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娴忙拿手擦了眼泪,嘴角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来,淑妃娘娘蹙了下眉头,把手里的茶盏搁下,关怀的问道,“好好的,宁王妃怎么就把脚烫着了?”
冰娴轻摇了下头,“都是冰娴的错,前些日子冰娴受了点伤寒,母妃特地去看我,正好宛清把近两个月的月例给我送去,府里的丫鬟婆子这一两个月换了大半,其中就有被宛清卖掉的丫鬟混进来寻仇,丫鬟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朝宛清泼去,却是全泼在了母妃脚上,这事传扬出去于宛清脸面上不好看,所以母妃就没有声张了,可是腿一直不见好,所以冰娴这才……。”
话说到这里就没了,冰娴拿起帕子擦着眼泪,小声的啜泣着,一副说了什么碍着宛清名声对不住的表情,她也是逼不得已,大殿里不少后妃宫女个个眼睛都睁圆了,齐刷刷的瞄着宛清,丫鬟寻仇拿热开水泼锦亲王世子妃没有得逞,倒全让宁王妃受着了,锦亲王世子妃不是与半月坊相熟吗?什么稀罕的药没有,宁王妃无辜,顾忌她名声没有声张,怎么不见她送些药去?这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这是变相的告状诉苦了呢,宛清听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宁王妃是那么忍气吞声的人吗,只怕还是听说今儿他们呛着皇上温贵妃的事,进宫瞧热闹的吧,只是没料到他们在太后宫里,冰娴这是成了心火上浇油,要是知道之前太后有意拉拢他们,晾她也不是说这话,宛清想着,嘴角划过一抹清冽的弧度,觉察到一股愤怒的视线,宛清瞥头望去,就见某人脸青黑的,宛清心底两个字飘过:完了。
宛清忙挤出来一抹讨好的笑,可是莫流宸完全给无视,“丫鬟拿水泼你,怎么我都不知道?”
宛清眼皮轻跳了下,“这不是没泼着么,泼热水的丫鬟是如霜,相公怕是不记得了,就是我进门没两日老夫人和几位婶子送你的通房丫头,不知道被人牙子卖到什么地方,最后逃出来找我报仇来了,我让暗卫杀了她,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霜是如何混进大嫂院子里的,还能端着热水进大嫂内屋,女子闺房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进去的,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岂不是太危险了,只是我一时受了惊吓,没有想这么多,不然真该好好审问审问才是。”
莫流宸越听眉头越蹙,“两个月的月例而已,也用的着你亲自跑上一趟?丫鬟呢?”
梳云一听,嘴就撅了起来,“郡主的月例是奴婢给送去的,郡主不收,少奶奶这才亲自给她送去的,前些日子,奴婢陪着少奶奶在湖边散步的时候,就听郡主身边的丫鬟跟郡主抱怨说月例没发,王府的事虽然由少奶奶打理,可那段时间少奶奶还在半月山庄养胎呢,回来又碰上皇上给您赐侧妃忙前忙后,这才耽搁了,怕是觉得给的晚了,成了心的让我们少奶奶跑一趟,不然也不会有如霜下手的机会,要不是暗卫及时拉少奶奶跟奴婢一把,那滚烫的热水可就全泼在了少奶奶脸上!暗卫只长了两只手,少奶奶又怀了身子不能太粗鲁了,不然肯定来得及救宁王妃的。”
梳云说完,头低低的退在后面,梳云说的很小声,主要不是说给旁人听见的,只是再小,碰到静谧的屋子,那听见的人也是不少了,如此一来,不少人都蹙眉了,抱怨月例在前,丫鬟送去了又不收,还得让世子妃亲自跑上一趟,偏偏这个时候就被人泼热水差点毁容,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女子的闺房门外都有人把手的,那丫鬟怎么就能躲过去,不少后妃心里都唏嘘不已,要不是世子妃受了惊吓让暗卫杀了那丫鬟,只怕丫鬟招出来的话……,想着,后妃们都抬眸去看冰娴了,郡主之尊嫁给了庶子,虽然委屈了些,可是好歹还是世子妃,只是不料,世子爷打小就被人偷梁换柱,如今真相大白,也剥夺了她世子妃的位置,心中没有气怎么可能,可心中有气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那可是滚烫的热水啊,你下个毒什么的倒还好一些,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你毁人容貌那不是害人一生吗,难怪宁王妃吃了这么大一亏也忍了下来,根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出了这么大的事,世子妃连自己的相公都不告诉,只怕是不敢吧,瞧那担惊受怕的样子怕是回去要挨骂的,要知道她还怀着身孕呢,不少后妃有些同情宛清了,看着冰娴的眼神更加的疏远了点,这些后妃虽然自己喜欢装弱装无辜博取皇上的怜爱,可是对于别人用这样的招数却是不屑,尤其是恶人先告状,怎么说今儿锦亲王世子妃也气的温贵妃差点自尽啊!
那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她们哪是真心为皇上叫屈来了,宛清气皇上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温贵妃,皇上越是气愤那就表示他对温贵妃越是在乎!皇上可是她们大家的,却是被温贵妃一人占去了一大半,再皇后分去一半,剩下的才是她们,搁谁心里能舒坦?要不是有太后和皇后镇着,只怕这后宫都是温贵妃的天下了,宛清差点气晕皇上,她们虽然心里不大舒坦,可是要是真的逼得皇上把温贵妃拿去换二十万精兵,那不是给她们除了一大劲敌么?
这后宫没人能克制住温贵妃,倒是锦亲王世子夫妻还有三分胆识,现在太后都想法子拉拢了,她们不会傻到在这关头说话惹怒谁的,反正与她们都无关,瞧好戏就是了,淑妃娘娘嘴角轻弧,端起茶轻啜着,那边宛清瞥头吩咐梳云道,“药箱里还有些治疗烫伤的药,回去差人给宁王妃送去。”
梳云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记下了,宛清说完,瞥头去看冰娴郡主,她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却是站起来谢宛清赠药了,宛清也站了起来,却是向太后等告辞,出来许久,是时候回去了,太后和皇后也就没有多留宛清和莫流宸了。
出了太后的寝殿,莫流宸不顾四下好些宫女太监,直接就去揪宛清的鼻子,“这事暗卫都不告诉我,是你下的令吧?!”
宛清翁了声音,瘪屈的不行,“是我下的令,可你有那么多事要处置,哪能件件事都告诉你啊,告诉你也没用了,如霜都已经死了,没用证据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算有证据我们能拿她怎么样呢?”
王爷觉得愧对了冰娴,就算她把王府掀翻天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何况莫流暄又不在王府里,如霜把她招供出来,王爷最多也就是训斥她两句,还能要她的命不成,当初莫流暄从屋子里跑出去,王爷还没和他正式见过面呢,只怕见面又是一番波折,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当初被换,也不是他的错,皇上赐了宅子给她和莫流暄,她不去就要住在王府里,她还能轰她走不成?宁王妃现在已经把过错全推在了她和王妃头上,要不是她和王妃亲自去求娶冰娴,还是在她回门那么重要的日子去的,她就是不想答应还得顾忌她的脸面,宛清听得想吐,可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还能去封了她不成?
宛清撅着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蹙着眉头,轰人出门的事锦亲王王府还没人做过呢,就算现在理由全在他们这一边,只要流言过一遍,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他就是什么都不管了,父王也肯定会出来阻拦的,“回头等大哥回来,我让他们搬出去,留在王府里迟早是祸害。”
宛清听得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莫流暄什么时候回来,宛清和莫流宸往马车处走,那边正遇上两个人,钱大人和李大人,灰头土脸的,脸上有怒气都不敢发出来,谁让他们身后头还站着四个侍卫了,好好的,谁跟他们过不去,打着他们的幌子说北瀚不要锦亲王世子妃改要温贵妃的?!不错,温贵妃是美,可也不看看她老的都能做他们大皇子的娘了,大皇子猪油蒙了心才会要她呢,钱大人和李大人只要一想到回去后璟萧然的发飙,头皮就发麻的厉害,偏偏他们还不能改口了,皇上已经被冒充他们的人气的晕倒了,他们要是说之前的话不是他们说的,可那是谁说的?没有抓到贼人,那就是信口雌黄,拿大御皇上开涮,现在知道错了,改口认错便是,找什么理由蒙混过关,岂不是当大御皇上是傻子,可要是随随便便的改口,北瀚的脸面置于何处,只能死扛着,让皇上派大臣来讨价还价了!
李大人和钱大人暗暗发誓,要是让他们两个知道是谁陷害的他们,逮到了,非得扒他两层皮不可,两位大臣瞅见莫流宸,还是上前作揖,“六皇子殿下让我们代他谢谢锦亲王世子,临安王已经抓到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瞅着他们的脸色,讶异的道,“两位大人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皇上一准能圆了北瀚皇帝的心愿的,两位大人就放宽心吧,这是喜事,该笑才对。”
什么破喜事,哪里值得高兴了,李大人和钱大人无力的挤出来一抹笑,作揖就告退了。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往王府而去,临近王府的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宛清正纳闷呢,就听外面冷灼道,“少爷少奶奶,前面许多轿子挡住了去路。”
宛清掀了帘子,就见王府门口站着好些的大臣,个个手上都拿了礼物,宛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耳边就是某人戏谑的声音,“娘子当真羞愧的他们亲自登门给父王谢罪了。”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了下牙,“想不到温贵妃和七皇子的势力这么大,为了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他们当真来给父王认错了,只要父王喝了他们的赔罪酒,明儿一早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拿父王的话去堵我们的口了,相公,你说父王会不会告诉他们我们已经不再坚持了?”
莫流宸轻捏了捏宛清的脸颊,妖魅的凤眸里皆是笑意,“父王会说些什么,为夫怎么知道,为夫只知道前面被堵住了,我们得在这里下车了。”
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悠哉的往前走,那边大臣都被堵在了门口进去不了,远远的瞧见莫流宸和宛清,脸上有一抹尴尬,能不尴尬么?今日之前,一个个辣气壮的指着王爷说他有私心,瞥头就被王爷的儿子儿媳狠狠的呛的非得上门赔礼不可了,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来的,这么多的大臣都有说王爷徇私,可就是人多才得飞来不可,要是他们都来了,你不来,回头受到的指责只怕更多,还有那些一直就不赞同拿锦亲王世子妃去换精兵的大臣呢,都是死对头了,明讥暗讽一下,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不过就是赔礼道歉,知错便改是美德!
话虽然这么说,人也来了,可还真拉不下脸来,宛清迈步上台阶,门口的守卫瞅着莫流宸,忙上前行礼,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吩咐下去,在正屋多摆上几桌。”
守卫听着,立马点头转身吩咐下去了,莫流宸这才回头瞥着那些大臣,“你们来的早了些,父王怕是还没回来,你们是愿意在这里守着还是进去喝两杯茶?”
莫流宸此话一出,那些大臣个个额头嘴角齐颤,一听就是没有诚意的,王爷要是不在府里,他们进去了也是世子爷世子妃招呼他们,那还不如守在王府大门口呢,大臣们连着摇头,“不用了,世子妃身怀有孕,劳累不得,我等就在这里等王爷就可以了。”
大臣说着,莫流宸轻搂了宛清就迈步走,宛清眨巴了下眼睛,“相公,把他们关在门外面会不会很失礼?”
“有什么失礼的,为夫已经请他们进来了,是他们自己拒绝的,再说了,他们得罪的是父王又不是我,站在门外面更能体现赔礼道歉的诚意,只怕外面人会有流言说锦亲王府架子大了。”
两人越说越远,留下n多大臣望天无语,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三缄其口呢,以后只要碰上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的事,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发表看法了,王爷偏颇,皇上不但管不了,还被呛个半死,一点龙威都没有,世子妃的胆子怎么就那么滴大,明讥暗讽的没差点让皇上吐血,更是趁机惩罚皇上,明明都能治她的罪了,可她就能扭转乾坤,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们听了偏偏都觉得她说的有理,想帮着皇上辩驳两句都不成,大臣叹息一声,看着皇上那样,前些日子被砸的鼻青脸肿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不少,好歹人家锦亲王世子夫妻把谁都没放在眼里,大家一视同仁呢。
今儿这事说到底都怪北瀚,要不是他们临时改口,他们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境地,可偏偏还不能杀了那些使者泄愤!大臣们又是一顿交头接耳,那边不少人围着瞧热闹,都纳闷锦亲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几十位大臣登门,大门敞开可就是没人进去。
宛清回到绛紫轩就去了正屋,南儿北儿还有奶娘全都围着凝儿玩着,凝儿正在边玩边练习脚力,远远的看见宛清,一声不大清楚的姐姐就出声了,宛清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去,询问起凝儿来,梳云在一旁道,“少奶奶,您和少爷是不是先用饭?”
宛清摇摇头,“我不饿,在马车上吃了好些糕点,你去问问少爷,看他想吃些什么。”
梳云点头便要下去,南儿却站起来道,“你也饿了吧,还是我去请少爷,屋子里有好些糕点,你也用点,一会儿我再端些热乎的来给少奶奶。”
梳云狠狠的点点头,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都过了晌午一个多时辰了,她早上吃的又不是很多,这会儿只差肚子没叫唤了,忙转身去端了糕点来,正屋里的糕点品种有四五种之多,宛清吃不了那么多,吃不下扔了浪费,所以丫鬟想吃可以随意的拿,不过这几个丫鬟也懂事,只有在换新的前才端走糕点自己吃。
宛清抱起凝儿逗乐着,一刻钟的样子,南儿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少奶奶,五姑娘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随即笑道,“快去带她过来。”
南儿点点头,一溜烟的跑远了,没一会儿,宛絮就红扑扑着小脸来了,见了宛清先是规矩的福身行礼,然后才扑过来,凝儿瞧见宛絮,姐姐就叫个不停,宛清瞅着宛絮,总觉得宛絮今儿来不大寻常,不由得笑问道,“宛絮,可是爹爹有交代什么话?”
宛絮被问的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爹说不许她说的,可是三姐姐都知道,她是说还是不说,宛絮扭了眉头纠结了两秒,随即点头道,“爹爹就在王府外面,瞧见你和三姐夫进王府却还把那些大臣关在外面,特地让宛絮进王府来看着你的,说你发脾气的时候,让宛絮拦着点儿。”
宛清听得嘴角都发颤,额头上滑下好几大根黑线,再看宛絮一本正经的样子,倍感无力,她爹这是拿宛絮来给那些大臣做挡箭牌呢,宛清一手抱着凝儿,一手去捏宛絮的小脸,“宛絮觉得三姐姐是那么喜欢随便发脾气的人吗?”
宛絮连着摇头,“才不是呢,三姐姐要是对谁发脾气肯定是他的错,三姐姐要是骂不过,宛絮帮你骂。”
宛清听得直咧嘴,果然没白疼,不过宛絮还有话说呢,“不过娘和爹说了,气大伤身,无论如何,宛絮也得拦着你。”这一点,宛絮赞同。
宛清不知道顾老爷和二夫人跟宛絮说了什么,也就这样了,反正她今天在宫里头走了许久的路,也不想去招待那些大臣,只怕他们也不大想见到她,她就在屋子里待着,吃好喝好玩好就成了,其余的事无需她操心。
那边南儿拿了糕点来,宛清拿起一个吃着,还喂了点点给凝儿,一个下午就在观景楼玩耍着,还教了宛絮弹琴,宛絮在长公主府学习,这琴棋书画都是必不可少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宛絮可谓是进步飞速,小小年纪,曲子已经弹的有模有样了。
等到吃过晚饭,宛絮便要回去了,说是顾老爷的交代,宛清也只好由着她了,宛絮走的时候,凝儿还撒了两滴小眼泪,撒完了就闭着眼睛睡了。
至于前院嘛,自有梳云去打探,摆了十五桌,王爷说了两句话,大体还是那意思,这赔礼道歉他受了,无论皇上是如何的决断,他的初衷不改,二十万精兵大御不需要,不少大臣连着点头配合,吃饱喝足,就都散了。
宛清虽然答应王爷不再呛皇上,可是温贵妃的事她一直好奇是个什么结果,虽然知道温贵妃嫁去北瀚不大可能,但是一直关注着,温贵妃这两日就做了一件事,在自己的宫里摔东西,连皇上都不见,朝堂上绝大部分的大臣都不赞同温贵妃出嫁,可是就有那么一两个人跟宛清一样,不怕死的把皇上之前的绝决态度摆出来,皇上每天上朝都头疼不已,看着龙案上匿名的奏折,气的双眸冒火,可又不能发,谁让他前后不一的,还是群臣跪在那里苦谏,皇上才断然回绝北瀚使者拿温贵妃做人质的话,借就坦白的借,用什么人质,温贵妃对皇上多重要,万一北瀚反过来要求怎么办,皇上只差没让人打北瀚使者板子了!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做着针线,那衣服她们瞧都没瞧过,但是她们都知道是做给六姑娘的,外面有不大不小的脚步声传来,梳云瞥头望去,就见冷灼拎了个小包袱走过来,把包袱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您要的东西。”
宛清听了忙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包袱在膝盖上打了开来,包袱里有一团金线,还有一团银白色的线,宛清拿手摸了摸那银白色的,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了。”
另一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走过来,“得了什么宝贝,笑的这么开心?”
宛清忙把包袱盖着了,递给一旁站着的梳云,“拿去收好。”
梳云眨巴眼睛抱着包袱,不理解宛清为什么不给莫流宸看,但是宛清有吩咐,还是立马抱着包袱下去了,不知道少奶奶要倒腾什么东西,心里真是好奇的不行。
莫流宸瞪着宛清,责怪宛清做的太明显了,有什么是冷灼能看的他不能的,瞥头去望着冷灼,冷灼脸上全写着呢,少奶奶有吩咐,不准透露半个字,不然就不把梳云嫁给他了。
冷灼想溜,可又把惹恼莫流宸,谁让两个威胁起人来尽挑软肋,正在这时,空中有一阵鹰嗷声传来,冷灼一个闪身就闪远了,没两分钟,就又重新出现在了莫流宸跟前,手上还有一个小竹筒,“少爷,是冷魂传回来的消息。”
莫流宸接过竹筒,打开来一看,眸底先是一抹喜色,随后又蹙了起来,宛清好奇的瞄了眼,只见上面写着几个稍大的字:寝殿已烧,端王被抓。
这几个字下面还有好些密密麻麻的字,又都是能省便省的文言文,宛清瞧得不是很懂,但这八个字足矣告诉宛清东冽发生了些什么,莫流宸说过,冷魂去东冽一来火烧东冽皇帝寝宫给她的观景楼报仇,二来是查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行踪问题,这寝殿已烧,表明了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只是这端王被抓?宛清不是很明白。
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信,知道宛清好奇,便跟宛清说了,端亲王追着铁匣子的踪迹去了东冽,不知道怎么的暴露了行踪,被东冽给抓了,此刻正在东冽的大牢里,宛清忙问道,“端王爷可有危险?”
莫流宸摇摇头,暂时不敢确定,冷魂寻着机会火烧东冽皇帝寝宫,这些日子他一直躲在东冽皇宫里,火烧寝殿时,他就在外面帮着人家拎水灭火,无意间听大臣凑请皇上杀了端亲王,东冽以为端亲王潜到东冽就是为了伺机行刺皇上,冷魂怕这是东冽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就是为了引暗处的大御人上钩,所以还特地去查了一下,端亲王被抓这事是真的,只是秘密押解的,他们不知道,要是事先知道端亲王在东冽手里,他们肯定不会火烧皇帝寝宫惹怒东冽的,现在冷魂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不特地飞鹰回来问怎么办呢。
宛清听得头疼不已,怎么早不烧晚不烧,偏偏一烧,就知道端亲王被抓了呢,那那些负责追查铁匣子的人是不是全都被抓了,这都一两个月了,端亲王追查铁匣子都不送消息回来吗,也不知道被关押在东冽多久了,宛清担忧的问道,“现在怎么办?端亲王是皇上胞弟,东冽肯定严加看守的,以咱在东冽的暗卫也救不出来人啊。”
这一点莫流宸知道,冷魂也知道,不然也不会传消息回来了,原来火烧东冽皇帝寝宫是件很高兴的事,可偏偏里面还夹了件事,莫流宸知道宛清担心什么,端王妃和端宁对她都很好,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怎么承受的住,莫流宸捏捏宛清的脸,宽慰道,“不过就是烧了个寝殿,端亲王对大御这么重要,东冽不会轻易杀了他的,最多就是受些苦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宛清点点头,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冷灼闪身出现,莫流宸吩咐道,“去找阮文浩来。”
宛清和莫流宸就坐在那里,莫流宸估计是在想对策,宛清再想这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回来,正想着呢,外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进来,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的莫流宸和宛清,忙道,“世子爷世子妃,皇上打了王爷十大板子!奴才是来拿伤药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今儿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震撼,好好的,皇上怎么打王爷板子,虽然消息很震撼,可宛清也知道一个小厮没那胆子开玩笑的,忙让竹云去取了药给小厮送去,那边冷灼已经把阮文浩请来了,那个得瑟的表情,远远的就喊道,“小宸啊,你把我找来可是有什么大喜之事要告诉我啊?”
阮文浩说着,一个纵身就上了观景楼,站在了莫流宸和宛清跟前,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莫流宸横了他一眼,一大盆冰临头浇下来,“你要再这样,我只能告诉你三年之内端宁是不会嫁给你的了。”
阮文浩听得眼睛睁大,瞥头看着宛清,显然是不大相信莫流宸的话,宛清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要是端亲王真的有个万一,端宁也是要守孝三年的,要想娶她可不得三年之后了,阮文浩现在才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了,今儿莫流宸找他就够怪异的了,说什么他都不会不信的,阮文浩巴巴的看着莫流宸,“发生什么大事了?”
莫流宸把那纸条扔给阮文浩,“端王爷现在人在东冽大牢里。”
阮文浩听了这话后那晴天霹雳的表情,眼睛横扫纸条,越看脸越沉,“那现在怎么办?朝廷似乎还不知道端王爷被抓的事呢。”
宛清听得直呲牙,抬眸看着阮文浩,阮文浩瞥头问莫流宸是不是因为皇上禁了他的足,特地让他把这个消息传给皇上的,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东冽还不知道端亲王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已经外传了,我把这消息告诉你是让你跟右相大人说一声,让你秘密带人去营救他,而不是让你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阮文浩听得恍然大悟,忙给莫流宸作揖道谢,不多耽搁,立马转杀接就从屋檐上飞走了,跟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不一样。
冷灼把阮文浩送来后,就去了前院,估计是瞧王爷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事情也打听清楚了,原来王爷今儿在早朝上又重提了让莫流宸出任东征大将军的事,惹的皇上龙颜大怒,这两日因为温贵妃的事皇上心里的火气一直就没消,王爷在这关头又重提这事,皇上嘞令他不许再提,王爷竟然要下军令状为莫流宸要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皇上更是气得冒火,当即下令打王爷板子,那些大臣苦劝啊,侍卫虽然是奉命进来了,可都不敢动,皇上越来越气,下令谁要再敢求情,诛九族,这不一个个的都不再说话了,皇上让侍卫拉王爷下去,侍卫奉命拉了王爷,可是依然不敢打板子,还是皇上亲自动的手!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王爷这纯粹是自己找打,不说明莫流宸是半月公子,想要拿到东征大将军之位纯属做梦,这都碰了多少次壁了,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你不去看看父王吗?”
莫流宸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他自找罪受,我去凑什么热闹。”
莫流宸说完,转身就进了书房,只是眸底有抹怒气,宛清耸肩坐在那里,继续逗着凝儿。
只是下午的时候,有小厮来请,而且是让宛清和莫流宸一起去,宛清以为说的是莫流宸任东征大将军的事,没想到屋子里不当王爷在,右相和阮文浩还有莫翌轩都在,脸色很是沉重,王爷坐在首座上,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做的椅子上多了个软垫,王爷瞅见莫流宸,不等行礼便问道,“端王爷被抓这事是真的?”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是不是真的父王自己不会判断吗?”
王爷听了莫流宸这话,眉头更加的紧蹙了,端亲王寻找铁匣子没隔一段时间会有消息传回朝廷,可这一回有小二十天没有音讯了,前两天皇上还抱怨端亲王不知道上哪里偷懒去了,没成想却是被抓了,王爷瞅着莫流宸,“宸儿,你可有把握救出他?”
莫流宸摇摇头,“冷魂只带了二十个暗卫去东冽,火烧东冽皇宫已经打草惊蛇了,劫狱成功的可能很小,我只能保证他能买通东冽大臣确保端亲王性命无虞。”
王爷听的点点头,只要无性命之忧那总能救出来的,一旁的右相看着莫流宸的神色充满了探究,冷魂可是半月公子的人,虽然是他推荐给顾老将军的,可毕竟是半月公子的人,他怎么能轻易吩咐的动,这么大的事也跟他说,皇上几次下命令让王爷去找半月公子,言外之意就是让王爷找莫流宸,通过他去找半月公子,可王爷就是不答应,哪怕是挨板子也不答应,转头就让皇上封自己儿子为东征大将军,锦亲王是大御的顶梁柱,为了大御的安危是要赴汤蹈火的,素来为人公正,独独在这件事上一再的徇私,不管文武百官怎么反对,就是要皇上封世子爷东征大将军,岂不怪异?
还有一件更怪异的事呢,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三间铺子,说好了三月为期的,今儿可是最后一天了,不也没见有半月坊的人上门,前些时候,文浩奉皇上之命去半月山庄抓半月公子,人没见到倒是见到莫流宸跟宛清在那里,就是半月坊的事物也全交由他们打理,半月公子在偔水时,世子也不再府上,半月公子在京都露了一面,他还记得半月公子在宫里对世子妃的怪异举动,更是明说了世子爷还在偔水治腿,可依着世子妃的肚子来看……,种种迹象不禁让他怀疑,或许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
右相大人想到这几个字,身子一激灵,猛然抬头去看莫流宸,越看越觉得与画像相似,想到什么,忙瞥头去看莫流宸的衣袖子,当真有那奇诡的图案,右相心里更是确定了,不禁心中大喜,大御有此奇才,何愁江山不保,右相想着,突然脸色就不大好了,他还记得皇上几次三番要卖掉宛清的事呢,难怪这两个敢大着胆子跟皇上叫嚣,那五十万担粮食的欠条碰到世子妃不舒心,当即就拿出来让皇上还了,还有皇上让他们少管闲事时,世子妃那无语的白眼,所有的一切以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为前提就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王爷不明说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但是变相的要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交给他,可惜群臣百官还有皇上都不知道,以为王爷太高看自己儿子了,置大御的安危玉不顾,当着群臣的面驳斥了王爷不算,还打了他十大板子,这板子当真是挨得冤,前些时候王爷当众偏颇世子爷更有言让皇上少惹世子爷生气,不然回头王爷去求,世子爷都不给脸的话,这明摆着就是提示嘛,想到王爷早有提示,他怎么就没能早点明白呢,不然世子爷也能早日出征啊,可王爷为何不告诉皇上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呢?
想想半月坊这半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先是一举端了为祸多年的偔水水匪,在就是帮着璟萧然拖住有异心的临安王,间接的解了大御之危,再就是从北瀚运回五十万担的粮食,解了边关和潼北一带的灾情,那治疗瘟疫的方子只怕也是出自他的手,难怪王爷处处维护他了,要是他有这么个出众的儿子,他早退隐享清福了!
右相大人想着,狠狠的剜了眼阮文浩,剜的阮文浩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就见右相大人上前给莫流宸作揖,脱口而出半月两个字后,立马改了口,“端王爷之事还请世子爷尽全力搭救,本相听你的。”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眼睛直眨啊,“右相大人,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相公的意思是让阮大公子去救端王爷。”
右相大人连着摇头,“端王爷被俘之事事关重大,交给他那不是把端王爷往火坑里推吗,还请世子爷明示。”
宛清听了颤了两下眼角去瞅阮文浩,那位正望着天花板无语呢,世上有这么不信自己儿子的爹吗?要是他爹能有王爷的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阮文浩眨着眼睛,很疑惑,他记得小时候,王爷可没现在这么护短的,小宸惹了他,他去告状,王爷一准训斥他的,现在怎么处处护着他了?
莫流宸见右相这样,那边王爷也看着他,莫翌轩干脆连着作揖,莫流宸只得把他的看法全说了出来,东冽和大御正在打战,抓了端亲王无非就是要威胁大御,他可以确保东冽暂时不杀端王爷,但是难保他们不将端王爷压到潼关前,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东冽截住他们护送端亲王去边关的队伍,这个地点要选的慎重,至于选哪里,他还没有想好。
右相听得连连点头,直赞王爷有个好儿子,后继有人,说了这些,宛清便和莫流宸出去了,右相和王爷还有阮文浩和莫翌轩商议派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救最好,最后也没商议出来,右相临走前,向王爷作揖道,“王爷受罪了,这东征大将军之职非世子爷莫属,王爷放心,臣会向皇上请奏的,哪怕是挨板子。”
王爷欣慰的笑着,“你有这眼力,也不枉我挨了十板子,皇上就是有眼无珠。”王爷说着,脑子里却是想着是不是他的方法用错了,应该拿把刀直接架皇上脖子上才是!当着那么多的人就打他板子,还不许人家求情,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份上,他真要反过来狠狠的打他板子才好!
阮文浩和莫翌轩听着丞相大人的话,不由的互望了一眼,满肚子的疑惑,直到出了屋子,阮文浩实在忍不住了,凑到丞相大人跟前,“爹,昨儿晚上我还听你说王爷护短偏颇小宸来着,怎么来一趟王府你就改变主意了,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回头让宛清听到,看她不讽刺你,让你拎了礼物来给王爷赔礼道歉。”
丞相大人一听,一个巴掌就拍阮文浩脑门上了,“你要是有小宸一半,爹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你要是有王爷一半的护短,回头我也去呛皇上两句。”
阮文浩说完,屁股就挨了一脚,丞相大人也不顾这里是王府,训斥起儿子了,反正在王府训斥阮文浩也不是头一回了,“王爷那不是护短,那是为了皇上好,明着是护小宸,其实不还是护的大御跟皇上。”
阮文浩眼睛越睁越大,嘴角狂抽不已,不怕死的直拿手去摸丞相大人的额头,他爹莫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王爷那还不是护短啊,您老再仔细回想一下王爷说的那话,让皇上有气忍忍就好了,反正气不死人,气不死人……这还不算护短啊?就算护,也是护的皇上跟大御?有吗?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小宸是不是给了他爹什么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