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不过是一个丫头,胆敢说出这些话来,而做为主子的宋彩连在一旁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甚至都没有制止,屋里的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又哪里会不明白即使宋彩连没有吩咐,那也是暗许的了。
她不好和慕凌雪撕破脸,那就只能有下人来当剑了,最后好了坏了都可以推到下人身上去,与她也没有一点关系。
京八不悦的打断喜鹊还要张开的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也敢质问我家王妃,就凭你刚刚的一番做派,就可以杖毙你,说句不中听的,告到皇上面前,你的主子也要受牵连,没规矩的东西,还不给我家王妃认错。”
京八是王府里出来的,那气派一上来,也很是震人,喜鹊不过是个丫头,又没有见过世面,这几句话早的她脸色一片惨白,咬着唇不敢在说,却也扬着下巴不低头。
宋彩连收下心底的苦涩,夫君对水竹的心意她是亲耳听到的,能娶水竹那是意料之中的,娶水竹为平妻那是意料之外的,没有料到夫君会给水竹这么大的荣耀。
想到最后,她把夫君娶水竹为平妻的事怪到了慕凌雪的身上,若不是小姑身边的丫头,夫君喜欢大不了就是收为姨娘罢了,何苦还弄个平妻出来呢。
所当喜鹊说那一番话时,也正是她心中不满的地方,若不是还不想两个的撕破脸,而夫君最在乎的是这个妹妹,若不是有了先前之荐,她早就质问出声了。
眼前见喜鹊要被发落了,宋彩连这才压下心底的怒火,笑道,“是我没有管好身边的下人,妹妹不要往心里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不等慕凌雪开口,就喝向喜鹊,“还不给姑奶奶跪下。姑奶奶把身边的丫头给大爷,那是关心大爷,大爷在北边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人照顾,你不体谅这份心,竟还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真真是平日里我把你宠坏了。”
喜鹊这才红着眼睛跪了下来,她最是心知主子的想法,听了主子这样说,嘴上才道,“奴婢知错,只是奴婢为主子气不过,不过是个丫头,怎么就能与主子平起平坐了,而且还是姑奶奶身边的丫头,传出去对姑奶奶的名声也不好。”
等喜鹊说完了,宋彩连才喊道,“还不住口,这些岂是你一个下人能不平的。”
慕凌雪冷眼将主仆二人的把戏看在眼里,扫向崔莺看戏的脸,“崔姨娘看着可好?”
崔莺扭开头撇撇嘴,却不敢明面上与这位慕凌雪对上了,宋彩连不过是借着她的手问了一句,就换来这样的下场,她哪敢还在开口。
慕凌雪虽然没有说宋彩连,宋彩连却知道是在占她,一个下人将慕府的人都丢光了,一时之间脸乍青乍红的,暗恨的咬着下唇。
喜鹊也恨意的瞪过去,哪知姑奶奶骤然看过来,她眼里的恨意还来不及遮掩下去,就被全收入眼底,那眼底的寒光,让她浑身不由得一颤。
“王妃,按奴才看,这样不知规矩的就该拉出去乱棒打死。”京八等着吩咐。
慕凌雪冷冷一笑,“不必了,那是大奶奶身边的丫头,咱们怎么能跃居了呢。”
又将了宋彩连一局,见宋彩连不为所动,慕凌雪到觉得这样也好,两人之间不管是情份还是当初的那件事情,都清了,谁也不欠谁的,她荣华富贵之后忘恩甚至还暗下出手,而自己还了她一击,找了一个女人分享她夫君的爱,也算是平了。
“我也累了,大嫂也是有身子之人,就不留你在这里用饭了。”慕凌雪开口送客。
宋彩连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老爷也很想念妹妹,妹妹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
转身就走了,喜鹊一见,忙爬起来追了上去,京八冷哼一声,这样的奴才就该给她点教训才是。
蔷薇一看,就对崔莺道,“你兄长在药铺里,有什么事你就过去说吧。”
崔莺不高兴了,“这里不也是大哥的家吗?我不过坐了一会儿,大嫂就要赶人了?都说长嫂如母,大嫂这个嫂子当的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蔷薇在崔莺面前的低伏做小的姿态惹恼了慕凌雪,不待蔷薇开口,慕凌雪已喝过去,“不也恭维?你不过是睿王府的姨娘,说句中听的也不过是个妾罢了,归娘家还像客一样让长嫂在你面前低三下四的,这就是你崔家的规矩?蔷薇,去把崔颢叫回来,我到要问问他崔还有哪些规矩,你在我身边当丫头时,也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嫁了人是让你享福的,而不是让你当下人的,让我这个原来的主子都为你丢脸。”
蔷薇红着脸低着头,紧紧的咬着下唇,“主子,算了。”
要不是看在夫君如此在乎这个妹妹,她又何苦这样捉贱自己呢。
看到蔷薇这样,不要说慕凌雪生气了,就连一旁的京八也皱皱眉头,以前看这蔷薇也是个爽利的,怎么嫁了人之后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崔莺看了就更加的肆无忌惮,“王妃,这是我们崔家的事情,就不劳王妃惦记了,我大哥如今在京都里也是名头响响的大夫,能娶个丫头做妻已是她的福气了,这人啊得知足,看清自己的身份,不然万一哪天被休了,哭都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你看清自己的身份了吗?”慕凌雪冷笑,“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你大哥如今确实很有名声,如此我们养生堂也不好在耽误他挣钱出名,不然在养生堂里他也只能一直是个小小的大夫罢了。”
蔷薇在一旁听了脸色一白,“主子。”
慕凌雪跟本不看她,站起身来,“京八,咱们走。”
蔷薇这副样子真是让她太伤心了,不管她怎么爱崔颢,但是崔莺做下那种要人命的事情,她帮着隐瞒,不顾与水竹这些年来的情份,甚至眼下在崔莺面前低三下四的,太让她失望了。
罢了,这是她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是她的事情,至于崔莺说的话也是对的,眼下崔颢也是有名气了,总在养生堂里当坐堂小大夫岂不是耽误了他。
“主子,奴婢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都是奴婢的错”
崔莺见蔷薇要拦过去,打断她的话,“大嫂,你如今可是我们崔家的媳妇,万事要为我大哥着想,你还想让我们崔家的子孙当一辈子的下人不成?”
一句话,让蔷薇愣在原地,看着主子扶着京八的手出了屋,后面是夫君及将来儿子们的前程,她竟不知如何做选择了。
崔莺扬扬得意,站起身来,“大嫂,我出来也不短了,就先回府了,这是五十两银子,让大哥选个好铺子租下来吧。”
蔷薇看着那五十两银子异常的刺眼,“小姑,京都里的房子怎么卖的,想来小姑也该知道,五十两银子怎么能盘下子来?”
这跟本就是在羞辱人。
崔莺心里不情愿,想到王爷说过的话,这才从衣袖里又掏出几张银票放到桌子上,“都在这里了,大嫂可要省着些花。”
蔷薇气的胸口直颤,目送着崔莺出了屋,整个人才颠坐回椅子里,让她怎么和夫君说?或许夫君也是想自己开铺子的吧?
慕凌雪的银票都在身上塞着,和京八出来后,京八劝道,“主子,咱们回王府吧。”
与蔷薇闹的不欢而散,慕凌雪没有想到,但是闲王府她是万不能回去的,也不让京八离开,到了前街的酒楼坐下,让小二去给租马车。
京八暗暗着急,慕凌雪却一刻也不让他出去,只要看住了京八,到时带着他一起走,等走远了,凤谷秋想寻人也没有消息可追。
从看到王妃要租马车那一刻起,京八就慌了,看出来王妃是早就有打算了,突然觉得跟在王妃身边也是份苦差事。
吃过了饭,又让小二包了两斤酱牛肉带上,慕凌雪丢下银子,带着京八月就上了马车,赶车的是个老汉,看着很憨厚,听说要往江南去,又给的银子多,老汉也不耽误,赶着马车就上了路,京八缩在马车门角边,只差苦出来了,这是被王妃骗上贼船了。
在说崔颢晚上回来时,才发现主子不在,心下疑惑,问向蔷薇,看到蔷薇递过来的银票,“哪里来的?”
“小姑给的,说是让你自己盘个铺子开药铺。”蔷薇的声音极低。
崔颢一拍桌子,“胡闹,她不懂道理,你也不懂?主子呢?莫不是当时主子也在跟前?”
蔷薇点点头,却不敢看上夫君的脸。
崔颢气的浑身颤抖,看着蔷薇,“你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崔颢却不能一辈子昧着良心活着。”
带着满脸的失望,崔颢转身就往外面走,“我去找主子。”
蔷薇呆愣在原地,泪流满面,夫君竟骂她是忘恩负义之人,怎么可以这样看她?她做的一切还不全是为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