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这种级别的心脏,哪能听不懂沈浪的言外之意,他和云清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连怀璧其罪的道理都不知道,人心难测这种事,两人都深有体会,却仍愿意在沈浪面前坦诚,只是对他比较信任而已。
毕竟相处五年,叶修自认看人眼光还可以,他相信沈浪的人品,云清相信他的判断,且通过这几天接触,也大致了解他的行事风格,就像云清这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个人,因为叶修信任她,于是不管她古怪,沈浪都能平常视之,一句也不多问,更从来不试探,因此她对沈浪也是观感良好。
虽然在《武林外史》书中,沈浪就是个好人,重情重义惩恶扬善,但书中人物变成现实,未必会一一对应,叶修也好,云清也好,两人都不会只凭书中的描写,去判断一个真实的人,总要亲自接触观察过,才会做出自己的判断,现在,两个人都认为沈浪可信,自然不会太过防备他,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一二。
沈浪这次在家住了二十来天,每天也不做别的,最多就是懒洋洋的休息,或是指点叶修武功,家里多了云清,身上有微薄的内力,想到叶修说她有奇遇,就以为她有自己的师门或是功法,他又不是会探查自家亲人隐私或机密的人,所以从不多问,只是在指点叶修时,顺便教她些剑法、轻功身法之类。
沈浪愿意教,云清就跟着学,技多不压身嘛,而且武学走到巅峰,也可以以武入道,和他们修真的也没多少差别,武学内功什么的,都有可以参考的地方,云清现在就愿意了解这些,她还想确定自己要练到哪个境界,才能跟石观音一战呢。
想到这里,云清就问沈浪:“沈表哥,跟你打听个人,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抢美男子回去取乐,另一个是毁美女的容,我想知道她的落脚点在哪儿,还有她的武功有多高……”
沈浪江湖上也有些朋友,当下就答应回头找人打听,不过他好奇的多问了一嘴:“这人一听就不是好人,你找她做什么?跟她有仇么?”
云清也不隐瞒,直接道:“她毒死了我全家,抢走我妹妹,我总要找到她报仇,并把妹妹找回来的。”
沈浪理解的点点头,自语道:“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看来又是一个女魔头……”
叶修耳朵挺尖,忙问还有别的什么女魔头没有,沈浪就跟他们说起昔日的云梦仙子王云梦,不过她十来年前已经销声匿迹,如今甚少有消息传出;还有一个是幽灵宫的宫主,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姓白,干过好几桩灭门之事,据说是为了“斩俗缘”,就是看中某个小女孩的资质,就把人全家给杀了,然后把人抢走……
听着这熟悉的作风,叶修心头一跳,过后跟云清两人小声嘀咕:“我怎么听着,你家的事也有可能是幽灵宫的手笔?你为什么认定是石观音干的?”
曲家的事情云清跟叶修讲过,当时他也认同云清的判断,但现在发现,原来会做这种事的势力不止一家,叶修自然有些奇怪,云清的笃定是从哪里来的。
“我学过周易卜算之道,推演过妹妹的下落,结果直指西北方向,当时我是在兰州,虽然不清楚幽灵宫在什么地方,但是绝对是在关内,方向对不上。”云清解释道。
叶修能想到的,云清何尝没有想过,她当然要用点手段来排除错误答案。
叶修点点头,又说:“我恍惚记得,石观音武功很高,楚留香都打不过她,要不是镜子碎了,可能会被她给杀死,你说咱们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确保打败她?”
他倒是自觉,自动把自己归到云清一边,在他心里,已经把打石观音跟打boss画上等号,因此丝毫不见难色,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云清也发愁呢,她就见过沈浪一个高手,还没见识过他全力发挥的样子,因此估算不出来石观音的武力值,只能跟叶修说:“我也不知道,咱们先练着,等筑基之后,找沈表哥切磋切磋,我觉得石观音的武功不会比沈表哥底,起码要能胜过他,才能提去找石观音的事。”
其实说这些都还太早,他们现在就是俩小虾米,首要任务就是好好长大,其他的想的再多也是无用,所以两人该吃饭吃饭,该练功练功。
叶修倒是跟沈浪提过想搬家的事,但沈浪却不同意,说他不在家时,家里就两个孩子一个老人,住的位置偏了不安全,不如就住在城内,大隐隐于市,后来看叶修和云清都嫌家里地方小,沈浪咬咬牙,花光了身上几乎所有的积蓄,买了套三进带花园的大宅子,带着他们搬了进去。
但是搬进新家之后,沈浪身上是真拿不出钱了,云清看他囊中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就是一叹,这又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主儿,叶修也是眼里看不上金银俗物的,家里好像就她一个俗人。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俗人就俗人吧,她拿出几张中成药的药方,让沈浪卖给信誉口碑好的药铺,给家里换点钱花,又想到沈浪好像太过潇洒,担心他不愿意跟人讨价还价,又把叶修派过去打辅助,两人出门半天,最后是怀里揣着一叠银票回来的。
因为是云清的药方,沈浪和叶修都不占她便宜,把银票都给了她,她想到沈浪几近身无分文,数了一千两给他,并叮嘱他省着点花,别一高兴就当散财童子,自家挣钱也不容易,吃了喝了都无所谓,就是不要胡乱送人云云。沈浪被一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小姑娘数落,偏他还找不到话反驳,也是苦笑不已,只能点头答应。
叶修也在一边偷笑,沈浪不好意思跟云清计较,对着他可没那么温柔,直接一个栗子敲到他头上,看他揉着脑袋喊疼,心里才觉得平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