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石桥镇上的人刚帮一个小姑娘办了一场葬礼,人们不住的摇头叹息着,替小姑娘发愁以后该怎么办,但却没人敢多跟她说话,生怕惹祸上身。
小姑娘,也就是云清,送走来帮忙的乡亲们,转头就看到大舅和二舅担忧又畏缩的看着她,两人几番推搡,最后还是大舅上前说:“小云啊,你看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万一被人知道你还活着,说不定会回来灭口……”
“是啊是啊,你还留在家里多危险啊,听二舅的劝,先出去避上几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你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二舅跟着敲边鼓。
说到祸事,云清就想起她刚来那天的情景。
她上辈子活了九十多岁,一辈子顺风顺水,夫妻和睦子女孝顺,没病没灾到老,最后和叶修前后脚离世,一点儿罪都没受,走的痛快爽利。
她知道自己还会有下一段旅程,所以并不意外会再醒过来,只是没想到谁知道醒过来时,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喉咙里还有灼烧之感,朦胧间看到面前站着一名白衣女子,手上抱着个襁褓,声音柔和动听,正对她说着话。
“你的根骨资质比你妹妹还要好些,可惜年纪大了养不熟,只能让你去死了,到了地下,要记得感谢妾身让你们一家团聚啊~~”白衣女子声音里带着笑,说完就飘然而去。
云清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艰难的给自己扶脉,是中了剧毒之象,她匆匆找出解毒丹服下,勉强捡回一条命,等毒性消退些能活动之后,就赶忙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发现他们都已经中毒身亡,家中只剩下她一个活口。
云清感受了一下,原主小姑娘早就魂归黄泉,什么都没给她留下,她只能慢慢摸索,趁着夜深人静,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她只知道这具身体姓曲,家中有祖父母两人,共育有三子一女,她父亲是老大,生了八岁的她、六岁的大弟、三岁的二弟和不到百天的小妹;二叔二婶家有一子一女,三叔去年刚成亲还没有孩子,小姑尚未出嫁,当然,现在这十三口人都已经没了。
至于说家中为什么会遭此横祸,她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找到,只能等到天亮之后,装作吓坏了的样子,跑到门外去叫人,左邻右舍倒也热心,虽然面对一堆横死之人惧怕又忌讳,但仍帮着她张罗起来,请了专门替人办丧事的人收拾死者遗容,又去给她舅舅家和二婶三婶娘家报丧,几家婶子大娘也一直照顾着她,直到把全家人入葬。
在办丧事的途中,云清听到不少议论,有人说到江湖和武林这些名词,还提到外面有很多高来高往的侠客和恶人,他们家的案子倒是报了官,但官府来人一看就说是江湖人士干的,又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凶手了,官府也只能登记在册,至于什么时候破案、凶手能不能缉拿归案,这些都是未知数。
有个衙役还劝云清说,让她安生过以后的日子,不要想报仇的事,能活着就好,那些江湖上的人,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还有个衙役偷偷告诉她,江湖上有个仁义山庄,三位庄主义薄云天,会出花红悬赏那些大恶人,她要实在想报仇的话,可以去仁义山庄求助,说不定能有个结果。
总之这里民风淳朴,目前为止还没人来占她一个小姑娘的便宜,倒是对她帮助良多,她本来正感动呢,两个舅舅就跳出来想赶她走。
她冷冷的看了舅舅们一眼,两个舅舅立马闭上嘴,踌躇半晌,大舅又说:“小云啊,不是舅舅冷血,你要是遇到难处舅舅袖手旁观,那是舅舅不是东西,可现在这个情况,舅舅总不能拿一家子的命来冒险吧,你也听王捕头说了,那些个江湖败类,就讲究个斩草除根,他们要是回头来灭你的口,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别人?算舅舅求你了,你就走吧!”
“我跟你大舅都商量好了,你家里的房子和地,我们花双倍的钱买下来,每家再给你添二百两银子,城里有镇远镖局的分号,我打听过了,他们的信誉极好,你想去哪儿,二舅给你请镖师护送,保管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到。再说了,你家这回的事,邻居们可没少帮忙,你留下就是个隐患,总不能让大家都跟着提心吊胆过日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二舅劝道。
听了这些话,云清心里好受了些,为了家人的安危想送走她,这个理由她能接受,而且,她本来也不愿意连累他人,等她理清楚思绪,不用别人说她也要避开的,只是舅舅们这么迫不及待想让她走,总归是有些冷情,不过没想着抢夺她的家产,反而愿意贴钱给她,甚至还能考虑到安全问题,想着给她雇个镖师护送,这两人也不算无情。
一念至此,云清就决定答应他们,横竖都是要走,没必要跟人硬顶,退一步也好留些情面。
看到她答应,两个舅舅都面露喜色,又想到外甥女家刚办完丧事,笑出来太不尊重,忙干咳两声板起脸来,交代云清好生休息,其他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办。
两个舅舅动作很快,云清家的房子和田产总共估价五百两,他们信守承诺,翻倍买下,加上补贴她的钱,一共凑了一千五百两,换成银票给她,又分别背着舅妈塞给她几十两银子,让她路上开销。
家里早被云清翻了个底朝天,这曲家看着不显,家底却挺丰厚,云清找到近百两黄金,还有一千多两的银子,她都收进空间里,另挑了些特别有纪念意义的收起来,收拾了半车行礼,坐上来接她的马车,那个年长的男镖师问她:“姑娘要去哪儿?”
云清一指东边,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