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顶资敌大帽子扣下来,宛清和莫流宸就从半月山庄当着他们的面搬进了湖边小院,阮文浩就和冷云枫守在半月山庄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愣是不见一个人进出,阮文浩本就是急性子的人,又跟冷云枫撞在了一起,两下一商议,决定派人进去搜,不过半月坊的行事大家伙不可能没有顾忌,这资敌的罪名怎么来的他们也都不知道,不过就是奉命来把半月公子押到皇上跟前罢了,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伤其毫发,他们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阮文浩当时听皇上的交代那个呲牙,他倒是想伤人家毫发啊,也得有那本事吧,不吭声的就把偔水水匪给连窝端了,那是寻常人干的出来的吗?!
再说了,半月山庄有多少会武功的人守着他们也都不知道,敢轻举妄动吗,半月坊可是连锦亲王都敢威胁的,更何况是他们了,不过他也纳闷了,上回不是传闻锦亲王府有人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吗,三个月之内给交代,不给的话打断小宸的腿啊,这都快过去小两个月了呢,锦亲王爷也不在朝中,小宸还带着宛清来半月山庄养胎,真不知道他们与半月山庄的关系是好还是坏,皇上都让他们来抓半月公子了,他们两个也不帮着说句话,只问一句什么罪名,然后就溜之大吉了,不对,是小宸要溜的,宛清那样子明显的就不大想走嘛。
虽然有几重顾忌,可一直这么守着也不是个事,阮文浩和冷云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带了七八个亲信进去,大门也没人拴上,里面的小厮也都各司其职,见了他们完全的就是无视啊,扫地的扫地,修剪花的修剪花,弄的阮文浩心里那个忐忑,直问冷云枫瞧不瞧的见他,结果可想而知了,一个特大白眼。
在山庄里走着,就没遇到个搭话的,阮文浩就郁闷了,外人都闯进家门了,怎么半月公子都不出来说句话啊,不会真没人在吧,没人在,下人怎么敢放人进来,阮文浩一头雾水,那边六皇子一脸怒气,恨不得烧了山庄才好,要么两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他不吃也不知道递个台阶说句软话,要不一桌子好吃的,吃完了那个肚子疼,从吃完饭起他已经连跑了十几趟茅厕了,腿都站麻了,稍稍好一点,六皇子忍不住来寻仇了,直接找上宛清住的地方,站在观景楼下,想骂又骂不起来,实在是掉他六皇子的脸!
阮文浩远远地就瞧见了他,一身衣装华贵异常,长的也俊逸非凡,不过脸色很难看,最最重要的是,下人喊他公子啊!
半月山庄半个主子没有,碰到一个下人喊公子的,谁的可能性最大,半月公子啊,不管了,阮文浩一个轻功跃过去,一掌就把人家六皇子给敲晕了,逮到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敲晕了六皇子,阮文浩飞檐走壁的就出了半月山庄,冷云枫继续在半月山庄里溜达,最后忍不住抓了两个小厮,刀架在脖子上,小厮胆惧交代公子已经不在山庄里了,平时的一切大小事务皆有锦亲王世子夫妻代为打理,至于其他的,他只是一个小厮,不知道。
就这样,阮文浩抓了璟浩然带了三分之一的官兵匆匆忙的返回京都,留下冷云枫带着三分之二的官兵继续守在那里,半月山庄里的事都有暗卫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宛清他们知道,听到阮文浩把璟浩然敲晕了的消息,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璟浩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回头有他受的了。
对于冷魂和冷魄请封将军的事,宛清听了莫流宸的话也改了三分看法,再加上打探回来的消息,宛清更是认定莫流宸分析的不错,莫流宸帮了北瀚的事是左相大人捅到皇上耳朵里的,资敌的罪名也是几位大臣商议定下的,再就是璟萧然派人来请半月公子的事皇上都知道了,半月公子不见他,封他东征大将军也不露面,没想到却偷偷的去帮北瀚,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半月公子什么才能,万一真被北瀚请动了,回头再对准了大御怎么办,所以左相大人把奏折呈上,罪名也定下了,皇上也就顺水推舟了,先把人扣下再说,不给两分颜色给他瞧瞧,还当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恰好又在这关头,顾老太爷帮冷魂冷魄请封的奏折送到他跟前了,连半月公子手底下的人都这么有才能了,更何况是他了,所以冷魂冷魄请封的事就被搁置了,这还不算什么,皇上直接让人把两人扣在军中,虽不要他们小命,但也不许他们随意走,万一半月公子真去了北瀚,他们两个必须得死,再就是扣下他们两个威胁莫流宸,让他早日现身给个说法,去战场给他打战去!
宛清和莫流宸把皇帝大人的算计摸的清清楚楚,宛清气的恨不得拿棍子去敲他脑门才好,王爷几次三番的上奏让他儿子去战场,皇上死活不让,这边又苦巴巴的对他们痛下狠心逼迫,他就不能听王爷的一回吗,王爷的职责是守护大御,会把祖宗打下的万里河山葬送在自己儿子手里头吗,那样他哪里来的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宛清气呼呼的,莫流宸却是倒杯茶水给她降火,只说了一句话,疑心病是皇帝都有的,那么些大臣阻挠,皇上也不可能冒在青史上留下个独裁专横的恶名的危险让他出征,但并不否认皇帝糊涂,比他父王更甚。
宛清能怎么着,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朝代,那些骂皇帝糊涂的话也只能在私底下说说,当着众人的面说,那就是脖子痒痒找死了,“那现在怎么办,皇上扣下了冷魂和冷魄,又让人把半月山庄给围了,这回你不露面怕是不行了,恩,就是不知道大街上有没有捉拿你的告示,赏金多少。”
宛清捉狭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记白眼横过来,宛清完全就给无视掉了,的来了一句,“阮大公子因为相公你现在鼻青脸肿的躺在丞相府里养伤,咱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
莫流宸呷着茶,“你就不怕皇上让你给六皇子赔礼道歉?”说着,轻抬了下凤眸,“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七天了,再过三天就该回王府了,那时候再去挖苦他也不迟。”
宛清听到挖苦二字,没差点被一口茶水给活活呛死,连连咳嗽起来,莫流宸忙去帮她拍后背,直拿眼睛去白宛清,宛清无语了,都是他闹出来的,还怨她不好好喝茶,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家都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还去挖苦人家,他可不比平常了,现在和端宁定了亲,不看他面子好歹也给端宁两分薄面吧。”
宛清说着,一脸同情阮文浩的表情,早料到会是这么样的下场,六皇子的脖子是那么容易砍的吗,这不变本加厉的全讨回来了不算,还得唉他丞相老爹一顿批,还有皇上的,够他受的了,不过也怨不得旁人,太有眼无珠了一点,好歹先认清楚人再下手吧,都提醒他半月山庄一草一木都要谨慎小心,更何况是人了,唉。
宛清轻叹一声,那边竹云把药箱子端了来,“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哪些药适合阮大公子用,您选了,奴婢装好再让人给端宁郡主送去。”
宛清打开药箱子,一边挑选药,一边感叹,也不知道端宁那丫头白白掉了多少眼泪了,真心的对不住她啊,宛清左右的翻着,适合阮文浩用的药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挑哪个好了,宛清干脆把药箱子合上了,“都给端宁郡主送去,迟早都能用到。”
竹云听得嘴角轻抽了两下,虽然宛清说的是大实话,可怎么听着那么滴别扭,想到另一件事,竹云忙道,“方才二夫人让人给您送了口信来,说是舅老爷和老爷要去北瀚,她不放心舅夫人在家,问你有没有安胎药,说是有备无患,让舅老爷放心的去北瀚。”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抬眸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放下茶盏,宛清挥手让竹云下去了,安胎药的事不急,先把药箱子给端宁送去,再不送去,她该急了,竹云拎着药箱子下去了,宛清这才问道,“相公,我爹和舅舅要去北瀚的事,你知道?”
莫流宸点点头,这事他昨天就知道了,不当他们两个去,还有好些人去呢,因为王爷箭伤未愈,北瀚又路远迢迢的,皇上就没让他回朝而是留在镇子上养伤,七天也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因为王爷不去了,而璟萧然登基又是大事,去的人身份越重越是表明朝廷对北瀚的重视,可朝中身份够的上的只有那几位,除了王爷,接下来就该是端亲王了,可他被派去找铁匣子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其余的王爷虽然不少,但都没什么大的作为,难当此重任,又承蒙左相大人和朝中其余大人的保荐,某位皇上下令禁足半年的王爷终于放出来了。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除了宁王爷不还有洛亲王吗,他也是铁帽子,身份比宁王爷还要高一些,皇上怎么不让他去?”
莫流宸轻扭了下眉头,“前段时间听说老洛亲王妃去世,洛亲王一家回去守孝去了,现在应该还未出孝期吧。”
老洛亲王妃死了,这事可不小,虽然不用守孝三年,但最基本的还是要守的,难怪好些时候没听说洛亲王府的消息,原来他们回潼南了,便宜宁王爷了,禁足一半都还不到就放出来了,还是去办这么大的事,只是为什么要她爹去,她爹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舅舅去,宛清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就算是巧合也不用这么巧合吧?
宛清殷勤的给莫流宸倒了杯新茶,“相公,是谁举荐我爹跟舅舅去的?”
莫流宸不知道宛清为什么关心这些,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外面冷灼进来回来,“顾老爷是左相大人举荐的,舅老爷是宁王爷举荐的,原本去的是孟青孟大人,宁王爷说他的文采没有舅老爷好,推荐皇上把他给换了下来,正好跟顾老爷有个伴,相互间有个照应。”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瞥头望着莫流宸,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心里话,“相公,你觉得宁王爷有那么好?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去黄泉路上有个伴?”
宛清说完,忍不住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背脊瑟瑟发凉,笑的那个讪然,直骂自己胡说八道,然后拽了莫流宸的胳膊直摇,“现在怎么办,我胡言乱语了,万一变成真的了怎么办,你想办法让我爹跟舅舅别去了,舅母才小三个月的身子呢,他应该在家照顾她才是,翰林院学士又不止舅舅一个人,谁去不都一样啊,我爹就更是了,他一去一两个月,祖父又不在家,我娘跟祖母还不得整日的提心吊胆啊,担心完这个又得担心那个,相公,你就帮帮我吧,万一我乌鸦嘴了怎么办?相公……?你让别人去吧,多付他们些银子都成,建功立业的机会也给他们,好不好?”
宛清拽了莫流宸胳膊一摇一晃的,冷灼无言的转身出去了,少奶奶说话也太无忌了些还把自己吓个半死,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何况是去祝贺了,不知道少奶奶担心什么,莫流宸被晃的头晕脑胀的厉害,直去扒拉宛清的手,宛清死活就是不松,没有她突然来那一句还好一些,这都说出口了,宛清越想越担心,她说出口的话素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她,哪怕是心里想一想都会成真的,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宛清摇的就更狠了,莫流宸左晃右晃的抚着额头,“刚刚都想到办法了,被你一晃给晃没了。”
宛清听了立马松了手,乖巧的帮他把褶皱的衣服给抚平了,莫流宸难得看宛清这么听话,直揉脖子嚷嚷着酸还有太阳穴生疼,宛清忍不住呲了下牙,站起来帮他揉着,好半天,才忍不住提醒他,别舒服的睡着了把她正事给忘记了,半晌,闭着眼睛的莫流宸才来了一句,“或许娘子无心之言救了两条人命。”
孟青孟大人是宁王爷的门生,他的儿子孟成林打小就跟宁亲王世子屁股后面转悠,如此机会已经明确的是他的了,宁王爷还举荐皇上把他换了下来,确实过于奇怪了点,宁王爷跟舅老爷还有岳父关系何时这么好了,世子之位已经还给他了,冰娴郡主就不是世子妃了,宁王爷宁王妃还不记恨的宛清牙痒痒,宛清在京都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顾府还有凌府了!
此去北瀚,虽是一路跟随着队伍,可毕竟路途遥远,期间要发生些什么,谁知道?
宛清越听莫流宸说,心里愈加的惶恐,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还好说,可就怕他们把气撒在她亲人身上,左相大人就不用说了,二皇子打心眼里不愿意娶赵欣然,可这事偏偏跟她撞上了,这火气还不顺带就转到她头上了,有些人看见别人不舒坦他心里就舒坦了,宛清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那样的人,只要哪怕是一丝的危险,宛清都没有那个胆子拿顾老爷和凌清衍的命去冒这个险。
宛清巴巴的看着莫流宸,“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去吗,皇上都下令了,还能改吗?”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宛清,“让岳父装病?”
宛清呲了下牙,“得了吧,这招都被多少人用烂了,且不说宁王爷了,就是连宁王妃都唬不过去,人家带上太医上门关怀一下,一个不好,我爹可就是欺君之罪了,要是这么容易,我还巴结你做什么。”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直言,忍不住抽了下眼睛,果然只有她处理不了的事才会巴结他,“那就让岳父真病好了,娘子,你说是断胳膊好还是断腿好?”
“断你最好了!去,闪一边去,白浪费我一番力气了,捏的我肩膀都酸了,你赔我!”宛清说着,就把肩膀对准了他,手自己捏自己,示意他把之前她捏的全给她捏回来,瞅的莫流宸眼角直打颤,他娘子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就是捏了一会儿,至于么,那是不是他断岳父一条腿,他还得赔上一条?
宛清见他半天不动手,直接就把他手拽了搭自己肩上,才交代完把药箱子给端宁郡主送去的竹云进屋瞧得无言的望着天花板,纠结着少奶奶肩膀酸她是不是该帮着捏捏,可就怕少奶奶稀罕少爷的,扭了扭眉头,竹云转身出去了,梳云那丫头买个糖葫芦都一个多时辰了,还不知道回来!
莫流宸无奈,只得帮宛清捏回来,宛清臭着鼻子喊着力道轻了力道重了,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哼,回头让你再奴役她去,莫流宸瞅着宛清那上挑的眉梢,“娘子手里没有毒药?”
宛清听了回头望着他,摇摇头,她手里倒是有不少制毒的方子,可是都没有成品,制了也没地方用啊,有的只是惩治人的痒痒药,宛清望着他,“用毒不大好吧,怎么说也是我爹跟舅舅,回头知道是我下的手,一准跟我吹胡子瞪眼骂我不孝,又不是只有自虐的办法,你就不能帮着想点别的啊,让皇上主动改变主意不成么?”
这些办法宛清早在脑海里出现过了,可是都不大理想,上回的天花之症,她祖母没差点被吓死了,这要再来一回,她那身子骨能受的住吗,还有她舅舅了,舅母怀了身子,万一他怎么了,她能不担惊受怕,这两个都是不能受到惊吓的主啊!
宛清说让莫流宸想办法让皇上主动改变主意,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什么叫金口玉言,岳父要是不去北瀚那就只能去监牢住了,你要是怕被骂,就写封信给舅母,让她下毒就是了,不过就是身上起些红疹,我再跟林老太医打声招呼,就差不多了,至于岳父,他肯定会去探病的。”
这个办法已经很好了,可宛清还是觉得不大满意,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好办法,祝贺的队伍三日之后就启程了,再耽搁下去以致她爹跟舅舅临时出事惹恼皇上打乱了行程罪过可就大了,没准会断送掉她爹和舅舅的前程,宛清想了想,招手吩咐竹云准备制药,她自己则去了书房,给周文怡写了封信。
宛清写完信出来,外面梳云带着南儿进屋来,手里拎着个小篮子,蒙了块薄纱,那边竹云走过来,眉头紧蹙,“让你们出去买东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梳云听了呲了竹云一下,把小篮子打开,“昨儿少奶奶不是说扇子使的不顺手吗,奴婢去了趟山庄,把扇子给您取回来了。”
说着,拿了把小扇子出来给宛清,宛清接过扇子左右转着,那边梳云又拿出来一封信,“少奶奶,这是颜容公主送到半月山庄给您的。”
宛清听得怔住,把扇子交给竹云,接过信,拆开来一看,脸上立时染上一抹怒气,看完整封信,眼睛都没差点怒红了,吓了竹云梳云一大跳,正欲问宛清出了什么大事,宛清已经转身往书房去了,两丫鬟准备跟上的,宛清却是回头让她们两个把准备好的药制成药粉,竹云梳云只得忍着一肚子的纳闷转道去了药室。
书房里,莫流宸正跟冷灼交代什么话,见宛清推门进来,脸色很难看,不由的紧蹙没有,挥手让冷灼先下去,他则从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担忧的问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的火气了,谁惹着你了?”
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惹到我了,还不是你那善解人意的好姨母!这是颜容公主的信,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宛清说着,气闷闷的把信塞他手里头了,莫流宸很是诧异,不解的把信展开,眼睛横扫,脸色也不大好了,那边宛清还咕噜冒出来一句,“以后该喊你姐夫了。”
信上写了些什么,宛清真是越想越是火大,那边莫流宸看完信转头看着宛清,还是头一回看宛清气的这么火大呢,莫流宸把信搁在桌子上,走过去揽着宛清,“别气了,这不是只是建议吗,皇上又没有下旨。”
宛清呲牙,把信拿过来翻给他看,“瞧见没有,这信是三天前写的,谁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嫁给你都快一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跟你竟然八字不合!”
宛清说的头顶都在冒青烟了,整封信上的内容概括起来无非就是两件事,温贵妃一直对莫流宸断腿之事心有愧疚,一直想着弥补他,他不缺银子也不缺旁的什么,如今她身怀有孕,没办法伺候他,所以她就送个平妻给他,送的还不是别人,是顾宛容,这事温贵妃跟皇后提了,皇后没同意,温贵妃就去求皇上,让皇上全了她这做姨母的一番好心。
为什么要娶平妻,除了她伺候不了外还有别的更大的理由,温贵妃找人给他和顾宛容算算可有八字不合,顺带把她的也算了算,没想到啊,顾宛容跟他的很吻合,她这个正妻居然克他!他们两个命里都缺木,两人待在一块儿,正好抢木起争执,而顾宛容正好可以弥补了这一点。
再者,锦亲王府自娶了她之后,乌烟瘴气一直就没消停过,现在又连死了好几个人,得除除晦气,如何除,办喜事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了!温贵妃还是站在她的立场考虑才娶的顾宛容,两姐妹情深,共事一夫,将来定能传为一段佳话。
信上没说皇上同没同意,但是温贵妃的意图已经表明了,就是见不得她好过,气死她了,宛清牙齿磨的上下撞击,听得莫流宸眉头一下蹙似一下,忙搂紧了她,“别生气了,为夫又不会娶她,你担心什么,别把咱儿子气坏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娶我的时候都没合过八字吗?”
莫流宸扭了眉头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宛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们古代人成亲不都要合八字的吗,怎么你不用?”
莫流宸被宛清那句你们古代人弄晕了,以为宛清一时气极说了胡话,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认定了你,不管八字合不合,我都会娶你,难不成八字不合我就不娶你了?”
宛清听了眉头紧蹙,这话好像当真有些什么呢,宛清忙拽了莫流宸问,莫流宸拗宛清不过,只得把合八字那会儿发生的事说给宛清听,宛清听得哭笑不得,她就纳闷呢,依着老夫人对她的厌恶程度,势必会千般阻拦他娶她,没想到还真的出现过八字不合的情况,宛清抚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古代合八字不过就是找人算算五行阴阳,再就是把两人的八字放在列祖列宗面前三日,若是这三日府里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倒霉事,两人的八字就算合了,而她跟莫流宸那会儿,王府里还真的有事发生,老夫人吃饭时,汤羹勺子突然断了!这还是小事,没想到,青花瓷的碗也能在老夫人手里碎的一片片的!
这还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呢,大事还在后头,把两人的八字放在祖宗牌位前,没想到先王爷和先王妃的牌位竟然倒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只是当时放八字是王妃亲自动的手,王妃说牌位倒掉是她一时不小心碰到了供桌,都是她的过错,老夫人想说是她克的都不成,当着王爷的面,王妃要在祠堂跪上三天以作赔罪,王爷没允许,只说这事谁也不许再提,宛清和宸儿是否八字不合,他会亲自找人算,至于算出来的结果如何,王爷没说,旁人也不敢问,就那么一直耽搁着,要真的不合,王爷为了自个儿子的安全也不会娶她不是,这也是为什么宛清嫁进王府没人提这事的原因,还有老夫人碎裂的碗,也查出来是某个人丫鬟磕碎了,怕老夫人活活打死她,特地用了粘土重新沾好,不关宛清什么事。
宛清听得直眨眼,“那到底是合还是不合,父王算的结果如何?”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父王拿了咱两的八字要出去,母妃把他追回来了,没给父王算。”
宛清愕然睁圆了眼睛,不明白,很是不明白,王妃有多宝贝他啊,万一她真的克他,王妃怎么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宛清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莫流宸忍不住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不信他们,为夫断腿久治不愈时,母妃也找人算过什么时候能好,那些人说不出两年就能好了,结果不也没站起来,母妃看着他们就气,他们说什么母妃也不信了,母妃说信他们还不如信她自己。”
宛清嘴巴张的更是大了,想不到王妃连他腿什么时候好都让人算过,那该是找大夫的事,那些术士怎么能算得准,王妃自此就不信他们了,连合八字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王妃此举,宛清只有两个字形容:剽悍。
宛清无言的看着莫流宸,当初没算八字,现在没成想被人抓到把柄利用上了,他现在腿好了,脑子清明了,将来锦亲王的位置肯定是他的,锦亲王守护大御的职责也会落到他肩上,万一这么个宝贝被她给克坏了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怎么会允许,宛清想着真是脑壳生疼,那些钦天监的人,还不都奉命行事,只要打声招呼不就成了,你们在朝廷里混饭吃不容易,可也别拖她下水啊,“相公,咱八字相克这事怎么办?”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不放,“什么八字相克,咱是命里注定,要克你也是克他们。”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我什么时候克他们了,他们那时坏事做尽,天网恢恢,我要是有克人的本事,我现在头一个就想把你姨母给克了,相公,你不介意吧?”
莫流宸眸底含笑的摇摇头,“要是娘子功力不够,为夫帮你一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