啊？」
「大哥，你……你看着给就行。这里冷得厉害，我想买一件暖和的衣裳，再吃点热乎的
东西。」
「行啊，把哥伺候爽了，哥给你买衣裳，请你吃饭！」
「谢谢……谢谢大哥！」
两人搂着进了大楼，墨菲急得要冲进去，被我一把给拽住。
「你拦着***什么！？」
墨菲嗔怒望着我，「再磨叽一会儿的话，等黄毛行凶结束，这里又会多一具尸体！」
「会多一具尸体没错，不过是黄毛的尸体。」
我凝望着女人的背影，「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眼熟？」
墨菲纳闷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
也难怪，刚才女人用头发挡着脸，墨菲又感应不到人身体上的气息。
我提醒说：「她就是刘云烟的残魂。」
墨菲吓了一跳，「她是鬼！？」
「算是吧。」
忽然间，我察觉到房间内刘云烟的气息陡然增强许多，「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
墨菲不解，「为什么现在又可以进去？」
我解释说：「刘云烟的灵魂关在这里太久，意识消弭得快要成为孤魂野鬼，以至于凭借本能招揽客人。」
「人和阴魂结合，会将人体内的阳气，转嫁入阴魂体内。」
「让人折损寿元的同时，也能滋养阴魂。」
墨菲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让黄毛给刘云烟的魂魄当养料！？」
「没错。」
我们走到二楼的楼梯口，黄毛一边提裤子，一边打着呵欠，「妈的，酒喝多了对身体影响真大，还没哆嗦够一分钟呢。」
墨菲有些失望，「你们男的就这？」
我懒得回答墨菲无聊的问题，立即从兜里取出符咒，指尖迅速掠过。
咒文勾勒完成，我将其翻折成一个小葫芦的形状。
二楼房间内，刘云烟迅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大哥，我一般都得要一百的，这也没耽搁多会儿功夫，你就给八十吧。」
「妈的，你瞧不起谁呢！」
黄毛恼羞成怒，一巴掌抽在刘云烟的脸上，「老子平时都一个小时起步，今儿都是你的问题，让老子提不起兴致！」
说着，他掏出了刀子，凶神恶煞的道：「马上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否则我攮死你！」
墨菲下意识要冲过去帮忙，被我一把按住了肩膀，「不要冲动，这家伙泻了元阳，压根不是刘云烟的对手。」
被持刀威胁的刘云烟先是恐惧，随后恍然间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我想起来了，一个多月之前，就是在这栋大楼，你拿刀把我给杀了！」
「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疼死在这里！」
骤然一股阴风吹过，恨意让刘云烟隐约有化作厉鬼的趋势，双手的指甲发黑伸长，一双眼睛猩红的盯着黄毛。
「整整一个月，我被困在这座大楼里，又疼、又冷、又饿，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