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做水鬼,绝尘子跑得更快了。
我闭上眼,感应水泽的灵力,待感应到水泽最浓郁处,我急忙喊,「停下!」
绝尘子将我放下。
我跪倒在水中,感应着这股水元素力量的来源,手指顺着地板纹理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细小的卡扣。
找到了!
就是这么个卡扣,上衔接着重力感应。
一旦人踩过,感应器打开,水流一点点的开始往上冒,会逐渐将整个甬道灌满。
我凝聚体内灵力,掌心金光闪烁,「给我关!」
砰——
掌心拍在青铜地板上,金铁交鸣声骤然响起,我掌心的金属性能量,穿透青铜地板,死死堵住出水口。
咯咯吱吱声响起,我们所在的甬道震动两下,再度归于寂静。
我大松了一口气,揉着发麻的手掌,一屁股坐在水里。
绝尘子同样吓得冷汗直流,「设计这道机关的人,心思真够缜密的!」
通常情况下,水穴露水,必定有一个破裂的出水口。
可这一次,是整个甬道缓慢下沉,水流从孔隙中一点点渗透,简直杀人于无形!
甬道静止,水也始终停在我们脚踝的位置。
我取下腰间坏掉的盘龙锁,垫在屁股下边,短暂进行休息。
扶桑从背包里取出干净的水和压缩饼干,撕开口递给我。
刚才那一巴掌,把我的右手完全拍麻了,只有左手还能动弹。
绝尘子席地坐在水中,双手合抱于胸前,神情虔诚,通过静修来恢复体力。
堂堂山居道人,折腾得像是个叫花子。
我身心俱疲,体内灵力微薄。
这会儿,无论是我想干掉绝尘子,亦或者他想杀我,都可以轻松得手。
我想不到,估计绝尘子也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平心静气,相互扶持往前走。
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休息大概十来分钟,就站起身拧了拧裤脚的水,「行了,走吧。」
甬道潮凄凄的,带着一股子腥臭味,在这儿待着简直活受罪,好像是古代的浸水牢。
我们排好阵型,再度进发。
有过刚才的生死危机,绝尘子明显对我态度缓和了一些。
「诸葛潜龙,你小子眼光真够毒辣的,连先秦时期的海底大墓,都难不住你!」
「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儿来的?」
我问:「你想学?」
绝尘子嘿嘿一笑,「像这种通天的本事,谁不想学。」
我瞧出绝尘子眼神中的贪婪,于是提出,「我把看透墓穴的奥秘告诉你,作为回报,你也告诉我点讯息怎么样?」
「没问题!」绝尘子爽快回答后,又狐疑问:「家传的秘籍,你能这么容易就告诉我?」
我坦然说:「其实没什么秘密。」
「我自幼通读道藏,脑子里装着一本百科全书,可以对脑子里的知识进行排列组合。」
「比如第一关的迷阵,用到的其实是隋唐时期《金陵秘葬史》中,颠倒乾坤的建筑方法。」
「另外,其中又掺杂三种幻阵,三种恢复阵法。」
「至于第二层的机关,我想建筑者应该参考了水经注中,俪明经的水悬葬。」
「你如果想学,其实这些东西从书店都能买得到。」
「爷爷教给我的,从来不是某一本秘籍,而是包罗万象的道家大成,以及自幼养成的思维方式。」
绝尘子拍了拍巴掌,「佩服,***的佩服!」
「我这把年纪,只能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修行上,有生之年但愿能够突破。」
「行了,你想问就问吧。」
我从蚺夫人口中得知,绝尘子是诸葛家守墓人中的叛徒,一个叛徒自然什么都敢说。
我凝声问:「我父母,究竟是不是守墓人杀的?」
「不是。」
绝尘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守墓人一直在追杀你全家,可压根找不着你们。」
「我能碰上你,纯粹是巧合。」
「最可怕的是你爷爷,神出鬼没,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守墓人中,有许多人都死在你爷爷的手里。」
绝尘子已经是守墓人中的叛徒,他没理由在这种情况下骗我。
既然父母不是被守墓人所害,他们为什么会被吊死在武侯墓的树上呢?
我一家拼命要找,诸葛家的人拼命要守,武侯墓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还有一点我觉得奇怪,蚺夫人是先我们一步进入的,而且前行速度很快,似乎根本不畏惧危险。
以妖邪之身,能够修炼到如今境界,蚺夫人必定心细如发,不会愣头青的送死。
还有,我们已经走到第二层关卡,都没看见蚺夫人的身影。
我怀疑,她早就对墓穴了然于心,这会儿已经跑到前边去。
找到蚺夫人,跟着她屁股后头走,或许生存几率能大一些。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加快许多。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原本没过脚踝的水面,开始向前哗哗流淌,铜板再次变得干燥。
绝尘子脱下鞋子,把鞋壳里的水倒出,「妈的,脚丫子都泡白了。」
忽然,我感受到前方有一股淡淡的邪气。
绝尘子虽说实力更强,但五感的敏锐程度并不如我,依旧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
「算了,你在我后头跟着,我和扶桑替你探路。」
绝尘子诧异的望着我,「你小子,还挺讲义气。」
我没有理会绝尘子,和扶桑一前一后的继续行进。
至于我保护绝尘子,和义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不想看他傻乎乎的送死,折损我们的战力。
我沿着水流的方向前行,前方是一个深约五米的青铜坑洞。
坑洞三米宽,黑漆漆的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所有的流水,汇入青铜池中,哗哗的声响在甬道中显得有些刺耳。
除坑洞外,剩下的地方都是光滑的石壁,下方狭长的水坑,是唯一的出路。
我感应到若有若无的阴气,就是从坑洞内传出的。
绝尘子呆呆站在坑边,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凑近朝坑下看了一眼,心里头也是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