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浓郁到极致时,苍穹之上骤然降落一道光点,直刺入我的眉心。
一瞬间,我眼前漆黑。
我的意识,被拽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身体则飘飘然不知去向。
周遭在迷雾笼罩下,黑沉沉得什么也看不见。
渐渐的,迷雾消散稍许,我能看见一个黑色的石台上,「我」被锁链捆住脖颈和四肢,双眼惊恐愤怒的注视着前方!
黑雾之中,伸出一只举起斧头的大手,冲着我的脖子狠狠砍下!
咔嚓——
这一瞬间,我与躺在黑石台上的「自己」,有种极其强烈的同感,脖颈甚至都感觉到了疼痛!
一斧落下,我的精神力量从陌生的世界剥离出。
再次睁开眼,我还是躺在斐旻墓穴附近的溪边。
我惊愕的发现,自己衣衫被扒光,嘴里堵了不知是什么东西,双手双脚都被草绳捆缚住。
而血菩萨,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通过子母追魂环感应,她已经跑出了八里地左右。
该死的,亏她想得出来。
我催动祝火神咒,将手腕与脚腕的草绳烧掉,吐出口中的烂布。
「给我回来!」
八里地的距离,并没跑出子母追魂环的控制范围,我心念一动,就将血菩萨给召回。
五分钟以后,血菩萨小跑着到我身前。
不对,她瞳孔是正常颜色,此时是央玛占据灵魂。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血菩萨只要生出要逃跑,或者袭击我的念头,我就能感应得到,并做出惩戒。
可七星续命灯产生的异相,将我的意识剥离,短暂处于一种失控状态,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血菩萨知道自己闯了祸,于是躲起来,让央玛占据身体。
我指着地上的破布,冷声问:「这是什么!?」
央玛有些害羞,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是我的袜子。」
「呸!」
我吐了几口嘴里头的毛线,又取出矿泉水瓶,猛漱了几口水,才缓和了一些。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我一阵后怕。
如果血菩萨把心一横,直接给我来上一刀,我现在还真就魂归天外了。
我语气缓和了一些:「央玛,你是好孩子。告诉我,血菩萨刚才有没有想杀了我?」
央玛眼神躲闪,怯怯的道:「是。我阻止不让她杀,她才逃跑的。」
说话时,央玛疲惫的打了个呵欠,灵魂在身体内陷入沉寂。
央玛的灵魂孱弱,但肉身已经达到了出家道士的级别。
因此,她无法在肉身中待太久。
约莫着适应三两个月左右,她就能正常生活。
血菩萨占据身体时,我伸出手,「把七星续命灯,还有我的东西都还回来!」
血菩萨硬着头皮,老老实实的取出储物袋,交到我手上。
我检查了一下,里头的东西一件也没少。
呼,真是千钧一发啊,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央玛在阻止,估计我就死在了血菩萨的手里!
血菩萨一脸的期冀,小心翼翼的询问,「诸葛先生,刚才七星续命灯引起天降祥瑞时,你看到了什么?」
这孙子,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竟然还有脸问我!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催动子母追魂环的咒法。
下一瞬间,血菩萨躺在地上惨叫。
十分钟的时间,浑身汗流浃背,已经无法动弹的血菩萨,虚弱的喊:「诸葛先生,如果你解气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
看见了什么?」
血菩萨对七星续命灯的执念,可真够强的。
我并没有回答。
血菩萨在沉寂了一会儿后,主动开口说:「我知道七星续命灯的下落,可以和你分享。」
见我还是无动于衷,血菩萨咬着牙从地上爬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取出一张照片。
有些泛黄的照片中,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某个华丽的房间内,咧嘴露出笑容。
照片背景的桌子上,放着的赫然就是七星续命灯!
我一把夺过照片,凑近了仔细观看。
照片中,七星续命灯是熄灭的状态,上头的青铜纹路粗细有致,且没有毛刺,绝不是浇筑和仿造的。
血菩萨气喘吁吁的道:「喂,我都表现了自己的诚意,是不是该你了?」
反正我看到的东西,和血菩萨也没什么关系,说出也无妨。
「我看到在陌生世界中,自己被斩首。」
血菩萨诧异,「斩首!?」
「没错。」
我凝重声推测说:「三盏七星续命灯,应该是窥探到了某种天机,预测到了我未来的危险!」
「预测到危险后,我能提前防御,也算是逆天改命的本事了。」
在看到自己未来的命数后,我的眉心之中,渐而凝聚出一股煞气。
煞气缠身,凝聚眉心,这是必死之兆!
按照煞气的浓郁程度,我大概能猜到一个月左右,必死的危险就会发生。
只是不知道,危险具体从何而来,又是谁要害我?
血菩萨颇有些羡慕的望着我,「能窥破天机,进行一次占卜,简直是多了一道免死金牌。」
「诸葛先生,你可真能藏啊,我和诸葛家都被你蒙在鼓里。」
酸溜溜的血菩萨,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怨念。
她被电得浑身没力气,我用绳子将其捆在身后,开上摩托车立即离开这里。
三盏七星续命灯汇聚,产生的能量波动,肯定会再次吸引来诸葛家的人。
我必须在他们赶到之前,溜个无影无踪。
骑摩托车到附近的河口时,我将车子整个推入河中,又花了五百块钱,买了黄牛票的渡轮,一路北上前往中原地区。
沿沱江行驶一半靠岸,我又转了几班车终于在两天之后,来到了冀州邢台。
中途,我还尝试和茶云菲联系。
她还是挺讲信用的,在没有告知诸葛家人的情况下,偷偷和我泄露了墨菲与孙明金逃跑的消息。
同时,她嘱咐我,最近诸葛家在严令调查,我和血菩萨的消息,要我小心点。
至于盘查的位置,大都在西南区域。
此时的我,已经站在了北方的土地,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
下了火车,望着前方平旷的土地,我心中也舒坦了不少。
北国冬季朔风猎猎,平坦开阔的同时,难免有风沙席卷。
狂风吹过,一阵飞沙走石后,血菩萨像狗似的,用极快频率抖动长发,将砂砾与草叶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