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好事终成喜结连理
一月末,绿笼大地,宋成峰和赵氏抵达滨州。因之前已卜吉合过八字,稍作歇息,便去整理好聘礼,拜托宋家有德望的叔婶去李家行纳征礼。
因两家人熟识,也免了许多客套话,该有的礼节一一行过,便是定婚期了。
等宋家告期的那几日,沈氏和李仲扬商议了几回安然的嫁妆。虽说李家如今并不富裕,可当初老太太和沈氏的铺子田产可都是没被收回的,只是遥在京城,难以打理,效益并不多。但添在嫁妆花册上,也好看些。
那时安宁出嫁,因不宜太过声张,而且也不过是假婚,因此嫁妆甚少,沈氏想着,安然的嫁妆定然不能太寒碜,否则去了宋家,连下人也要议论的。如今他们的家世已差了宋家一大截,就算宋祁待安然好,面子上总是过不去。
李仲扬倒是想将多一些钱留给李瑾轩,毕竟能兴复李家的还是长子,这钱使的用处可大。沈氏可不依,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李瑾轩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钱又还可再赚,女儿出嫁可就一次,不把功夫做足了,以后她去了宋家是要被欺负不成。
好说歹说,软磨了好几日,李仲扬拗不过妻子,苦笑答应。
过了七八日,宋家那边派人过来,因宋成峰还要回京,不能停留太久,因此日子稍稍快了些,定在下月十二。沈氏一瞧,确实是好日子,稍微赶了些但也不是来不及,和李仲扬商量一番,便让那人回复,日子就定在那天。
因宋祁还要在滨州任职,因此成亲后,宋成峰和赵氏先回京,等宋祁任职满了再携安然回去。
宋家已经在装饰宋祁在滨州元德镇的房子,离松林镇有半日路程,迎亲的队伍也不用经过山路,倒也还好。
婚期一定,沈氏便带安然去绸缎庄做嫁妆凤冠,然后是买首饰、锦帛、胭脂水粉。夜里回去便添嫁妆花册,让周姨娘领头布置家里,好不忙活。
眼见着婚期将近,安然心下倒是有些慌了。出嫁后可是要和宋祁一块住在离家稍远的地方,她离家最长的日子,应该是在寺庙和母亲一起祈福住的那十日了。
七天后,订做的首饰送来了。沈氏和清妍一块拿了去安然房里。敲门进去,就见安然眉头不展,沈氏心里明白,当初她要嫁进李家时,可不就是这模样,总想着李二郎会不会待自己好,婆婆凶不凶,妾侍难不难降服。还有那嫡长子会不会敬她这继室。可安然到底是跟宋祁自小就认识,不似她。
清妍可不明白,她是一心一意要嫁给李瑾轩,性格也比安然开朗得多,他说要娶自己时,可是开心得睡不着,哪里知道安然的心思。这会见她拧眉,笑道:“安然,再过几天你就要嫁人了,怎么还拧着眉头。”
安然也不知,她是真的不知。
沈氏和她说了一些成亲的礼仪,又细说了在婆家的行为举止,让她孝敬公婆,体贴夫君。最后临走前,微微抿笑拿了本册子给她,嘱咐她好好看。
清妍和安然一瞧那褐色无字的封面,立刻知道是什么,可不就是“婚前教育”。等母亲一走,两人便相视而笑。
清妍说道:“我还记得当年敏怡出嫁前,我们三人还一起看了呢。”
安然朝她做鬼脸:“分明是你们两个人看了,我站的很远呀。”
清妍已经历过**之事,也没脸红,戳了戳她的额头:“坏姑娘,那现在还不好好看。”末了她探身附耳,话一开口就脸红了,“要不要嫂子给你说一下,免得你害怕。”
安然笑了笑,这些玩意儿她虽没接触过,可毕竟生在开放年代,耳濡目染也听的不少,倒不害怕。她只是担心,真跟宋祁面对面时,放不开罢了。
清妍见她又默然,以为她羞赧,想起以前几人做姑娘时的日子,感慨道:“一眨眼,我们三个人都嫁了。敏怡的孩子都会叫阿姨了吧。”
安然这才回神,笑了笑:“那你也快生一个好不好?我也要外甥叫我姑姑。”
清妍扑哧笑笑:“你这是把自己往老姑娘的路上推呀。”
安然握了她的手,好友在前,顿觉安心:“我出嫁后,你可要好好替我孝顺爹娘,我哥虽然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可是待人都好,你要多鼓励他,可千万别让他在逆境中颓靡。还有安素,她刚和骆言断了纠葛,又有不便,你这做大嫂的也多关心她。还有安平,她最小,看起来是个欢脱人,可心思比谁都细腻,你可千万别厌烦她。还有二哥,素来不喜欢读书,脾气也暴躁了些,以后要是有什么顶撞你的,你多包容。”
清妍听着,才觉安然虽然不是长女,平日也不管事,可这一说,每个人她却都是知道清楚的,也没像平日那样嬉笑她,认真点头:“嗯,你在宋家也要好好的。”
安然笑笑,默默想着,五天……还有五天她就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几天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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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不让骆言见安素,可一点也不能阻挠他要见安素的决心。每日等在李家门外,就等着安素出来见一面。哪怕她真的讨厌自己,他也要努力让她不讨厌。
开始瞧见李家装点家门,挂上红绸红灯笼,吓的他以为周蕊一心狠要把安素许给别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四姑娘要出嫁了,不是五姑娘,这才大大松了一气。可一连蹲守几日都不见安素,只看见其他李家人进进出出。越发耐不住性子,这日见李家好几个长辈都出去了,干脆挪了椅子到李家后院,翻了进去。
想了想李家几口人的尊卑长幼,约摸安素是住在后侧的,便往那边摸去。如今李家下人少,又都在前院装点,后院可没人。趴了一两间房的窗户,瞧见一个窗花是梨花的模样,当即肯定是安素的房间。
安素曾告诉过他,她最喜梨花,爹娘曾说梨花带个“离”音,寓意凄凉,不为人所喜,可这般美丽的花却得了这寓意,才更惹她怜惜呀。骆言虽然不喜欢花花草草,可这话他还铭记在心。此刻一想,才知道原来安素“说”的许多话他都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等了一会,不见安素回来。他又不敢跳窗进去,要是让人发现他一个男的在她房里,坏了她的名声怎么办。
一面要警惕别人过来,一面又得时刻留意屋里,极费精神。等了半个时辰,倒有些疲惫。
又等了半个时辰,听见有脚步声,他立刻蹲身藏起。果然有人开了门,却没一点动静。
提茶壶、倒水、放杯,除了东西碰撞轻落,人是一句未言。他悄悄探了个头,往那看去,便瞧见安素微卷袖子,额上稍有细汗,应是忙活累了回来喝水。那稍稍疲倦的模样看的心里不是滋味。
安素喝完茶要回前堂,可隐约觉得不对,抬头看去,便见了一个脑袋,吓的捂嘴,仔细一看,不由愣神。
骆言抬手示意她过来,见她步子微退,急的差点没跳进去,低声:“李安素!”
安素迟疑片刻,如果没有和他对质,她还可以抱个念想。可要是真的如长辈所说,那她是不是就一点犹豫也不能有,彻底和他断了?只是想一想就有些害怕。
骆言见她真的要跑,再也不能想那么多,跨步跳进,几步就追上她,不许她走:“李安素你再跑我就折了你的腿!”
他跟李悠扬走南闯北惯了,哪里会对姑娘家细声细语,平日走商路见的山贼土匪多,唬人的话常挂嘴边,这一说,吓的安素瞪大眼盯他,抬手便捶打要挣脱。
骆言忙说道:“我说惯了嘴,你别生气呀。”
安素挣脱不了,急的双泪垂落,骆言苦笑,只能压低声音:“我错了,你别哭。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就一会,好吗?”
安素摇头,避开他的眼。骆言急声:“为什么不听?你这么讨厌我?”
说到讨厌,他忽然想到,他喜欢安素又能算什么,根本就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自己啊。这样拉拉扯扯,简直就有点强取豪夺。可他又不想松手:“李安素,你说,你、你喜欢我吗?要是不喜欢,我立刻就走。可要、要是喜欢,你听我好好说行么?”
安素埋头,良久才看他,动了动唇。骆言松开她,伸掌:“你写。”
可第一个问题,便是问他当年李悠扬陷害李家事情的真假。骆言咬了咬牙,点头。安素心头顿凉,又问他当初是否是利用自己牵线搭桥。骆言又点了点头,每点一次,就觉安素恨自己多了几分,可是他难道要骗她?
安素写字的手指都有些僵,最后问他,为何当初要接近她。
骆言看着她,缓声:“李爷说,我若娶你,他的全部钱都是我的。可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信我好不好,安素?”
安素怔怔看他,即便是喜欢又能如何……四叔就是害了李家,而且这些事骆言都知道啊。原来姨娘没有骗自己,所有的事都是真的。
骆言见她又哭,真如梨花带雨,想抱她,却被她退后躲开,更是懊悔心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答应你,日后会好好补偿你,好好待你,别哭了。”
安素转身要去开门,骆言将她拉回,却不知要说什么。两人默然相对,最后骆言盯着她:“你就告诉我,你可喜欢我?”
安素怔愣片刻,眼睛鼻子全都哭红了,听见外头有声响,是姨娘的声音。推了推他,要他走。骆言不走,又问道:“李安素,你可喜欢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安素只好点头,她喜欢他,喜欢这样一个每天会耐心陪着她的少年,虽然开始他不过是因为四叔而来,可后来的情意她能感觉得出来。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她不可能扔下整个李家和他一起呀。
骆言那紧绷的脸忽然展颜,笑道:“那就好,我也喜欢你,等我,我会回来接你的。”
说罢,便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记,握着她双肩的手都有些颤抖。随即跳窗离去,周姨娘进来时,那窗户还因劲风而微动。
“素素,不是喝水么,怎么这么久……”周姨娘一顿,瞧着她红肿的眼,惊道,“怎么了素素?哪里不舒服么?让姨娘瞧瞧。”
安素摇摇头,想避开她的目光。周姨娘瞧着不对,看了一眼屋内,见那窗户大开,立刻往那过去要看个究竟。安素生怕骆言还没离开,急忙抓住她的手。周姨娘冷冷盯她:“骆言那兔崽子来过?”
见她不答,眸色闪避,周姨娘几乎气疯了,喝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姑娘家的名节你还要不要了?家里没了权势,你又不能说话,本就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如今还私会男子,你是要做个老姑娘吗?!”
安素身形一顿,被这话刺的心痛。周姨娘见她这模样,心里也疼痛非常,刚抱她就落泪了,哭的伤心:“素素,姨娘已经愧对你们两兄妹一辈子了,别再让姨娘愧疚了好吗?当初如果不是我带着你去你外公家,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害你如此的人,就是你那好四叔和骆言啊,你如何能原谅他们?不要再和他见面了,等你姐姐的婚事完了,姨娘替你寻个好人家好不好?安安心心出嫁,不要再想着那些人了,你要他们迫害你一世不成?”
周姨娘从未哭的如此难过,在她出嫁时,被李仲扬冷落时,甚至安素变成哑巴,也没有这么难过。安素是不聪明,也不能言巧辩,可是在她心里,女儿比安宁安然好了一百倍。她怎么能让安素嫁给那用心颇险的小人,就怕她想不开,一头栽进里面。
安素也抱了她哭的伤心,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等四姐的婚事结束后……她就听姨娘的话,寻个人家……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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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镇,赵氏这几日也要忙断老腰了,这夜一手撑着腰进了房里,宋成峰见状,给她揉腰,笑道:“还好当日我让几个婶婶嫂子过来帮忙,否则你岂非要忙晕了。”
赵氏轻啐了他一口:“还不是我说请她们一块来,你起先还不答应。如今有了功劳,自己倒全占了。而且要不是你赶着回京,时日哪里会这么紧迫。”
宋成峰笑笑:“是是,是为夫的错,三天后喝了媳妇的茶你就开心了。”
说到这,赵氏只是想想,就笑了笑:“是啊,你都不知道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算放下了。当初晨风小的时候我还说,他最乖最不用我操心。可是没想到十七八岁要给他找媳妇了,他不要。我是年年说,天天说,他岿然不动。连族里的长辈见了我,都念叨我这做娘的对他的不上心,我真冤呀。”
宋成峰笑道:“如今可好,他娶了一个最合你意的媳妇。”
赵氏笑笑,又略有愁色:“老爷,虽然我喜欢安然,可是娶了李家媳妇真的对你们的仕途没影响吧?”
宋成峰淡笑:“夫人只管安心喝媳妇茶就好。”
赵氏听他这么说,猜着约摸也是没关系的,否则也不会和她一块来着。又叹道:“晨风当初放着好好的翰林官不做,偏要来滨州,我就怕他一个死心眼,安然不嫁,他就不娶别人,可吓的我。”
宋成峰倒没她那般担忧:“两人自小就认识,差的不过是个契机。”
赵氏又道:“就是这宅子太小了,连个下人也不添,难不成要让安然自己动手干活,可苦了这孩子。”
“如今晨风不过是个通判,领着一点月俸还请下人,知道的还好,说他是宋家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私通覃大人一起贪了百姓钱财。况且你心疼四丫头,可心疼了你儿子这两年来自己动手洗衣做饭?”
赵氏一想也对,当即不再说什么,也确实是累了,歇了一会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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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上下的东西也置办的差不多了,沈氏数了一番,仔细一想还差些没置办,便领周姨娘去买。等从蜜饯铺子出来,一路说笑回去。瞧见前头有人聚在一块不知看什么,周姨娘喜欢热闹,当即拉了沈氏去瞧。
想着时间还早,沈氏也没拦着,可是这一瞧,却愣了。那被众人围看的圈子里,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哭骂的人,不正是安阳。看着她那模样,沈氏倒还记得起她风华正茂之时,如今竟真成了个疯婆子。也不知为何韩氏没看好她,让她跑这来。说起来,宋祁和安然的事倒还得谢她,否则又怎会阴差阳错及早促成这桩婚事。当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不但帮了对方一把,还把自己给害成这样。
一会,就有人过来搀扶她,低声念着“小姐快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安阳哭哭笑笑站起身,眼神涣散,浑身软弱无骨般晃悠悠,忽然定睛在沈氏脸上,大眼猛地睁圆,往她扑来“恶妇!都是你们母女害我如此!”。
沈氏惊了惊,还好旁人拦住了她,将她推在地上:“疯子。”
安阳瘫坐在地,听着那不断飘进耳中的字眼,抓了地上的泥往他们扔去:“我不是疯子,我是知县夫人,我是世子妃,我是皇后,你们这些人通通都得死,都去死。”说着说着捂脸哭了起来,“为什么老天待我如此不公,你们通通都去死。”
周姨娘瞧着,也说不出什么毒辣的话来。沈氏轻声叹息,转身走了。刚回身,就看见韩氏和李瑾贺急匆匆往这走来,几人刚好打了个照面。
韩氏已知安然要嫁进宋家,现在哪里还敢得罪她。又如往年,矮了她半截般,心下哀叹他们大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比都比不过二房。
二房虽然和他们已无来往,但是见了面,沈氏还是微微欠身,向她问了安,也不多留,和周姨娘走了。
韩氏和李瑾贺心里都不是滋味,听见安阳在那边疯闹,也无暇理会那么多,急忙进去领人回家。
走的远了,周姨娘才道:“我看安阳这辈子是毁了。”
沈氏淡声:“作孽的事做多了,老天也瞧在眼里。”
周姨娘当即应声说是,又趁机道:“等四姑娘出阁了,妹妹想求姐姐替安素做主,给她寻个好人家。”
沈氏点点头:“也是该考虑了。”
周姨娘见她没半分推辞,心下欢喜:“妹妹替安素谢过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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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日,宋李两家皆是天还未亮就开始忙活了。
安然一大清早就被清妍和柏树拽起,先是沐浴,还特地放了丁香香料,当真是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这澡洗完,睡意便消了。坐在铜镜前任她们打扮,让喜娘上了红妆,扑的满面脂粉。等妆上好了,外头迎亲的队伍也到了巷子。
到了大堂向爹娘辞行,安然便觉心酸,差点落泪。得了爹娘一番叮嘱,见吉时快到,喜娘给她盖上红盖头,背着出门,也瞧不见这迎亲的人有多少。上了轿子,便是漫长的半日原路。一路奏乐,安然腹中饥饿,又没东西吃,倚在轿中,颠的有些困意。
然后她便真的昏沉睡去,等喜娘喊了一声落轿,底下沉沉一放,她猛然惊醒,饿的更慌,却又瞧不见喜帕外头的景致,隐约看着喜帕下面的地方。一会便有人撩开轿帘。
进了里面,便是拜堂,听着那礼官高声喊三拜,顿觉犹如梦中。她忽然记起当年,赵姨来他们家,让她做宋家媳妇。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她竟真嫁了他。
或许缘分在当年,就已经定下了吧。
礼成,安然又被送进洞房中,一人坐在喜榻上,听着外头宾客饮酒劝吃菜的声音,腹中更饿,要是她早上出门前不顾嬷嬷多吃几块糕点,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呀。
等了不知多久,已有人进来,安然还以为是宋祁来了,可一想不对,这中间还得闹洞房呢。她想到当初闹姐姐的洞房,可折腾了好久,当即轻轻吸吸鼻子,她能吃些东西么,饿呀。
一会,便听人笑道:“新郎官快过来掀盖头。”
安然气息微屏,连身杆都坐直了,绷的厉害。只见那喜帕可见处,一双鞋子映在眼中,随即便见喜棍横拦在喜帕上,轻轻撩起,微微抬眸,便看见了一身喜服,发全束在玉冠中的宋祁。
还有,他眼底微动的一抹惊艳。
作者有话要说:t^t终于成亲了,忽然有种很不容易的感觉。