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妈妈和锦绣坊的掌柜一谈即合,说好了第二天一手交产权证一手交钱,谁知第二天去官府办产权交易文牒的时候,被告知必须得业主亲自前来办理。赵管事拿了授权代理书出来也不顶用,主簿大人道:“李学士不是就在京中么?让李学士亲自来一趟不就行了?”
赵管事借口道:“我家少爷公务繁忙,且少爷他从不管这些·……”
“那我也没办法,凡事都得按规矩办事,要不然,将来发生什么纠纷,官府可不来受理。”主簿大人轻飘飘的说道,还意味深长的瞥了锦绣坊的掌柜一眼。
赵管事心下奇怪,以前不是有授权代理文书便可以办的?赵管事试图塞钱,被挡了回来,好话说尽也没用。
锦绣坊的掌柜心里也不安起来,说:“既然官府有这条例,那咱们还是按规矩办事的好。”
事情最终没办成,韩氏甚为恼火,这样一来,她想偷偷转卖东直门铺面的算盘岂不得落空?
“明天你再去找那主簿,多带点银子去,我就不信天底下没银子摆不平的事。”
韩氏想把铺面过户的消息,当天李明允就知道了。
文山回道:“主簿大人说了,他会按少爷的意思办的。”
李明允抬头看着蓝湛湛的天空,慢悠悠道:“今儿个天气不错,走,咱们去聚宝斋逛逛。”
第二天,赵管事带回来两个不好的消息,一是,主簿大人那里说不通,还被训斥一顿;二是,聚宝斋里那块田黄石,被人买走了。
韩氏一听急了:“不是咱们订下了么?聚宝斋怎能这般不守信用?”
赵管事谨慎道:“夫人,咱们只是口头订下了并不曾付订金,而且,说好了是昨日付款。”
韩氏生了会儿闷气,问道:“可知是谁买走了?”
赵管事回道:“奴才问了,聚宝斋的掌柜说,他们有义务替客人保密。”
韩氏嗤鼻道:“不就一块破石头,还保密?”风凉话说了,可韩氏心里很是遗憾,眼看着就到初十她还上哪找比这更好的田黄石?最后只好无奈的从库房里挑了座红珊瑚作为贺礼。
李敬贤看了韩氏准备的礼单,并不是很满意,只怕这些东西入不了葛大人的眼。不过想想他与葛大人之间的交情,便是平日闲谈时半开玩笑的提上那么一提,葛大人也会卖他这个面子。便不说什么把礼单递还给韩氏。
“明日带若妍同去?”李敬贤悠闲的浮着茶水问道。
韩氏柔婉道:“若妍是李家的长媳,将来这个家总归是要交给她打理的,而且,明则以后做了官,这交际应酬更少不了妾身看她性子太过沉静,不善交际,只好带在身边多教教她。”
李敬贤认同的点了点头:“丁家夫人说话行事具是风风火火,许是做娘的太能干了,凡事都替她想的周到,安排妥贴,若妍在这方面难免就弱了些。”
韩氏叹息心道:只怕若妍不是不行,而是根本不用心啊!
忽的李敬贤问道:“这阵子怎么不见明珠?”
韩氏忽的一跳,马上反应道:“珠儿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要议亲了,是该静下心来多学学女红什么的。”
李敬贤这阵子心情大好添了个妾室,又即将添丁;明则也顺利的考取明经,喜事接二连三故而对明珠的不满也淡了几分,说:“你说的极是,明珠是活泼有余,娴静不足,是该好好磨磨她的性子,议亲的事,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韩氏有些惆怅道:“这事不太好办,说了几家,门第高的看不上明珠的身份,门第低微的,妾身又舍不得。”
李敬贤面有愧色:“此事是有些为难,依我看,门第什么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关键是后生要上进,以后我多提携着便是,还怕他没有出头之日?”
“话虽这么说,可妾身心里……总舍不得。”韩氏叹道。
李敬贤默了默:“这次葛老太太大寿,你带明珠一起去,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四月初十,吏部尚书府葛老太太大寿,因着今年正值朝廷多事之秋,葛大人原本想低调一些,但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大寿甚为难得,连皇上都派人送了贺礼,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一时间葛府门口车马如龙,府上更是宾客如云。
大家先去给葛老太太见礼,恭贺寿诞,夫人们便坐下来喝茶聊天,年轻的媳妇们凑一堆,小姐们凑一堆,偌大个花厅偏厅,院子里,到处都是人。
韩氏今天带明珠出来可是再三吩咐,行为举止一定要得体,话尽量少说,免得多有失,明珠一一应了,先前跟在韩氏身边的表现当真可圈可点,加上样貌出众,引得好几位夫人对她产生了兴趣,后听得韩氏介绍,说是李府的表小姐,都颇为遗憾。不过,李夫人能把表小姐带到如此重要的场合,说明李家对这位表小姐是极为疼爱的,这样想着,就有几位夫人动了心思,其中以工部员外郎黄大人的夫人兴趣最为浓厚,拉了韩氏问东问西。
黄夫人今日也带了女儿黄莺来,黄莺热络的要拉了明珠去偏厅跟小姐妹们说话。
明珠今日受了好些赞美,便有些飘飘然,此时又有人对她这么殷勤,就更高兴了,希冀的看着娘,希望娘能应允。
韩氏思忖着工部员外郎虽说只是从五品的官阶,但却是个肥差,若是他家的公子年纪合适,倒可以考虑考虑,便有心深入了解一下。看明珠今日又还乖巧,便道:“你且跟姐妹们玩去,记得姨母说过的话。”
明珠兴奋的用力点头,和黄莺手挽手的去了偏厅。
丁若妍自出阁后就鲜少出来应酬,今日出来,见着了几位旧时闺阁中的好友,倒也不寂寞。
明珠和黄莺来到偏厅,只见里面七八位小姐正聊的热乎,不时哈哈大笑,两人一旁坐下听趣事。
“以诺姐姐,您的肌肤怎的这般光滑,您瞧我,额上总是长痘痘,讨厌死了,怎么遮都遮不掉。”一位小姐抹开刘海给大家看她额上恼人的痘痘,郁闷道。
“晴芳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这样细看,以诺,你的肤色当真比以前透亮多了,快跟大家说说,得了什么好东西,也让姐妹们分享分享……”另一位小姐笑道。
那位被人羡慕肌肤赛雪的以诺小姐摸了摸脸颊,赧颜道:“真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啊!你自己每日照镜子都没发现吗?现在你的肌肤都可以用粉面桃花,凝脂如玉来形容了。”一人羡慕道。
大家直催着以诺快说。
以诺莞尔道:“也没什么了,就是家母前阵子面上起了一层黄斑,得人介绍请了回春堂的林大夫给开了几味药调理,那林大夫还给家母拟了一份食谱,说是能美容养颜的,我便跟着家母一起用了一段。
“那邱夫人面上的黄斑都去了吗?”一人关心道。
以诺笑道:“已经淡了很多了,稍傅些粉都看不出来了,林大夫说,再按着方子吃上一个月,便可全消。”
众人皆叹……这么神奇?
以诺点头:“是啊!林大夫说,要想肌肤好,就必须以内养外,只要把身体调理好了,比涂什么都有效。”
众人更加好奇,缠着以诺说说那份食谱是怎样的。
明珠很不爽,怎么走哪都能听到林兰的名,她真有这么厉害吗?
“就这么简单?那回头我也去试试……”
“我听说林大夫对食补很有研究的……···”
“能得到御赐匾额的,肯定医术不凡,我看圣上这回春堂几个字赐的极好,回春回春,谁不想青春永葆,容颜永驻。”
“哈哈,梅姐姐这注解还真妙·……我也见过那林大夫,她自己的肤色便是极好的,白皙细嫩,一点也不像乡野里长大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的高兴,只听一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知道什么?林记得到御赐匾额又不是因为林大夫医术超凡,而是因为林大夫向南征大军捐了药材的缘故。”
“魏姐姐,您说的是真的,应该不至于吧!前些日子陕西痘疹疫情爆发,不也有许多药铺都向朝廷捐了药材吗?德仁堂的华大夫二话不说就赶赴陕西了,照这样说来,朝廷也该给他们赏赐才是呀。”
“就是就是,我听说,圣上御赐匾额是因为林大夫给宫里某位娘娘治好了顽疾。”一人很笃定的说道。
魏子萱冷笑道:“晴芳,你哪听来的谣言。”
晴芳反驳道:“你怎知我听到的便是谣言?”
只听得一人道:“事实如何,我最清楚不过了。”
众人皆看向那位面生的小姐。坐在明珠边上的黄莺忙介绍道:“这位是李尚书府上的表小姐明珠。”
林大夫是李府的二少奶奶,李府的表小姐那肯定比外人知道的要清楚。
明珠见自己一开口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且此刻,大家皆是十分期待的看着她,不禁有些得意,林兰啊林兰,大家把你说的神乎其神,今日我便好好揭揭你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