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那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林兰让李明允跟叶大舅爷打了个招呼,把他们一家都要了过来。
乔迁新居那天,没有大张旗鼓,东西早就搬过去了,现在只需人过去就行,到了吉时,在门口放了几串炮仗。
外宾是一个没请,有些听到风声的想来道贺,都被李明允一一拒绝,说内子正怀着身孕,不宜太过喧闹。所以,乔迁宴只摆了六桌,都是自家人。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就姚金花一人闷声不响,心事重重的样子,林兰心知东窗事发了。
前日叶氏绸缎庄的掌柜去找大哥,把姚金花这几个月舍的帐给大哥过目,大哥当晚垂头丧气的找她借钱。大哥没说原由,她也不问。
这还只是第一步,到时候赌彩的事,姚金花问大哥的下属索要银子的事一一揭露出来,大哥就算是个泥人也要爆发了吧!
“林兰,你能搬过来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说,在后院开个门,两家就争如一家了,却被侯爷说了一通。”乔云汐笑说道。
林兰莞尔:“那感情好,往来也可方便些,要不然,前门进前门出的,走走还得一炷香的时间。”
乔云汐乐了,跟冯氏说:“你瞧,我就说林兰一定赞同的。”
冯氏酸酸的说道:“你就知足吧!我想过来凑热闹,还得花上小半个时辰呢!”
裴芷箐悻悻地说:“你们都知足吧!这儿,就我离的最远,我还怀着身孕呢,谁可怜我啊?”
丁若妍举起酒杯,婉声道:“今儿个是弟妹乔迁大喜,我就不倒苦水了,都是一家人,可以不住在一起,感情却不能因此而生分了。以后,多走动走动。”
林兰端起水杯,微然道:“那是自然,你若是在家闷了就过来住几日。等我身子好些,也会常回去看你的。今儿个我就以茶代酒,以后大家常来常往,我这里随时欢迎各位。”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只姚金花还在那愣神,冯氏淡淡了瞅了她一眼:“金花,你怎么不喝。大家都举杯了。”
姚金花这才慌忙举杯。
因着林兰和裴芷箐都还担着身子,大家心意到了也就散了,来日方长嘛!
林兰打开南窗,望着夜色中的荷塘,月光如水银倾洒,映的十亩方塘粼粼波光,似有无数颗钻石闪闪发亮,微风中有淡淡的荷香。林兰深深呼吸,这儿真的好美。
说来也奇怪,自从怀孕后。她就闻不得半点香味,可闻着这若有若无的荷香,却没有半点不适,反倒神清气爽。
一双臂膀轻轻环住了她,林兰倚进他的胸膛:“客人们都走了?”
他的下巴蹭着她的鬓发,柔声作答:“都走了,还喜欢这里吗?”
林兰点头微笑:“很喜欢,尤其是这荷塘。”
“当初我也是看中这点,想着你一定也喜欢,现在起风了。要不然就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转。”林兰莞尔。
“是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你就是此间的女主人,再没有人来打扰咱们。”李明允语声柔和的就像窗外徐徐的风。
这日,李明允刚下衙,林风在外头等着他。脸色很难看。
“妹夫,你有空吗?”
“大哥有事?”李明允挑眉问他。
“我想跟你说件事。”
“那……去我家吧!”李明允赶着回去看林兰。
林风神色犹豫:“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不要去家里了。”妹子正怀着身孕,他不想那些烦心事扰了妹子的清静。
李明允踌躇片刻,吩咐冬子:“你先回去跟二少奶奶说一声,我今儿个有点事,晚些回去,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冬子领命先走了,李明允和林风去溢香居找了个雅座,点了些酒菜。
“大哥有什么事说吧!”
林风先给李明允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心里犹豫很久了,你嫂子的缺点我一直都清楚,当初她对我娘不敬,气的我娘几番吐血,病情加剧,当时我就有过休妻的念头,可她说我要是敢休她,她就一头碰死在我面前……她动不动就拿死威胁我,以前是,现在还要拉上憨儿。”
李明允从他手里拿过酒壶,给他满上,缓缓说:“其实,总把死字挂嘴边的人最怕死。”
林风似乎有些触动:“你不知道她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大哥,说句不好听的,嫂子敢这么张狂,多半是你自己惯的,疼爱妻子是我们做丈夫的本分,但也要看这个女人值不值得你疼,能不能惯。”李明允认真说道。
林风点点头,懊恼的说:“是这个理儿,只是我醒悟的晚了,她已经被我惯坏了,改不了了。”
李明允明知故问:“是不是嫂子又做了不应该的事?”
林风郁闷的喝了一杯酒,眼中愠色愈浓,切齿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毁在她手里,先前她厚着脸皮去叶家舍料子,我姑且忍了,想着把银子换上,再警告她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昨儿个赌坊的人又找上门来,原来她去赌彩输了三千多两银子,原来她是拿了叶家的料子换了银子去赌彩,她还大言不惭的说,她去赌彩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李明允一副恍然的神情:“我说呢!大嫂这两个月总是来借银子,我还以为她有什难处,问她她又不说。”
林风脸黑了一半,拧了眉头:“她还问你借了?”
李明允点点头,劝道:“还欠人家多少银子,回头我让人把银子给你送过去,这家丑不外扬,把这个空缺补上,让大嫂以后莫要再去赌便是。”
林风重重一哼:“若只是如此,我也不至于这样闹心了,今儿个我上峰将我叫去训了一顿,说我才上任几天就知道问手下的人要银子,念我是初犯,暂不计较,若有下回,定上报朝廷。我真没想到,她胆子大到如此地步,不要脸到如此地步,她不要脸,我还要呢!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同僚?怎么做人?”
“这样啊……的确是很伤脑筋啊!”李明允怜悯的看着林风。
“最关键的是,她还死不认错,不以为然说,哪个当官的不捞银子,三年清知府都还能捞上十万雪花银,就问他们要这么点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听听,她这叫人话吗?当时我就气的给了她一巴掌。”林风黑沉着脸气愤不已。
李明允喝了。酒,沉吟道:“大哥,我说句实在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嫂子那性子,若还在涧西村,大不了也就跟邻居吵吵嘴,打打架,闯不出什么大祸,但搁在京城,如今你又是这样的身份,迟早是要闯出大祸来的,你上峰还算跟老丈人有交情,所以这次没追究责任,要是换了别个,不必等下次了,这次就能发落了你,别忘了,当今圣上可是最恨贪腐二字,这其中的厉害,你可得掂量清楚了。”
林风猛灌了两杯酒,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这女人是留不得了。”
李明允慢吞吞的说:“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哎!但凡大嫂能稍微收敛些,我也不会劝你休妻,祸起萧墙,有这样的妻房,你这辈子就别想省心了。”
“休,这次非休了她不可。”林风神色无比坚决。
李明允安慰的拍拍他肩膀,说:“你既然看透了,想明白了,就不能再犹豫,而且你要休妻也不能直截了当去跟姚金花说,先把憨儿送到老丈人家去,免得她拿了憨儿来要挟,然后由老丈人出面比较好,她在你面前肆无忌惮惯了,只有找个她敬畏的人来镇她。”
拿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林风第二天一早命教养嬷嬷悄悄的憨儿送去了将军府,彼时,姚金花还在睡懒觉。昨天林风狠狠骂她一顿,还给了她一巴掌,气出门去,起先她还忐忑,生怕林风气大了要休了她,她都想好了,只要林风开这个口,她立马抱了憨儿离开,结果到很晚林风才一身酒气的回来,也没再提她索要银子的事,倒头就睡了,姚金花又安下心来,林风还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姚金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问丫鬟:“小少爷起了吗?”
丫鬟回说:“老爷已经命教养嬷嬷把小少爷送到将军府去了,说是将军大人想孙子了。”
姚金花手中的梳子啪的掉在了地上,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林风好送不送,偏偏是今儿个把憨儿送去将军府,他会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
“夫人,您怎么了?”丫鬟捡起梳子,不安的看着姚金花。
姚金花心乱如麻,不住的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心虚疑神疑鬼,也谢是碰巧而已。
姚金花心神不定的等了一日,都已经日落西山了,也不见林风回来,姚金花坐不住了,就动身赶往将军府,准备把憨儿接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